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翟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那一刀不是因为晴雯的手滑了,他已经没命了,眼泪又掉下来,一颗一颗的落在乔翟的胸膛上。“还疼吗?为什么那么傻,肉是自己的,不痛吗,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
滴在他胸膛的泪,仿佛是一米阳光,乔翟的心一颤,好似冰雪在融化,紧紧地抱着左娅,翻了个身子,让她躺在了他的一侧,他伸手托住她的脸,薄唇吻住她的脸,吻去她的泪,“嘘,别哭,早不疼了,睡吧,你不能熬夜。”
乔翟拥着左娅,心,满足而充实,三年,他已经三年没有这样抱着她,没有和她相拥而眠,此刻,她就在他怀里,为他掉眼泪,为了他心疼。他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答案……左娅,不会再离开他。
一夜好梦,晨光乍现,乔翟和左娅同时醒来,她的脸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手臂,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头发骚动着他的皮肤,低头望向她,而她也正好仰起头看他。
“早。”他低哑的声音有些慵懒的幸福。
“早。”她柔柔的声音,有些久违的害羞,三年的分别,对这样突来的亲昵似乎有些不适应,可是,左娅对乔翟的欲望却不陌生,他的某处已经支起了小帐篷,坚硬的抵着她的身体,左娅不自在的伸手挠了挠头发,“我……我起床了……”
乔翟疼痛的望着左娅,却没有不良举动,只是等着欲望下去再起床。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幸福,让他有一刻的怀疑,这是不是幻觉,望着左娅的背影,他勾唇笑了,一切都是真实的。
洗漱后,吃早餐,然后向回家的路驶去。医生注意到乔翟冷硬的脸,线条柔和了许多,而左娅似乎也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大家心情都不错嘛。
回到家,左娅精神很好,因为心情好,也因为乔翟照顾的好,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和孩子们几天不见,真的有点想念了,两个小家伙也很高兴,问左娅都做什么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觉得累。
田文丽笑道:“好啊,两个小家伙,该问的都问了,咱们也不用问什么了。”
一句话大家都笑起来,左娅把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发给大家。家里人都隐隐感觉到乔翟和左娅的关系有了细微的变化,乔翟的唇角总是勾起来的,和左娅更是亲昵了许多。如果左娅和乔翟能在一起,家长们自然是乐观其成的。
在家里陪了孩子们和爸妈几天,左娅没有告诉乔翟,她一个人去了度假山庄。回国后她很想来这里,可是一直没有勇气来。
左娅的车子停在别墅门前,钥匙她一直没有丢掉,开门进去,里面的一切还是原样,她和乔翟的照片,依然挂在墙上。穿过后门,走过花田,左娅来到了连理树下。
这里是她将情,将爱埋葬的地方,她以为,那一天后,她和乔翟的情分就那样断了,这样认为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乔翟的伤害,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随着玄挚沧去了C国后,她常常在遗憾,走的那一刻,她没有见到乔翟,遗憾的时候就会想这棵连理树,有没有帮她见乔翟。
时隔三年,她回到这里,来到这棵树下,心情有太多的不同。她将埋着东西的地方挖开了,她的杯子还在,她的信笺还在,她的小星星还在,每一刻星星都是她对乔翟的思念。
一脸惊喜,一脸激动,好似找到了自己曾经埋下的宝藏一般。左娅伸手揭开了被子盖,掏出了那张信笺,展开看到了她写的话:乔翟,我爱的怎么是你?
是的,乔翟,我爱的怎么是你?知道自己死的那一刻,除了家人,她最最不舍得的便是乔翟,甚至想如果上天给她一次活的机会,她还要和乔翟在一起。那一刻,她明白了,她爱乔翟,不仅仅是喜欢,是爱,爱到甚至想要下一辈子也在一起。
可是,她明白了,也已经晚了,她也许会马上死掉,而乔翟,也在渐渐的远离她,她想着,远离她也好,那样乔翟就不会很痛苦,不会因为她而太过痛苦。如果她注定会死掉,那么,她希望,亲人和乔翟,还有朋友,痛苦会少一点。
左娅心里有着回忆,有着感动,有着感慨,感慨世事难料。左娅发了许久的呆,直到一只飞鸟掠过树梢,她才回神,抬头望了望天,最后低头要将信笺折起来,却发现,后面不知道何时多了一行字:左娅,我只给自己三年时间,等不到你回来,我便用另一种方式去找你。
左娅的心,好似被重物撞击了一下,手微微颤抖。
“乔翟……”左娅呢喃着乔翟的名字,视线也变得模糊,心,一阵阵的痛,一阵阵的窒息,三年,白血病人生命差不多的结束期限。
她死的那一天,也是乔翟死的那一天。
她离开的时候乔翟受伤,她回来的时候,乔翟也不在,没有出现。也许那一天,便是乔翟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去找她的一天。好怕,好怕。左娅忍不住哭了出来,如果她没有及时回来,她和乔翟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此刻的左娅不知道,如果不是乔云及时给乔翟打了电话,那么,乔翟真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乔翟和左娅再一次来到了民政局,乔翟找人起草的离婚协议书,协议内容是什么不重要了,他不在意,左娅也不会在意,重要的是,协议达成了。
乔翟以为,左娅原谅他了,是的,也许真的原谅他了,可是,她已经不爱他了,所以,他以为等到的答案,不过是他想偏了,左娅不会留下,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努力了解释了,他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只怪当初的嫉妒,猜忌,冷漠,将左娅伤的太深了。三年的时间,也许左娅已经将那份萌芽的爱淡忘了。
进了民政局,两人同时坐下,低着头工作的人抬起头来望向了乔翟和左娅,眼睛一瞪,不由道:“乔先生?怎么你们,又离婚?”
话说,左娅和乔翟第四次来这里了,来的太过勤快,这负责办理离婚手续的胖胖女人都认识他们俩了。左娅和乔翟都没有说话,那胖胖女人却道:“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婚姻当儿戏呢,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比吃饭还家常啊。”
左娅把离婚用的东西放在上面,一脸虚心的样子,“麻烦您,我们赶时间。”
胖胖女人看了一眼左娅,又看了一眼乔翟,对上乔翟冷冷的目光,他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那冷冷的眼神,说明他此刻很不爽,胖胖女人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径直给办理了离婚手续,红本本又变成了绿本本。
第一次结婚是乔翟逼迫,第一次离婚,是因为左娅生病,第二次结婚是因为要救孩子,第二次离婚是因为伤害、背叛、和冷漠而走到尽头。岁月蹉跎,从年少到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
乔翟的心一片阴霾,离婚了,他和左娅便什么关系也没了,唯一的牵扯便是他们共同拥有洛奇。左娅则一脸平淡,眼中似乎有狡黠闪过,不知道在预谋着什么。
看着一脸冷酷的乔翟,左娅伸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左娅,女,年龄嘛……正在奔三。”
乔翟冷冷的扫了左娅一眼,她的心情似乎不错,离婚对她来说,是高兴的事,可是他很难过,来不及难过,却又想,她高兴就好,伸出手紧紧握住左娅的手,“你好,我叫乔翟,男,已经奔过三了。”
“哦,乔先生,既然我们都认识了,明天我上午的飞机,如果有时间可以去送我一下吧?”
这么快就撇清关系,拉开近距离了,乔翟变成了乔先生了?乔翟的手忍不住捏紧,她要走?要走吗?乔翟的心,痛的要裂开,紧抿着薄唇,说不出话来。
左娅被捏的有点痛,皱眉,“乔先生,你捏痛我的手了。”
“非走不可吗?”乔翟忙松开。
“嗯,非去不可。”
左娅走的这一天,家里人都来送左娅,而乔翟则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送别,看着左娅和家人一一拥抱,看着洛奇依依不舍亲左娅的脸。乔翟害怕看到左娅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先转身离开。回到车上,却无力发动车子,趴在方向盘上,久久的无法动弹,洛奇也无法留下她。
乔翟正痛的无法呼吸的时候,有人敲了敲车窗。
“滚!”乔翟冷喝一声,却依然趴在那里。没看到大爷正不爽呢吗,谁这么没眼见,还来做撒气桶,却不料车窗被敲的更响了,乔翟一阵怒意涌上来,抬起头来,看看是谁这么找抽,可是在看到车外的人的时候怒气变成了惊愕。
左娅望着红了眼眶的乔翟,心里有些不忍,有些痛,看着乔翟把车窗打开,她弯腰对乔翟道:“乔翟,过几天回来,我能不能看到你的头发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