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上了人行道。
“你不要命了吗?现在是红灯,禁止行人通行。”吼叫的声音在她耳边放大,她被吓得一时失去语言能力。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一个人在街上到处乱转,连路都不看一眼?”拉住她手臂的,竟然是三年没见的姜其誉。
姜其誉刚跟客户从餐厅走出来,便见到对街有一抺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寻找什么,他赶紧和客户道别,然后走过来,却见到她连红灯也不顾的想冲过对街,把他吓得一身冷汗,急急的扯住她手臂。
予欢抬起茫然的眼,她看向拉住自己的那个人,眼神里带着令人怜惜的迷离和氤氲。
“你……”她眨眨眼,从迷蒙的泪水中看清楚眼前的男人,记起他,但一眼想不起他的眼名字,因此,她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挣开他的手,想继续去找人。
“现在还是红灯,稍等一下。”姜其誉再次拉住她,“这么急过去,你在找什么?”
“我找朵儿,她失踪了,我要找到她!”
看着眼前神情恍然的予欢,他虽然不知道谁是朵儿,但可以从她那双无助伤心的眼里,看出她内心的绝望与焦躁。
他回握住她冰冷的手,用很沉着的声音说:“你先不要自己乱了方寸,报警了吗?”
她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我三哥找朋友帮忙,他们在找着,可是我不放心,她那么小,才三岁……”
“这样盲目地在街上找也不是办法的……这样吧,我们开车,我陪你一起去找。”三年没有她的消息,没想到一见回她,便是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原本还有要事的他,也忍不住先搁下,伸出援手帮助她。
“不用了,我刚刚也是开车找的,我是怕她走进小巷里,所以弃车步行的。”从惊慌里渐渐定下心神的予欢,摇头拒绝。
“这样吧,我陪你一起找。”怕她又会像方才那样冲过马路,姜其誉趁着对面绿灯亮起,拉着她就走。“对了,朵儿是谁的孩子?她是怎么失踪的?”他问,希望转移她的忧伤。
“她是我的女儿。”
她的女儿?闻言,姜其誉一颤,她又结婚了?还是孩子是关澈的?
“通知孩子的父亲了吗?”他拉住她的手臂,随口问道,语气平静的。
予欢倏地全身一阵剧烈颤抖,她脚步不稳地停顿下来。“没……她父亲出差了……”她怎会忘记了姜其誉和关澈的关系呢。“姜先生,我看我还是自己找吧,不敢麻烦你了,而且……”
突然,一阵铃声音打断予欢的话。那是她的手机在响,于是她急急拿出来接听。
“喂?你好。”她手颤抖,就是怕接听到坏消息。
“小欢,你在哪里?”
“我在文华街。”电话里传出常致恺的声音,让她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又焦急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找到朵儿了?”
“还没有,不过由监视器里看到,朵儿是朝你公司的方向走去,她可能去找你了,由于那边太多人,一时间又失去了她的身影,沿着回公司的路找找吧。”
“好。”予欢切断电话,手机又响起来。“喂?”她握着手机的手又不由颤栗着。
“妈咪……”电话传来一声甜嫩的童稚声。
“朵儿?”霎时,她仿佛全身注进霎时,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似的,泪水犹如断线珍珠般不断落下。“你这个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可是她的声音却无比酸楚。
“妈咪,我现在跟爹哋在一起。”朵儿兴奋的说。
“爹哋?”予欢全身一僵,墨彻怎么会在白天出现?难道是……
“对啊,我们在吃肯德基,爹哋帮我要了个儿童套餐,送了喜羊羊与灰太狼呢,还有,等会我们去游乐园,你来不来?”朵儿很开心,一咕噜的把今天的行程告诉母亲。
“朵儿,你确定他是爹哋吗?”予欢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希望不要让自己猜中了,千万别呀。
“他是爹哋啊,妈咪,你怎么啦?”朵儿不懂妈咪为什么要这样问。
“你在哪个肯德基?妈咪现在就过来。”
“我在……”朵儿突然不说话。
“喂,朵儿,你还在吗?”没听到女儿的声音,予欢急了。
“她不知道地址。”电话里传来低沉迷人的男性嗓音。
“你……”听到关澈的声音,予欢整个人像虚脱一样,脸色瞬间苍白。
姜其誉自她接起第一个电话,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他脸上没有表情,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说什么,但从予欢的问话和脸上的表情,他略猜到一、二。
“我们在你公司楼下的肯德基。”关澈没有给予欢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关机。
“喂、喂?”话筒里传来嘟嘟声,予欢把手机丢回袋里,迈开脚步便走。
“我的车就在前面,到哪里?我送你过去。”姜其誉拉住她说。
“不用了,就前面两条街。”姜其誉是关澈的朋友,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见她这样说,姜其誉也没有再勉强,放开手让她离开。
朵儿咬了一口鸡腿肉,慢慢的咀嚼着,见到关澈说完电话,问:“爹哋,妈咪会不会来?”今天她好开心啊,爹哋终于肯白天陪她玩了,虽然此刻的爹哋看起来有点严肃,可她一点都不怕。
“会来的。”关澈肯定的说,看到她嘴角有汁液,拿起桌面的纸巾,轻柔地为她拭去,看着眼前可爱漂亮的小人儿,严肃的神情瞬间换上温柔。但下一刻,想到她是予欢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胸口立即涌起一股难受的郁闷……
不!应该是忿怒!一阵没由来的狂怒在一瞬之间掳获了他的心,让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将‘那个男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来到公司楼下的肯德基,予欢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朵儿吃完是后一块鸡腿,正想添着手指,关澈阻止并拿着纸巾为她细心地擦试,然后又递可乐给她。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朵儿突然笑了,然后关澈也跟着笑了。
她站在不远处,艳丽的脸孔上,布满了阴沉。
“朵儿。”予欢走上前去,动作有点粗鲁地拉起女儿。“妈咪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你怎么又忘记了?”
朵儿先是一惊,听母亲这么说,反驳道:“妈咪,他是爹哋,不是陌生人。”
“你爹哋叫墨彻,他不是你爹哋。”予欢把一张纸币放于桌面,顺手拿起朵儿的书包,就想拉着她离开。
朵儿甩开母亲的手,不高兴的说:“他是爹哋,妈咪你又想骗朵儿了。”
“他不是。”予欢语气很重的强调,“你爹哋现在在家里,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去看看的。”
“可是……”朵儿犹豫地看向一直没有说话却面无表情的关澈,明明爹哋就在眼前,为什么妈咪会说他不是呢?“爹哋……”
予欢顾不得形象和场合,喝住她。“他不是你爹哋,你还要我说几遍?”
“妈咪——”
朵儿被她吓坏了,扁着嘴瞪着母亲,一副想哭的模样。
关澈见此,心一拧,道:“你这么大声喝她做什么?还是因为你心虚?”
“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予欢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朵儿怎会质疑她的话。
“她是我的孩子。”关澈炽热炯亮的目光定在她脸上,从她进来后不敢正视自己,他很肯定的认为她在心虚。
予欢嘲讽地笑笑,“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的年龄。”
她抬起头,脸上是坚决、沉着的模样,那是母亲保护骨肉的神情。
“我只说一次,小孩不是你的。我是他的母亲,我还不至于糊涂到小孩的父亲是谁我都搞不清楚,至于年龄的事,如果你有心可以到医院查下。”
关澈的神情只有笃定,不因为予欢的说辞而动摇。
“医院我一定查,但我也要求她和我验DNA。”他突然说道。
予欢一僵,沉默一会儿,她笑开来,笑声无奈。“凭什么?别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再要求我任何事。”
“你害怕不就代表一切?”关澈仍不放过。
“随你怎么想,我很单纯的只是不想和你作任何牵扯。”她握紧女儿的手。“你可以和你所爱的人生儿育女,我相信江紫凝一定也相当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至于我跟我的小孩,反正你也从来不曾在我身上放下任何的心思,从前没有,现在也更不可能;所以,关先生,我只想好好过目前平静的生活,请不要再打扰我们了好吗?何况我的女儿也不是你的,别再做无谓的浪费。”
予欢只觉得心烦,举步准备离开,可关澈却起身堵住了她的离开,“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打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