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熏是很有气质的公主,高贵典雅,偶尔会有一点小顽皮,魏小双并不讨厌她,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她的眸中看起来泛着阴冷气息,看的魏小双心中强烈的不安。
“莫姑娘,你觉得我二皇兄怎么样?”司徒熏从上来起就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此刻一脸笑意的讲话倒是把魏小双吓了一跳。
不知司徒熏到底怎么了,索性就低眉答道:“司徒王爷很好。”
司徒熏轻哼了一声,在黑暗中手握成拳。面上却笑道:“我不是问这个啊,我是说,你怎么看我皇兄喜欢你的事啊?”
魏小双一愣,斟酌半刻,才道:“民女只能叩谢王爷错爱了。”
司徒熏听了她的回答,微微眯眼,她也不傻,看见一个画面再联系她所知道的事情,自然能够猜出前后玄机,因此故作聪明道:“错爱?二皇兄倒真是错爱你了,听说你是从青国流落来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用色相去勾引夏侯王爷,你真以为二皇兄是死人吗?”
魏小双被她这一段话惊到了,连忙澄清道:“公主,请你不要误会。我跟夏侯王爷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司徒熏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何必解释?我是亲眼看见的!”
魏小双还要说话,可外头驾车的人说话了:“公主,到地方了。”
司徒熏端坐不动,魏小双无奈,只得撩开帘幕下去,刚一下去,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景象。
魏小双怔怔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后却有一股大力袭来,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她站立不稳,立时摔倒在地,她捂着膝盖回眸,却看见眸色冷冷的司徒熏站在她身后,魏小双明了,那是她推的。
魏小双抿嘴起身,此刻她已经恢复了镇定,身后荒风阵阵,蹙眉道:“公主,这里不是西城。”
司徒熏冷笑一声:“这里自然不是西城,是我叫她们在城郊找到的一处荒宅,我们不回西城了,我要在这里好好的招待一下你。”
四处荒野,乱草丛生,这宅子隐在荒弃的城郊,魏小双看了不寒而栗,却故意回眸笑道:“公主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
司徒熏重重哼了一声,一挥手,立刻就上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婢女把魏小双用绳子绑了,押进宅中,司徒熏才眯眼笑道:“你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呀!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你雨中昏倒夏侯凉那么紧张你,为了你,我二皇兄还是第一次违抗了皇上哥哥的命令,看来你还真是个祸水!我也没那功夫去查清楚你的底细,我也不感兴趣,反正我今日在此结果了你,日后也省了不少麻烦!”
魏小双倒在宅子的乱草地上,此刻夜深人静,月暗星明,几个逼近的人影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魏小双盯着司徒熏眸间无比明显的恨意,心下恍然,口中却沉声道:“这里面只怕有什么误会,还请公主将我解开,我自当解释给公主听。”
司徒熏抱胸眯眼站着,身侧几个婢女呈扇形围着,她微微勾唇道:“就这样绑着你,你难道就不能解释吗?你说吧,我且听听。”
魏小双深深蹙眉,心中如擂鼓一般,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慌张,调整了好了位置,才对着司徒熏道:“我与夏侯王爷没有半分瓜葛,至于雨中之事,纯粹就是误会,公主若不信,自可去问夏侯王爷。至于司徒王爷,公主也当知道情投意合才能在一起,我正是不想影响王爷前程,所以才请皇上恩准我离开的,皇上也准许我即日离开郦国了。”
司徒熏蹙眉冷笑:“皇上让你轻易离开郦国,我却不能。你终究是个祸患,我不能留你,我要铲草除根以绝后患!”
魏小双一惊,她这话分明就是说要将她置于死地。司徒熏已起了杀心,看来说道理是说不通了,眼下分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脱身只怕难了。
几个婢女将魏小双拖进残破大堂中,就都退了出去,也不知各自去准备什么东西去了,司徒熏背对着月光站着,此刻她高贵的面容上闪现的全是嗜血的阴狠,她恨恨的盯着魏小双,比外头的弦月还要冷寒数倍。
“我是公主,你是什么,你不过是西街里抛头露面的贱民而已,为什么他的眼光会在你身上停留?我司徒熏从小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他那样的人会去亲近你!我要毁了你!”此刻的司徒熏不复高贵典雅,张牙舞爪的野蛮嘶吼,宣示着她的不甘心。
她从小被娇宠长大,她是郦国长公主,所有的人都巴结她应承她,她却全都瞧不上眼,恐怕也只有那个清冷王爷夏侯凉还入的了三分,可他虽然温柔相待,却总是淡淡的。司徒熏以为他本性如此,只得压抑自己性子也委屈相待。
可谁知偏偏叫她看到了雨中那一幕,压抑已久的那些委屈愤怒爆发了出来,娇蛮性子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来劫了这魏小双,以雪心中愤恨。
魏小双闻言眸间有些无奈,缄默不语,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她索性不多言了,此时说多错多,若是一个不小心再戳到司徒熏的痛处,说不定性命立刻就没有了,只有慢慢等待时机再逃出去好了。
司徒熏见眼前的女子默然不语,眸间隐隐有些得意,却拔下头上一根青玉发簪,慢慢走到魏小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然勾唇道:“莫姑娘,知道这是什么么?”
魏小双的视线落在那簪子上,看了一会儿,抿嘴道:“回公主的话,是发簪。”
此话引得司徒熏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这根簪子叫碧落,是我母妃给我的,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若是这簪子沾了血,那人就会中毒,此毒慢性,初时没什么事,不过两三年之后便会从脸开始溃烂,直至全身溃烂,然后就死了。啊,对了,毒性发作的时间不定,也许四五年,也许五六年,也许——就在下一刻。”
她的话让魏小双心里冒出寒意,不用开口相问,都知道司徒熏想要毒死她了。心中暗叹司徒熏的蛇蝎心肠,眸中经不住带了一丝恨意。
这抹恨意敏锐的被紧盯着她的司徒熏捕捉到了,她勾唇一笑,美艳照人:“怎么,害怕了吗?哼,这碧落给你用了还算是便宜你了!”
司徒熏说着就直接刺了下去,魏小双心中一惊,忙矮身狼狈躲了过去。
“公主且慢!”有司徒熏的贴身侍女奔走进来。
司徒熏见一击未中心中烦躁,看了窝在那里的喘息的魏小双一眼,回身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那侍女惊慌道:“公主,奴婢们在外头守着,却听见不远处有马匹的声音传来,派了车夫前去查看,却隐约看见是王爷的坐骑!”
司徒熏一愣:“二皇兄来了?”
她低眉想了一会儿,忽而指着魏小双大声吼道:“让人把马车驾到后门,你去给我把她摁住!”
那侍女得令,立刻就来摁住魏小双,二人撕扯起来,那侍女力气不是很大,魏小双虽被绑着,却也没能被她制住,司徒熏看了半刻没有耐心了,蹙眉上来就对准魏小双的脸颊戳了下去,谁知魏小双一挣扎,戳偏了,司徒熏的手上立时血如泉涌,司徒熏惊的目瞪口呆,那侍女也是一愣,司徒熏再也顾不得皇家典范,加入了撕扯的行列。
也不知怎样弄的,绑着魏小双的绳子松了,她的双手得到自由,便不再处于被动地位,只是混乱之中,她的手还是被那碧落发簪划出了一道口子。
就在此时,后门却传来一阵马嘶,那侍女面色一紧,拖着已然披头散发的司徒熏离开:“公主,公主,我们快走吧!被王爷知道了就不好了,你看那贱民手上已有伤痕,应该中毒了,我们快走——”
司徒熏大笑的声音渐渐远去,魏小双却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左手背上那渗出的几滴血珠子。
“竹心!莫竹心!莫竹心——”男子的大叫在庭院中响起,直到走进大厅看见蜷缩在那里的人,他焦急的心才放了下来,走过去轻声道,“你还好么?”
哪知那人倏然抬眸,眸中冷光乍现:“我不好。要是有一天我被你们逼死了,那才好了呢!”
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眼中的嘲讽冷意,却陪着性子小心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熏儿会——”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魏小双低眉一声苦笑,却把受伤的手藏到了背后,“王爷,我累了,不想陪你们玩下去了,你放过我吧?”
中了碧落,还能活几年?她哪还愿意再活在他们的争斗之中呢……
看着眼前女子拒绝他的触碰,在他面前的瑟缩,司徒奉剑觉得自己的似乎被人打了一拳,他抿嘴半晌,却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皇上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他——准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