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讶然挑眉,戏谑开口:“漫儿怎知我的目光不是落在你那里。”
许是那分亲昵的称呼,让她一时难以分辨话,微微出神中却猛然被他推到床壁之上,“嘭”的一声,撞得脊梁生疼,她细微轻呼湮没在他炽烈的吻里,他分开她的双腿压抵上来,迫的她低低吐了一口气,他修长的指抚上她的脊背,似火如炙,引得她阵阵颤栗。他的唇顺着她精致下巴滑到她修长的颈上、丰润乳间……
她身子陡然一颤,体下传来撕裂般的痛,干涩而强硬的摩擦,疼的她弓起脊梁,倏地抽了一口冷气,耳鸣中脑中茫然一片空白,整个身子都在瑟瑟战栗,她难以喘息,残碎的声音已从口中溢出,顿觉屈辱万分,死死咬唇,恍惚中他眉梢似是挑了一下,眸光中有笑意迸出来,似是蓝宝石的璀璨光晕,袭的她微微眩晕,他却加快了动作,双腿被他抬成一个肆意迎合的角度,只觉身后床壁剧烈撞到脊梁骨节上,阵阵磕痛,那床壁却似散了架一般的疯狂乱响……
庭中开的正好的木兰花,簇簇压了满枝,忽一阵狂风席卷,那含苞待放的稚嫩花瓣枝头颤颤,终如雨落下,化作一地残红。
痛极的那刻,撒花的鲛纱帐轻飘飘的浮起又落下,苏合香拢成团旋转着吞吐出来,幽幽的,那人冰冷的唇贴在她耳边渗出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笑:
“漫儿你,不过一只供人解闷的金丝雀。”
锦红帐里金枝蔓缠的锦衾上处子血殷红一片,似是秋日里凝着冷霜开放的满庭芳华,娇艳下泛着冰冷的亮白寒光,触目犹似缠人的梦魇,殷红烙在心头,怎样也挥之不去,她忍不住别过头,长裾曳地,行走亦是无声,乏力穿过内室,身后有人将斗篷披在她身上,她似是觉得冷,惶惶的紧紧攥住领口,侍女已端着药等在一旁,她虽早已料到,心里还是蔓延无边的薄凉疼痛。
由不得她多想,仿佛多一分迟疑便是多一分认输,她倔强的端起一饮而尽,凉而浓烈的稠液缓缓滑过喉管,沉沉落下去,似是一声呜咽的悲鸣。随手将药碗掷到托盘上,她缓缓抬指用力拭去唇边还残留着的药液,拨正发上微微发颤的簪坠,回眸莹莹而笑:“大人,债务已还,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那笑容如夜里璀璨开放的梨花,照亮了庭院,炫目的让他微微失神,微怔间,她已决绝转身投入黑暗中,犹如一只展翅而去得凤蝶,绚丽夺目。他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啧啧,这位帝姬倒是干脆。”
庭院深处,有三人撩了柳条走出来,一人黑衣,眉目倒是普通,却不苟言笑,面容不见任何表情,唯见耳垂上一只小小银环,在暗夜中亮如星辰,另外两人却是可笑,一瘦一胖,一高一矮,那瘦子一双小眼亮如黑豆,上唇两撇小胡,方才说话的便是他,那胖子却不是中原人,高鼻梁深眼窝,眼睛并非蓝色,却是浅棕色,胡人之中,眼眸湛蓝的才是正统的王族血统,且浅棕色眼眸的胡人对蓝眸人有着天生的畏惧和臣服感,也因此,古夏国王族的统治,盛久不衰。,
赫连瑜只是不语,任由侍女过来为他整理衣裳,侍女却是面红耳赤,垂首窃笑,他诧异挑眉,瘦子眼尖,指着他中衣领口下的一点红痕怪叫:“老大,领口。”
赫连瑜低头,才见锁骨左下方一处椭圆细密的齿痕,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深深扎进血肉力,竟咬出血来,可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那黑衣人捏着下巴沉思:“看这情景,一年也难以消去痕迹。”他顿了顿才道:“这临观帝姬,不容小觑。”
瘦子嘿嘿奸笑:“老大只怕太过尽兴,连那位帝姬何时咬得也不自知。”他连连感叹:“到底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赫连瑜闻言,淡淡扫过来,唇角掠起细微的一点细纹,却吓得那瘦子立即噤声,那胖子倒是好奇:“二哥,那女人也不过在咱们大哥身上咬了一口,怎就不容小觑了。”
瘦子一锤敲到胖子头上:“笨蛋,中原的女人未婚失贞是要被浸猪笼的,更何况皇宫里。”他捏住一根柳条,继续道:“若是咱们老大将这消息透漏给宫里,那这帝姬……”他微微一握,那柳条“啪”一声折为两端,瘦子转着眼睛嘿嘿笑:“所以这帝姬咬上这么一口,就相当于抓住了老大的把柄,帝姬与朝臣私通,那可是大罪,所以咱们为了自保也不能拿她怎样。”他笑着说完,犹觉不尽兴,两眼一转,嘻嘻道:“这女人云雨之时,竟为自己留了一年的寿命,果真不可小觑。”
胖子闻言不得了:“那可怎么办,主子被人抓住把柄了么。”
瘦子做痛心疾首状:“要不说你这呆子是个直肠子,不过也无妨。”他笑眯眯看向赫连瑜:“咱们让朝中几个大人也被咬上一下,到时几位大人衣裳一露,这位帝姬先后与朝臣苟合……嘿嘿。”他自觉主意出的不错,那黑衣人却是一皱眉。
赫连瑜本缓步踏进内室,听闻不由转过头来,目光却是看向黑衣人:“青瑞,杜明只怕是饥渴了,把他喂下药关到歌姬房里去,不到十天半月别放他出来。”
瘦子早已叫嚷出来:“老大我不敢了!”
青瑞不易察觉的一笑,拱手道:“是。”和胖子立即箍住瘦子臂弯托将下去,瘦子顿时脸色煞白,嗷嗷大叫:“老大,我精尽人亡就没法服侍您老人家了,老大……”庭院里只闻胖子奇怪的问:“三哥,主子何时成老人家了……”
三人人影淡去,院内寂静,唯见明月当空,他忽的一笑。
还清了么?
漫儿不知,这才是开始呢。
疲惫。
身心俱是疲惫。
她缓步踏入院内,忽见廊下静静坐了一个人影,她猛然顿住步伐,才见是顾婕妤,心中一紧,不禁挺直脊梁,心虚唤道:“母亲。”
顾婕妤一双美目看她,她以为她会问,你去了何处,为何而去,顾婕妤却只默默看她一眼,转身消失在殿内。
自从失声,她连字也懒得写了。
殿宇幽深,室内也并未点灯,一轮孤月当空,照见她的影子扭曲颀长。转身前那一眼,她眸中忧伤似是月色下幽幽的一汪池水,看的上官漫心里倏地痛极,
罗姑却是早已等在房里,见她回来,兀自拉她入内,只是道:“殿下,宫规森严,保不齐哪日露臂。”她将一个锦囊悄悄塞到她手心,嘱咐道:“殿下早些歇息。”说着一礼,径自下去了。
上官漫缓缓除去外衫,玉臂之上的守宫砂赫然不见,她望着那里许久,方才打开锦囊重新涂抹上,不过须臾,那抹殷红才重见光彩。
古人言:“守宫喜缘篱壁间,以朱饲之,满三斤,杀干末以涂女人身,有交接事,便脱;不尔,如赤志,故名守宫。”皇宫的帝姬从婴孩起便在臂上点守宫砂已正宫风,帝姬们日渐长大,宫内生活寂寥,皇后抓的更紧,只怕帝姬把持不住私定终身,败坏宫风,因此年有惯例,每年中秋这日查帝姬玉体,已证清白,罗姑是宫内老人,应对的法子自然想的周全,她却也不担心。难得她却一声不问,保全她的颜面,倘若她问了,这一生她上官漫便再也无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一点星火,袅袅自火盆里燃起来,绣帕落入,霎时成灰,似是她对男女****的最后一点眷恋,烟消云散,再也不剩一丝。
门外传来罗姑关切问候:“殿下呢。”
殊儿答:“回姑姑,殿下在屋里。”罗姑应一声,似要进门,殊儿连连拦她:“姑姑,殿下吩咐了,谁也不许进去。”
罗姑有些吃惊,语气更似担忧:“谁也不许进么?”
上官漫这才回神,灭了火盆推向一角,起身开门,两人齐齐看她,便见她一身雪白罗衣,乌发直直披在肩头,衬得五官越发清晰,罗姑见她一切如常,方才舒口气笑道:“殿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带着殊儿出去转转。”
殊儿闻言不由小声嘟囔:“近日流言漫天,出去不被戳了脊梁骨才怪。”罗姑显然听在耳里,历时瞪她一眼,吓得殊儿一个哆嗦,上官漫自然知道罗姑为她担心,便道:“在不远处走走便是。”径自越过二人提裙下了宫阶,觉察殊儿尚未跟上来,顿身皱眉:“还不走。”
“是。”殊儿这才慌乱跟上去。
罗姑见她二人出了院子,却是到了顾婕妤房里,顾婕妤依窗而立,清冷光晕映着她单薄身形,罗姑掩下心中酸楚,强打了精神笑道:“老婢找了一个好人选,不知婕妤相不相的中,此人是老婢一个远房亲戚的侄儿……”
远远便见两个绯衣身影带着宫女走来,如云鬓上华钗颤颤,在日光下如星闪烁,原是承恩宫的两位帝姬,昨日刚刚笈姘,听闻皇帝御驾前往,庆贺烟火照亮大半宫殿,妃嫔携礼庆贺,极是热闹。不由想到她笈姘那日,玉阶积雪,寥寥不过宫里几人……她转身欲走,却被两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