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翟回来,谁也没有通知,车子唰的一声停在了楼下,夜色朦胧,好像他的心,迷迷蒙蒙的一团。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想见她,哪怕是因为他想要她的身体。
脚步有些急躁的向楼里走去,乘着电梯上到自己家所在的楼层。他回来了,脑海中还有着左娅那一夜留他的话,卑微,恳求的语气。
打开门的那一刻,愣了一下,他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屋子里寂静的可怕,没有她的气息,鞋子也没换,他急急的奔向了卧室。
空的,空的,那张双人床是空的,他退了出来,环顾四周,她不见了,他奔向了楼上,楼上也是空的,属于她的东西也不见了,屋子空荡荡的,让他的心一阵阵紧缩,左娅,去哪儿了,那个一直在家里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女人去哪儿了。
他疯了一样的推开每个房间的门,楼上,楼下找了个遍,却就是没有她的身影,她又偷偷走掉了吗,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家,她终于是离开了……
乔翟颓废的跌坐在那张双人床边,沮丧无比,视线落在了床和床头柜只见的角落,里面有一张纸,因为痛苦,他有些麻木的手伸过去,将纸掏了出来。
纸张揉的有点皱,他展开,疑惑的望着上面的内容,乔翟感觉世界好似要毁灭了,左娅……左娅,白血病,脑袋仿佛被雷劈中,心撕裂般的痛,手也开始颤抖,眼泪也从满是狂乱的眸子里落下,“左娅,左娅……”他起身,疯了一样喊着她的名字,冲出了卧室,却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她,悲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回答他的只有风和左娅曾经等待他的寂寞和痛苦!
乔云听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后,将门打开,乔翟便向火车头一样冲进来,狂乱的眼神,悔恨的泪,崩溃的嘶吼着,喊着左娅的名字,高大的身影好像失去了控制,四处的寻找着左娅的身影。
田文丽从卧室出来,看着乔翟,对他,有怨,有气,可是却撒不出来。
乔翟盲目的寻找着,最终没有找到左娅,他的头也一阵阵晕眩,身体变得麻木,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耳朵什么也听不到,脑袋嗡嗡的响着,只是痛苦的呜咽着,大喊着,“左娅在哪里,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他听不到一点声音,高大仓惶的身影循着记忆向门口走去,他要找左娅,找她,找到她。
乔云看着这样的乔翟,原本的怒气变成了痛,这样的乔翟,已经崩溃了,他还怎么还能出去找左娅。
他说的话,乔翟似乎一点都没听到,他几乎已经发疯,乔云看着要冲出去的乔翟,情急之下,一拳挥在了乔翟的脸上,乔翟的头偏了一下,身体也轻易的倒下。
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紧绷错乱的神经慢慢的冷静下来,剩下的只有万念俱灰的心痛,他跌坐在那里,无力起来,身体像抽干了力气,无力地靠门上,像一个无助的小孩,抬头望向乔云,眸子里都狂乱的痛,“大哥……左娅在哪里,我要见她……”
他想见她,可是已经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了。乔云告诉他,左娅走了,带着对生命的未知,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是生,是死,他们无法知道。
乔翟的心,好似被灌入了万年寒冰,冷的彻骨,痛的撕心裂肺。
她痛的时候他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他不在,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得了这种病,口口声声的爱,就是这样吗?
乔翟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离开,想要去找她,不管她在哪里,在何方,他一定要找到她。
可是,他的脚无法挪动,头一阵剧烈的眩晕和疼痛席卷了他,眼前一片黑暗,高大的身体轰然倒下。
“乔翟……”
乔云和田文丽惊呼想要扶住他已经是来不及了,左娅的病,左娅的离开,对他,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乔云扶住乔翟,却看到他白色的衬衫上晕染着一片血迹,他怎么受伤的,乔云的心一惊,喊道,“快叫救护车!”
乔翟被送进了医院,之前处理过的可疑伤口裂开了,没人知道他怎么受伤的,即便是问,估计他也不会说。
医生再一次为乔翟包扎了伤口,可是,乔翟却一直昏迷不醒。
因为伤口也因为致命的打击,乔翟整夜都高烧不退,闭着眼,一直喊着左娅的名字,说着胡话,最多的对不起……
乔云坐在乔翟的一边,乔翟是他看着长大的,等于儿子一样。乔翟从小性格就要强,沉默,冷硬,当兵后性格更是强硬,霸道、坚强,硬铮铮的汉子。
出车祸的那一次,面临截肢,他都没眨一下眼,没皱一下眉。从小到大也几乎没生过什么病,没服过软,没趴下过,如今这样脆弱这样无助的乔翟,他这个当哥哥的第一次见到。
乔云有点担心,担心乔翟会从此倒下,一蹶不振。既然那么在乎左娅,为什么又要装作不在乎,既然那么在乎,这些日子为什么对左娅不闻不问?甚至左娅生那么大的病,都不知道,难道又是天天不回家?
乔云一夜没睡,精神有点不好,伸手去摸乔翟的额头的时候,手却僵在半空中,心好似被利刃割开。
乔云瞬间红了眼……乔翟一头浓黑的发,一夜之间竟然白了一大半。
乔云看着这样的乔翟,他自己的脖子好似被人掐住一下,上不来气,他似乎能体会到了乔翟的心有多么痛,多么悔,多么的无奈。又是心疼这个弟弟,又是无奈,叹息,摇头,怎么弄成这样的境况。
“她有留下什么话吗?”乔翟此刻突然也醒来,睁开眼,望向乔云,黑眸死灰一片,声音沙哑的好像沙粒一样。
乔云望着乔翟一夜生成的白发,心,一阵阵的痛,压下泪,安慰他,“她说要咱们等她回来,她会回来……你现在好好养身体,身体养好了,做什么都可以,身体垮了,什么也做不成了。”
乔云说完,乔翟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似乎又睡了,乔云喊了几声,乔翟不回答,只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声,乔翟刚才的话,竟然是梦话。
他说,不管她在哪儿,只要他找,就可以找到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哭,不会让她一个人痛,可是,这一次,他找不到她。她痛的时候,她哭的时候,她难过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再她身边。
乔翟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想要找到左娅的下落,甚至找到玄挚沧的朋友,可是,没人知道玄挚沧带着左娅去了哪里。可是只要得到一点点线索,乔翟都会赶过去寻找,最终却都是空手而回。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已经让这个刚强的男人,脆弱的不堪一击。下了飞机,他没有回家。家,已经没有她,没有她的气息,没有她的任何东西,她走的那样绝决,不给他一丝怀念她,想她的东西,家已经不再是家。
乔翟失魂落魄的来到了度假山庄,来到了左娅最喜欢的地方,隆冬的天,这里已经没有了她最喜欢的花海,只有墙上的照片,还有她的笑脸。
心,发疯一样的想她,心,悔恨的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的健康。
思念是一种病,无法医治,他已经被这种疾病缠身。不愿给自己救赎,只愿这样继续沉沦下去。想见她,却见不到她,这种痛,折磨着他,痛的好似心脏有了病。
乔翟高大的身影无力的,慢慢的走出了房间,来到了葵花田。
一步一步的走过左娅曾经走过的足迹,直到连理枝树下,脑海里也忍不住想起了左娅。
她曾经像个孩童一样,藏在这树下,让他找,试验他是不是能找到她。
还记得他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脸激动和惊奇,像一个孩子一样。
“你怎么找到我的?”
“第六感。”
“骗人!一定有什么先进仪器。”
想着,想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孩子气的样子,乔翟坐在了树下,任由冷风吹着他的身体,心,也泛着痛,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个光点吸引了他的视线,他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伸手将那东西拿了起来。却是一个心形的小玻璃瓶,上面都是泥土,乔翟伸出手指一点点的擦掉瓶子上的泥土,露出了里面一颗一颗的星星,五颜六色,像天上的繁星。
乔翟的心,窒了一下,手在微微颤抖,脑海中忍不住闪过什么,似乎在家里见过这个东西,在左娅的手里,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女人的一点小兴趣。
乔翟四处张望,看到了身侧不远处,有一块土地微微隆起来,上面似乎有老鼠洞。
乔翟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弹坐起来,伸手去挖那一块土地。
冰冷的土地,有点坚硬,挖不动,他急急的从树上折断一根树枝,疯了一样的挖那块土地,直到里面埋着的东西暴露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