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有礼了。”妙玉见到探春,淡淡笑着,以掌合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探春有些语不成句了。
“说来话长,里面说去吧。”妙玉素不喜热闹,现在外面人多,说话也却是不方便。
探春闻言,上前拉了妙玉进了里间,听闻贾母已逝,虽说当初自己是贾母指定替黛玉嫁过来的,却不想逢着一个好的,念及贾母原来对自己的好,仍不免伤心痛哭一阵,彼此叙会子话后,安排妙玉单独住下,自是不提。
庆功晏上,周培元笑着对水溶说道:“算着时间,知道王爷要凯旋归来,所以早就摆下了庆功晏,不想,果是今天,王爷真是用兵如神,以后可得好好教教我。”
水溶闻言笑道:“讲过了,你的作为不可小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琼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一年多的时间,犬子得王爷教导,胜读十年书,王爷若不弃,我想让犬子继续跟随着王爷,多学学的好,以为朝庭效力,不知王爷可同意?”
“想为朝庭效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培元年少有为,以后海制的安宁全靠他了,若真有不惑,来信告之即可,倒不一定要跟随在身边的。”水溶笑着回道。
周培元闻言,遗憾的对冯紫英和卫若兰说道:“我可羡慕你们了,可以跟随在王爷的身边。”引来冯紫英和卫若兰一阵爽朗的笑声,
水溶亦笑了起来,拍了拍周培元的肩膀说道:“它日有缘,你上京时,我们再一起聚聚,把酒言欢。”
周培元闻言,一扫刚才的失落,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只听水溶继续说道:“地狱门、阿修罗、天上杜、海孽、海寇的事可都交给你了,可不要认为是小事,完成了,也是大功一件。”
“定不负王爷使命。”
“那些个海洋大盗中多是生活所迫的,择一些身体好、心诚、心善的留在军中效命,其余的派些银子,让他们另找事做,至于那些个顽固的,罪大恶极的,交刑部审清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水溶叮嘱说道。
周琼闻言,连连点头称是,于是,水溶对周琼父子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散去。
翌日,与周琼父子告辞,心里惦记着黛玉,自己也要急急的回京才好,这次回去,是再也不分开了,想到大海上的一幕,几成死别,应了梦中的场景就觉心悸。
妙玉亦是随着水溶的队伍回京。
再说黛玉自端午将脚崴后,一直在皇宫养伤,卫若云陪了她一阵后,又回了北静王府。转眼就到了七月,黛玉的伤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在紫鹃和雪雁等人的挽扶下也能下床活动了。
龙御接到八百里急报,水溶还活着,不但活着,还大败东瀛倭寇,剿灭海洋大盗,还了海制一片安宁。
对于水溶,龙御是有兄弟之情的,二人一起长大,无所不谈,二人的事,无所不知,为国,水溶是‘将才’‘贤王’。为私,水溶是自己的好兄弟,二人相处从无拘束。
再者因了卫若云和卫若雪的关系,他和水溶亦是表兄弟,可以说,这朝中他可以谁都不相信,但水溶他是第一个信的人。失去水溶,他会心痛不已。
但现在因了黛玉之事,龙御的心相当的痛苦,若说未见黛玉则罢,自从第一次见到黛玉,他就明白了先皇为何有放弃三千后宫的心理。若说从此不见则罢,偏因了这许多的事,黛玉长住宫中,因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对黛玉,他更不想舍弃。
水溶活着,是自己希望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天赌一赌,黛玉会选择谁?
只是,这段时间和黛玉的长谈,黛玉有意无意,心心念念的都是水溶,是无意还是故意,还是看出了什么?
如今,水溶要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办?是成全兄弟之谊放了黛玉,还是来个你死我活的争夺?
龙御的心相当的茅盾,明知他和黛玉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前也好人后也罢,黛玉是他的皇妹、还有北静王妃的身份。
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手,他想再赌一赌。沉思良久,拿起笔写了一封信,递给公公说道:“八百里急报北静王爷。”
公公接了信立马出去办事去了。
水域夫妇此时正好也收到了玲珑的家书,知道水溶的消息,自是高兴不已,卫若云急急来到潇湘宫,对黛玉说道:“玉儿,好消息,好消息,原来果真是好事成双的。”脸上喜形于色、喜不自禁。
“是溶哥哥的么?”黛玉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水溶有消息了。
“正是。”卫若云拍着黛玉的手笑道:“玲珑来信了,原来溶儿不是失踪了,因得了一对老渔民夫妇的相救,溶儿发誓要救出那对老夫妇的女儿,所以是追剿海洋大盗去了。”
“娘!”黛玉高兴的扑入卫若云的怀中,急急问道:“玲珑有没有说,溶哥哥什么时候回?”
“这倒没有,我想着,应该不过半年的时间吧。”
“紫鹃,紫鹃,快,准备准备,我要回王府。”黛玉急忙叫着紫鹃,又对卫若云说道:“娘,今天我和你一起回王府,回王府等溶哥哥回来。”
“可你的脚……能动么?”卫若云看着黛玉尚不能动弹的脚。
“没事,回府中一样静养。”黛玉的心完全沉浸在刚才的消息中,未听到进来的脚步声。
“御儿!”卫若云见龙御的到来,惊喜叫道。
“姨母来了。”龙御脸上浮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又转头对黛玉说道:“今天脚可好些?”
黛玉急忙点头说道:“好多啦,正想与皇上告辞呢。”
“我也是来告诉你,水溶没事的。”龙御叹道。
“所以,玉儿现在想回王府,等溶哥哥回来。”黛玉笑道。
“不急,玉儿的脚伤未好,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只怕还得一个月的功夫,再说……”见卫若云和黛玉诧异的神情,龙御笑了笑说道:“边关告急,我已命人八百里急报水溶,要他赶往边关去了,你也不急在一时的回王府,将脚伤养好再说罢。”
卫若云一听,懊恼说道:“我说御儿,你叫我怎么说你,溶儿出征在外近两年,如今你又要他去边关,这……”再度懊恼的叹口气说道:“这溶儿与玉儿到何时才是个团圆的头。”
龙御懊恼的对卫若云说道:“我自知对不起姨父、姨母、水溶,任凭你们的责罚。”
“你……”卫若云指着龙御,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得转过身对失望之极的黛玉说道:“既如此,玉儿就先随我回王府吧。”语毕又对龙御说道:“一年,最多只允许一年,你一定得叫溶儿回来。”
“水溶回来不难。”龙御轻声叹着,继续说道:“只是玉儿,却还要留在宫中的。”
“为什么?”卫若云叫道。
“我先前都说了,这伤筋动骨的只怕还得一个月的功夫,最好是不宜大动,既是我皇宫中出的事,却也一定要在我皇宫养好了再说,要不然,水溶回来,如何饶得过我。”龙御苦笑一声说道。
卫若云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对龙御,她也从来将他当儿子般看待,他既如此说了,自己也就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得对黛玉说道:“玉儿再安心在这里养好伤,等能大动了,娘就来接你回去。”
见黛玉似有不舍,卫若云拍了拍黛玉的手说道:“放心,娘每天来看你。”
黛玉闻言,只得点了点头。卫若云和龙御又说了不少话,但龙御总是心不在蔫的,也就不好多说,又好生叮嘱了黛玉一些话,又嘱咐了紫鹃、春纤几句,这才回王府去了。
黛玉知道水溶没事的消息后,精神了不少,在宫中安心养伤,也不再劳心伤神,这一天,脚竟是能大动了,也不需要紫鹃等人的扶持了,自己摸索着沿着墙或扶着椅子走了几步路,更是感到高兴。
龙御走了进来,示意紫鹃等人不要作声,直至黛玉走到书桌前坐下,这才发声问道:“看来好多啦。”
黛玉闻言起身拜见,龙御先一步说道:“早跟你说过,这些礼节就免了吧,你总是不听。”
黛玉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可抛弃这些道理?”
龙御摆了摆手,示意其他的人都退下,问道:“玉儿这段时间可作诗了没有?”
黛玉笑着摇了摇头。
龙御笑道:“前些时闲着,叫人去外录了你的《葬花》诗,相较之下,与林伯母的《桃花行》可说是不分伯仲的,难怪也博了个冠盖金陵之称。”
“不过是天羿胡闹录了去的,不想传开了,更不想被人捧得那么高,玉儿都觉惭愧了。”
龙御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来,将黛玉的《葬花》词从头至尾的默写了出来,笔法苍颈有力,若行云流水。
黛玉见了,暗自心惊,不知龙御此举何为,只听龙御叹道:“知道么?从小,因了《桃花行》那首诗,我对林伯母的事很感兴趣,直到父皇驾崩,我才知道他留有遗诏封你为郡主并赐婚水溶的事,虽说那时我对你很感好奇,但由于有很多大事要做,就将你疏忽了,更不想,你在贾府受了那么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