嫦娥看着西王母消失的方向,再看看人间,果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后羿再也未见,于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从此茫茫皆不见,如此一千年。
姻缘石畔,嫦娥痛哭,“后羿,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一千年啦,一千年啦,为什么要绝情绝爱让我再也找不见你,你真的如此恨我么?”
一边说着,一边捏着二个小泥人,幻化成了后羿和自己的模样,本欲用红绳绑结,却又轻叹一口气说道:“知道么,月宫中的桂树我怎么都砍不断,即使找到你,我也离不了月宫了,老天罚我。”
语毕,思索半晌,似做了什么决定的,将自己模样的小泥人重新幻化成泥,又捏成一个小泥人,幻化成了霓裳的模样。
“霓裳,千年来你对后羿用情之深不下于我,为了他,甘受轮回之苦,既然我……那么,把他交给你,我也会放心些。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他的事了。”
语毕,咬了咬牙,将两个泥人用月老红线绑好,藏在了姻缘石的草丛下,清泪不停的滑落:“即使我有千般的不舍,但他有了你……就够了。”
从此,嫦娥的心日渐冷了,月宫中的桂树虽仍是砍不断,但,却也不再疯涨,直到太上老君找到她,要她渡已动凡心的容星君转世,如此反复,又过一千年,容星君和绛珠无怨无悔的千年情劫,终唤醒了嫦娥沉睡已久的情愫。
嫦娥轻步来到姻缘石畔,拨开石畔的草丛,发现千年前自己藏于此的后羿和霓裳,拿起来放入手中捧着,轻声说道:“知道么?又一千年啦,本已冰冷的心,再起了波澜,虽终没有你们的消息,但……这一次,我被容星君和绛珠感动了,我想帮帮他们,后羿,你同意么?”
亲抚泥人的面颊,嫦娥滴下泪来说道:“此次,我要去成全他们,也许会是我命中的大劫,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在恨我,还在绝情绝爱么?不管怎么样,你的命我已安排好啦,我无憾啦。”
语毕,摸着霓裳的脸颊说道:“我把他交给你啦,不管是哪一世,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爱惜他,因为,只有你陪在他的身边,我才会放心。”
语毕,重新将两个泥人放在草丛下藏好。
又捏了一对泥人,一个幻化成水溶的模子,一个幻化成黛玉的模子,将两个泥人亦用月老红线绑好,与后羿和霓裳的那对泥人一起,藏在了姻缘石的草丛下。
“龙太子,感于你千年的痴情,我决定去灌愁海边渡绛珠超生,保她无虞。”嫦娥说着,缓步离开,却又是回过身,蹲下来,对着藏泥人的草丛说道:“我更要瞒过老天,让你们得以团圆,即使毁我千年道行,再所不惜。”
一幕幕过往,清晰的展现在妙玉的脑中,因了后羿的再现,所有的迷障她一一理清,再无迷津,流下两行清泪,妙玉睁眼凄惨一笑,哽咽说道:“霓裳,原来,你是霓裳。”
不想老天早有安排,将霓裳与后羿同安排在了这一世,安排在了她要帮助容星君与绛珠的一世。
原来,老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所为,一物换一物,是如此的公平。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一世,为什么不让我眼不见为净?”妙玉再次痛苦的闭上眼睛。
能说老天残忍么?不,冥冥之中有天定,一物换一物,相当的公平。
能说老天无情么?不,是自己,是自己亲手筑就了他们的姻缘,这份姻缘在姻缘石畔藏了一千年。
黛玉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那天的刀伤对她未受任何影响,脸颊也日渐红润,这一天,水溶亲自为黛玉沐浴梳洗,虽说已有夫妻之实,但如此作为还是令黛玉有点不知所措,这也太……还不知明儿个紫鹃和春纤又当如何笑话自己呢。
“知不知道,你当时吓死我啦。”水溶边为黛玉拿捏双肩边说着,现在佳人的神采一如原来般意气风发,水溶才放下心来。
“当时我只想着救人,没有想太多。”黛玉轻声说道。
“妙玉果真是有通天本领的人,瞧瞧,你这里的伤口连影子都没有留下。”水溶轻揉着黛玉胸口受伤的地方说着,惹得黛玉脸颊飞红。
“不想这次是妙玉救了我,从前,我一直认为她说的话深深奥奥的,原来,她真是可以比神仙的,要不然,这伤口如何说得过去?”
“以后断不可如此了。”水溶柔声说着,忆及龙太子一世,绛珠因自己的忘却而生自裁之心,若非那一世自己算准她的劣性根而下封血咒,后果就难以想像了。
“我说啦,当时我没有多想。”黛玉解释着,只当水溶所说是自己救天羿的事。
“我说的是……”水溶见黛玉一脸不明白,笑道:“莫若从此以后,我每天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可以把故事中的人当成是我们,你说好么?”
“故事?”
“是呀,是一个生生世世的故事,很感人。”水溶柔和的盯着黛玉,又继续柔声的说道:“因了这些故事,我才知道,好在没有错过你,我要感谢上苍,成全了我遇到你并拥有了你。”
“我只知道,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历再多的难,我也不怕,我也愿意。”黛玉轻声说道。
水溶听了黛玉的话,亦是感动,明白,绛珠虽喝下那忘川之水,但因了生生世世的离合,命中注定她再一次爱上了自己,虽说这一世她终非花草而直接是人身,可能不再苏醒前世的记忆,但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爱着自己,这就足够了。
“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黛玉发现水溶的手腕上有伤,还包扎着,平时在袖中未见到,如今因给自己淋浴,袖口均卷起,这才发觉。
“在边关练兵时不小心划伤的,不要紧。”水溶不想黛玉过多担心,一笑带过。
“以后可得小心些。”黛玉果是紧张了,继而说道:“要不,我替你上药吧。”
“你见不得血腥,再说也快好啦。”水溶笑着,拿起一床大的棉巾说道:“好啦!起来吧。”黛玉迟疑一会儿,也只好站起来,羞赧的低着头,任水溶裹了抱到床榻上。
水溶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黛玉说道:“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拆散我们了,生生世世,再也不会有劫有难,有的,只是我们彼此。”只因相信了,原来,正如妙玉所言,黛玉果有一劫,因了妙玉救了黛玉,水溶相信妙玉是有通天本领的人,那么,她说的话,他信。
“溶哥哥!”黛玉感动之极,伸手抚向水溶俊逸的脸庞。
“你身上有一股幽香!”水溶抓住黛玉的手,在她的花痕胎记上轻吻一口。
“幽香?什么香?”
“我原来一直以为是你带着什么香囊之类的,抑或是你擦了什么香脂之类的。”水溶笑道。
“冬寒十月的,谁带什么香囊呢?再说我也不喜欢那些香脂的味道,太浓了。”黛玉奇道。
“是呀,你方才沐浴后,我也留意了没给你用任何香料,可你身上还是有那一股幽香,可想而知是与身带来的。”
“我怎么闻不到?”
“你习惯了,如何能闻到?”
“大概是何种香?”黛玉也感好奇了。
“有点像兰草。”水溶含笑说道。
“兰草?兰草也有香味的么?我怎么从来闻不出来?我还一直以为书上说的幽兰之香是胡谄呢,又担心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而不敢向人求证。”黛玉诧异笑道。
“是么?”水溶现下更确定了黛玉身上的香应该就是来自绛珠兰草了。
“我还以为只有牡丹、芙蓉、桂花那些花有浓香呢,但也总嫌味道浓郁了些。也就不喜那些香脂了。”黛玉笑道。
“人说国色天香当如是了,如今我是真见识了。”水溶轻啄黛玉红唇,明白黛玉不是鼻子出了问题,而是因了她体带幽兰之香,方闻不出兰草香而已。
“什么国色天香?又在胡谄了。”黛玉又有些羞赧了。
紧紧抱着黛玉,水溶轻声说道:“要不,我今天就跟你讲一个关于容星君和绛珠兰草的故事。”
“嗯,好,我听着。”
“从前呀,世上有一株绛珠兰草,她野生野长,一天,太上老君从她那里经过,发现她极有灵性,于是就将她带回天宫,希望渡她成仙。可这株兰草顽劣之极,竟不应时日而出,且极讨厌成仙……”水溶柔和的声音,缓缓地述说着容星君与绛珠兰草的故事。
“绛珠?好像听过。”黛玉听闻水溶故事中的‘绛珠’二字打断了水溶的讲述。
水溶听黛玉如此说,以为黛玉忆起了前世,高兴问道:“你想起来啦。”
“嗯,想起来啦。”见水溶兴奋的神情,黛玉笑道:“可想是你和妙玉一起骗我了,她也曾和我说过什么绛珠和龙太子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