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娅咬着唇没有说话。
钟扬妈妈看了看左娅的脸色,笑了笑道:“你也是知道的,一年多前,钟扬和卢熙是订了婚的,本来是快要结婚了,不知道为什么,钟扬那混小子说突然说不结了,你说说,他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卢熙连他的孩子都有了,这婚,怎么能说不结就不结?”
卢熙连他的孩子都有了?!左娅的心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捶打了一下,痛的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脑海里只有钟扬妈妈的那句话:卢熙有了钟扬的孩子?
“卢熙那孩子,是个好女孩,虽然一直在国外,可是没染上什么坏习惯,清清白白的,没交过男朋友,只有钟扬这么一个男人,而且家世好,学历好,人长的也漂亮,家里人也都很满意这门亲事。
可……可钟扬……我知道他对你还忘不掉,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我是希望你……能不能不要再和钟扬联系了,卢熙和孩子需要他……而且,即便是你和现在的丈夫离婚,和钟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活着,不单单是为自己活着,要为身边的亲人着想,不是吗?”
这样的话,既含蓄又清楚的告诉左娅,她是个嫁过人的女人,已经贬值了,不清白了,即便是和乔翟离婚,她也不能和钟扬在一起了,因为钟家,不会要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做他们的儿媳。
左娅目光平静的好像死水一般,苍白着唇,苦笑着呢喃:“钟扬……满意这样的安排吗?这是他想要的吗?”
“你说什么?”钟扬妈妈没听清左娅那低低的呢喃。
左娅站起身来,很抱歉的俯了下身子道:“伯母,我先走了,我想您说的话,我明白了,再见。”
左娅出了餐厅,觉得头一阵晕眩,脑袋嗡嗡作响,心也黯然烦乱。这时钟扬又打来了电话,一直想着,不屈不挠,左娅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钟扬两个字,她心头刺痛了一下,犹豫了很久后接通了电话。
“小娅,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左娅目光望着前方的喷水池道:“好,我们见个面吧!”
原本就在选择离婚和放弃钟扬的两难选择中挣扎的左娅,在钟扬妈妈的造访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白的决定。决定的时候,心好像被剜掉了一块肉,那块肉就是钟扬。这两年,钟扬一直是她的心组成的一部分,时而甜蜜,时而又让她疼着。
就像听到钟扬妈妈说,卢熙有了钟扬的孩子,是真是假她不知道,只是听到那一刻,灵魂也在跟着痛,她理解了曾经的钟扬,在听到她怀孕后的那种彻骨的痛,痛的钻心,只是现在两人所处的关系和处境已经不一样了,痛中夹杂着无奈和沧桑。
她不再是哪个天真不懂事的小女孩,不再是只属于钟扬的小女孩,而钟扬也不再是那个整天围着她,宝贝儿,宝贝儿喊着的钟扬老公。
他们已经不再彼此属于。
XX公园,这里是钟扬约左娅见面的地方,左娅从餐厅直接过来,而钟扬稍后就到。夜色朦胧,灯光灰暗不明,周围时而又三三两两的人走过,一副甜蜜的样子。
左娅站在公园里巨大摩天轮下,却是低着头的,不再去仰望着所谓的幸福,那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奢侈或者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低垂着的眼帘,长长的剪毛好像一把刷子,遮住了她的心灵之窗,漂亮的小脸上是难掩的落寞和哀伤,就像这个季节一样,秋风瑟瑟,秋叶落地,满地苍凉。
“小娅!”
钟扬的呼喊声打断了左娅是思绪,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钟扬,颀长高大的身躯,帅气成熟的面孔,深邃含情的眸子,修长的双腿正迈着矫健的步子向她走来。
“冷吗,让你等久了吧。”
他站在了她面前关心的问着,她忍不住抬头望着他,视线就那样不由自主的落入了他深邃的眸子里,眼睛里都是她的影子,心忍不住悸动,却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道:“没有,我也刚来不久。”
“小娅!”
“嗯?”
钟扬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温热的感觉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肌肤上,他黑眸盯着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妈找你,带给你困扰了吗?”
他急着要见她,是因为知道了钟妈妈来找她吧,左娅抬头再度望向了钟扬,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还好,聊了一会儿,你就打来了电话。”
钟扬眼中闪过不安,左娅的神色不寻常,他急急的道:“小娅,不要在意我妈说什么,要在一起的是我们……”
“钟扬!”左娅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们彼此,我们没必要在意任何人和事,可是,不是,我们的生活不仅仅只有我们自己。”
钟扬的心一紧,双手紧紧握住左娅的手臂,疾声问:“什么生活不仅仅只有我们自己,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左娅痛苦的望着钟扬,缓着心头的痛,难过的道:“钟扬,我们做朋友吧,只做朋友……”
钟扬笑了,笑的苦涩,眼眶发红,低吼道:“做朋友?什么朋友?我缺的不是朋友,是一个和我携手一辈子的女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放弃我了,对不对?”
左娅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苦涩的泪,心痛如刀割一般,是的,她选择放弃钟扬,放弃自己的爱情,选择一个无爱的婚姻,是的,婚姻可以和爱情无关,有爱情也不一定会结婚。左娅微微的别过头不敢去看钟扬痛苦的眼神,“对不起……钟扬……对不起……唔……”
左娅的唇被钟扬狠狠吻住,冰冷的身子被他解释的怀抱紧紧拥在怀里,左娅下意识的去推钟扬,却被他搂的更紧,他带着痛的吻那样炙热强烈,仿佛要将她燃烧,让两人化为灰烬,可是她竟然忘记了钟扬的味道,钟扬的吻竟然是陌生的味道,脑海里都是乔翟霸道强势中的吻,左娅的心突然恐惧起来,异常的伤心难过,好似丢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想要找到,可是,已经失去了,心泛着痛,泛着痛……泪也止不住的落下。
钟扬痛苦的吻着左娅,心在痛的颤抖,他感觉到自己的吻已经不再被左娅熟悉,两年的时间,他的吻和拥抱,已经被别的男人代替。
曾经,他们契合的相拥吻,她会配合的回吻他,勾动他的心弦,而现在,她对他的吻已经陌生,甚至在下意识的抗拒,他吻痛了她的唇,也吻痛了自己的心,粗鲁的动作带着痛苦和愤怒,弄破了她的唇,听到了她嘤咛的哭泣声,他心痛的松开她的唇,她的唇瓣来到她的脸颊上,亲吻着她的泪来到她的颈项,双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苦涩的泪,落在她颈项,“小娅……你已经不爱我了是不是??”
左娅只是在他的心口呜咽哭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浸湿了他的心,钟扬的手顺着她的腰一路向上,托住了左娅的脸,让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和他对望着。
“告诉我,小娅,爱不爱,你还爱不爱我?不准说谎,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左娅的泪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晶莹剔透,她望着钟扬痛苦期盼的眼神,无法摇头,也无法点头。钟扬痛苦的道:“好,好,你不回答,那么你说不爱了,不爱我了,那么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马上去和随便哪个女人结婚!”
左娅握住钟扬的手腕,掰开他捧着她连的手,痛苦的道:“钟扬……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选择放弃了,你懂吗,什么爱情,什么梦想,什么幸福,我已经统统不要了,我只想……就这么安静的生活下去,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钟扬,不要再逼问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钟扬颓然的站在那里,满脸的失望和伤心,他知道了,左娅不是不爱他,而是现实摆放在眼前,他的家人不会接受左娅,而乔翟那样的男人更不会答应离婚,左娅更无法不顾家人的感受而和乔翟闹上法庭去离婚。只有将这两个问题解决掉,他才能和左娅在一起。
还好,左娅还爱他。
他还有得胜的把握,胜在左娅还爱他,胜在乔翟之前的胜之不武。
左娅和钟扬的谈话也到此为止,两人的心都是伤痕累累,左娅回到家的时候乔翟还没回来,她洗了澡,吃了晚饭准备睡觉的时候乔翟才回来。
左娅躺在床上,只觉得身心疲惫,听到乔翟和林姨说话,听着他在外面的声音,却懒得起来去看一下,闭着眼等待着睡眠的到来,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卧室的门打开,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也能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一身清爽的躺在她的身边,满身都是属于他的特有味道,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好闻。他伸手从身后搂住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左娅却突然想起了钟扬的吻,竟然变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