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一叹:“姑娘真是和时下的女子都不一样,呃,思想很是奇特,嗯,奇特。”
她一笑,自然奇特,她现在是未婚妈妈了,或许还准备谈一场未婚妈妈的恋爱呢!
后日半夜,月黑风高,清源派来的两个无情宫的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衣,连脸上都蒙着,看不出样貌,但是眼睛都很好看,犀利得像猫头鹰的眼睛,但是不慎人。
她被两人一左一右的带进皇城。见识到了轻功的离开,带着她这么个大肚子的孕妇居然如此轻松,眼睛里也瞧不出什么波澜,她心里倒是忍不住对这两个人的容貌一番猜测。
两个人一个负责掩护,一个就带着她往前走,皇城大得很,七拐八弯的,躲过了不少巡查的御林军军士,来到一个富丽的小楼拐角处。
一个人出去,还没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门口值岗的军士,回来对着另一个一点头,两个人就一起带着她走到哪小楼门前,个子略高的一个低声道:“夫人,我们探明了,笑忘忧就在里面。”
她诧异:“你们不跟我进去?”
还是那人回答道:“宫主吩咐过了,只让我们只在外头候着,夫人取了东西出来,我们再护送夫人回去。——夫人只管进去,里面的人我们已经解决了。”
她撇撇嘴,这个清源确实不错,胆大心细,选的这两个人也算机灵也合她的心意,将来要过来当个贴身保镖也不错,微一点头:“好。”
从那两个军士身上跨过去,她就推门进去了。
刚一进去,她吸吸鼻子,闻到了一阵味道,细细一闻,才知那两人放了迷香,怪不得周围这么昏倒的人,放的量还不小,看样子短时间还醒不过来。
心里知道这迷香都是有一定时辰效用的,她此刻就算吸了也没事,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放在鼻端嗅了一嗅,立时神朗气清,才举步入了内来。
这里看样子是藏珍奇草药的地方,一楼全是草药,她转悠了一圈,就上了木质楼梯。
转过屏风,就愣在那里了,二楼什么也没有,只在不远处摆着一个桌案,上面摆着一个白玉盒子,用琉璃罩着,旁边燃着点点烛火,她有预感,那盒子里就是笑忘忧。
慢慢走过去,伸手将那木盒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木质沉郁,看来是好木头,还透着一股子暗香。
打开木盖,里头就摆着一个看起来剔透的瓷瓶,瓶身上头工工整整的写着几个字‘笑忘忧’,她蹙眉打量了一番,抿嘴把那瓷瓶拿在手里,又将木塞子取下来,然后将瓶口靠近鼻端,轻轻嗅着。
她是想试试能不能辨认出来是什么药材草药配制而成的。刚刚将瓶口靠近鼻端,就听见身后有一个略带急促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心中一紧,早有一把药粉握在手里了,可回身一看,却愣在那里,怎么是他?
虽然灯烛迷蒙,夜色已深,可站在楼梯入口处的那人分明就是尚宣。
他依旧穿着青衣,静静站在那里,眉宇之间却是一片惊怒,见她呆望着他,几步就抢上前来,劈手夺过那笑忘忧,一手放进木盒中,一面蹙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她此刻才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无辜答道:“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
哪知尚宣脸色一变,眸中竟有苦意弥漫:“心儿,就算你不喜欢我,也犯不着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啊,难道回忆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么?”
她继续眨眨眼睛,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敢情他是误会了,以为她要喝那笑忘忧,是以才会那样紧张吧?低低一笑,她才抬眸道:“师兄,你不会以为我要喝那笑忘忧吧?我才不会喝那个呢,要是我什么都忘记了,你怎么办呢?”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尚宣,眸中光华婉转,那种光亮让尚宣心里一突,心里隐约猜到一些什么,但是却不能够确定,总怕是在做梦。
他不敢接她的话,他此刻心中的煎熬难受是任何人都不曾知晓的。
她见尚宣不说话,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因此微微一笑道:“你说你和别人不一样,这个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想用时间来证明一下,我想了这么多天,我决定了——尚宣,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好不好?”
她脸上难得现出娇俏来,脸上飞出两片红霞,眼里到底有了羞涩,有点怕尚宣拒绝。但是她想好了,要是尚宣敢不答应,她就咬死他,不过尚宣一定会答应的。
此话一出,尚宣果然呆住,脸上情绪之多变难以表达,在她还未看清的时候又瞬间变换,什么情绪都是一闪而过,她根本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抱住,紧紧攥着,透不过气来。
颈间有滚烫的眼泪滑落,她心里一惊,刚一动弹,却听见了极度压抑的声音:“心儿,你——终是肯答应了我!我——我,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会有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好,我们谈恋爱!”
他的激动,让她心底觉得隐隐的不安,微微撇嘴,能发生什么事呢?却还是把这些归咎于他太激动了,停了半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抱住男子的腰身,也低低的道:“淡定一点,这么大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还是个男人诶!”
尚宣只是抱着她不松手,却点头道:“嗯,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她在心里暗暗的笑,这个傻瓜。
就着这个姿势,她开始审问他:“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是不是清源跟你告密的?”
他老老实实的摇头:“不是,我想你了,悄悄去你的院子看看,结果发现吴妈没睡觉,我心里好奇,一看才知道你居然不在,我、我就跟着来了。”
她点点头,却用鼻子在他颈间蹭来蹭去:“尚宣,我要把这个笑忘忧带回去,你让我带回去好不好?你就假装你今晚没来过,好不好?”
她蹭的他心里柔软一片,可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更改:“不行,不告而拿,偷也。再说了,我明明看见了,怎么假装没看见?”他放软了语气,开始语重心长,“心儿,你把门口的侍卫放倒了,还迷晕了这么多人,这在皇上面前都已经不好交待了,你居然还要拿走笑忘忧,这肯定是不行的。”
她气急,开始胡乱指控:“你、你分明就是不爱我了!你把我骗到手了,就枉顾我的意愿,哼,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罢手了,我告诉你哦,今儿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把笑忘忧带走!你、你要拦着我,我就让你全身长满小痘痘!”
她鼓着腮帮子站在他面前,威胁性的举起手里的药粉。
尚宣其实想笑,却故作严肃道:“那也不行,我宁愿长满小痘痘。”
她真是没辙了,挠挠头发,很认真的道:“尚宣,我手里的药粉还能让人一个月不举,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他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换了好几种神色,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可他方才站过来的地方却响起一阵大笑,她吓了一跳,循声看过去,走出来一个男子,走到光亮处一看,不认识。
尚宣却跪地道:“给皇上请安。”
那男子笑够了,叫尚宣平身。
她这才一愣,晟帝竟然来了。完了,这下笑忘忧铁定到不了手了。
晟帝回眸看了她一眼,她一愣,也忙给晟帝请安行礼。抬眼却看见四十多岁的帝王眸中一抹戏谑笑意,她心里紧张,低下头去了。
“尚宣,你跟朕说的丫头就是她么?怪不得呢,这么个模样性情,怪不得让你惦记了十年,她想要笑忘忧,朕就给她。”
她一愣:“真的么?”
晟帝一笑,看了尚宣一眼:“朕无戏言。”
尚宣被那一眼看的心里发毛,扯扯她的袖子,极低的声音道:“心儿,咱们不要了好么?皇上最喜欢找人做交易了,还不知他想找咱们要什么呢?”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一般,晟帝微微一笑:“不过朕有个要求。”
她眨眼:“您说。”
“擅闯藏宝楼,都是要杖毙的,但是朕和你这丫头投缘,不打算罚你,可是你闹的动静太大,朕没法子收场,总要象征性的惩罚你一下才好,你又受不得廷杖,不如就让尚宣替了你如何啊?”
她一愣,要罚尚宣?心里就开始犯难。
晟帝一眼瞧见她的模样,心里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廷杖五十你看如何啊?”
“三十。”
“四十。”
“三十。”她坚持。
“三十五。”
“三十。”她再坚持。
“好吧。”
她得意一笑,回眸看了尚宣一眼,好像在说,没事儿,有我这个大夫在,没事的,只不过是些皮肉之伤罢了。尚宣无法只得回以苦笑。
等她心满意足的抱着笑忘忧走了。晟帝才对着尚宣笑道:“你摊上这丫头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