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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燕祈天黑眸一眯,神色中除了惊讶,还有说不出的沉痛。

初试身手,自我感觉还不错的小谷拍拍手,秀眉一掀,轻抬下巴,笑睨着燕祈天道:“多日的武功,我也不是白练的!你以为还会像洞房之夜,被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吗?”

“好!好!好!”

燕祈天怒极反笑,连叫三个“好”,他猩红的双目直直的凝视着小谷,咆哮着开口:“本王命夜翼教你武艺,你就是用这武艺,来对付本王的吗,嗯?!”

小谷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一步。

“燕祈天,你狼子野心,觊觎皇位,意图对皇帝不轨,谋反之意已是昭然若揭,只要是丰曦子民,人人得而诛之,妩儿对付你,是替丰曦百姓教训乱臣贼子,有何不可?!”

话音未落,身穿彩凤朝服,华贵雍容的太后,嘴角噙笑,缓缓的走上前来。紧随她身后,有全副武装的护****,整齐划一的跑步前进,冲入殿中。太后一挥手臂,护****立刻以人字排开护在皇帝周围,夹攻燕祈天左右两面。

护****带头的正是小公主燕祈溪的夫婿冷墨轩。冷家世代都是衷心良将,对丰曦朝廷忠心耿耿,只是冷墨轩虽然如他父辈一般的骁勇善战,性子却有些放汤不羁,贪财好色,屡有追随燕祈天造反之意,所以太后为拉拢他,将小女儿下嫁。温顺的燕祈溪原本不讨冷墨轩的欢心,但是,小谷不知给小公主出了个什么主意,竟让冷墨轩转了性子似的,俯首帖耳,这次太后密旨,让他围攻燕祈天,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太后想到这里,又以赞赏的目光瞥了小谷一眼,这个孩子,仅仅一个主意,便可轻而易举的拴住一个热血男儿的心,真是让她越来越喜欢了。

不明所以的小谷,此刻正一脸狐疑地望着太后,不知她为何突然带大军包围这里,见她也朝自己看来,便淡淡一笑,问道:“太后,这是妩儿和王爷的私事,何必劳师动众呢?王爷再怎么不对,毕竟和皇帝是手足兄弟,都是您的儿子……”

“住嘴!这个女人毒若蛇蝎,害死母妃,本王和她势若水火!”长风吹来,墨发张扬。身着墨色鳞甲的燕祈天,身处重围。他面容凌厉,微微眯起的潭眸冷冷地注视盛气凌人的太后,阴郁的眼神里带着无边的仇恨。母妃临死时淌满大殿的鲜血,又在他眼前无限伸展,那绝望的鲜红,让他刻骨铭心。

“妩儿,你听见了?他辱骂哀家毒若蛇蝎,是为不孝,意图谋杀皇帝,是为不忠。这种不忠不孝的逆子,还留着何用?”太后唇角一牵,淡淡的笑,旁边有下人抬上来雕金凤椅,她一甩衣袖,缓缓坐下,皇家的华贵大气尽显无遗,坐下之后,又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一杯茶,轻抿一口,漱了漱口,撩起手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红红的嘴唇才微微启开,慢条斯理道:“今儿个,哀家就要为皇家清理门户!”

就在这时,一直默然无语的叶倾城突然扑到太后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阿七不是有意冒犯,求求你放我们走吧……”

太后霍地站起身,走到叶倾城跟前。

下一秒,“啪”一声脆响顿时响起,太后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叶倾城苍白的脸上,凤目一挑,寒若冰雪,她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跪在这里求情?当初哀家以为皇帝对你有情,才对你和燕祈天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哼,你以为你还能活吗?!来人,射箭,将这一对男女射成马蜂窝!”

听到发号施令,士兵们顿时蹲身,取箭拉弓。

所有的箭,转瞬间都已蓄势待发,锐利的锋镝,在火把下泛着幽冷的光芒,齐刷刷对准了燕祈天的胸口。

燕祈天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小谷身上飘过,深幽的潭眸深处有浓浓的哀伤滑过,随即,他牙关一咬,像是下定了决心,将视线从小谷脸上落寞撇开,一伸手将叶倾城拉入怀抱,紧紧守住,锐利的眼眸在弓箭手身上缓缓扫过,冷喝一声:“谁敢放箭?!”

与生俱来的霸气,夹杂着冷冽杀气扑面而来,让那些士兵一愣,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快!保护王爷!”一声短促的低喝突然响起,一名手持弓箭的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寒光一闪,他的脑袋便已经落在了地上,咕噜滚到叶倾城的脚前,腔子里的血像是喷泉一般,四处迸溅,吓得叶倾城面色煞白,尖叫一声,昏了过去。与此同时,夜翼带着十余名黑衣人,飞掠而至,他们齐齐抽出寒芒闪闪的长剑,紧紧护在燕祈天身前。

霎那间,大殿之中,两方对峙,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迫。

一场血腥大战,一触即发。

拼杀一旦开始,必会死伤无数。

小谷的脑袋,在迅速的运转,她要抓紧这千钧一发的时机,理清其中的缘由,为何太后和燕祈天会忽然翻脸?她心中忽然一凛,难道,太后把她当了诱饵,想趁机除掉燕祈天?

“哎呀呀,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哈,你这皇帝可真不够意思,有热闹也不叫上我!人这么多,准备群殴吗?算我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大殿沉闷紧张的气氛,接着白影一闪,叶少白笑容满面的探进脑袋来,左右看了看两拨剑拔弩张的人马,顿时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跳进人群。

他在人群中,转着脑袋四处张望一番,看见小谷时,双眼一亮,顿时屁颠屁颠的跑到小谷跟前,热络地打着招呼:“呵呵,你也在这里?好久不见!”

“你来的正好,快点告诉我,七王爷和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势不两立?”正在郁闷的小谷,一把拉住叶少白的衣袖,小声询问。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阵阵喧嚣,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太后:“太后……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御林军杀进宫来了!”

“什么!居然有这等事!”原本胜券在握的太后,听后脸色一寒,顿时笑意全无。

“不许动!不许动!”

黑衣劲装的叛军,潮水一般涌入大殿,包围上来,那些弓箭手稀里糊涂地便被人用利剑指住了脑袋,顷刻之间,形势顿时扭转!

“本王收兵买马,暗中部署,多年筹谋却又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一刻,孟如梅,血债血偿,今天本王就让你看一出好戏!”孟如梅是太后的闺名,燕祈天仰头长笑,他脚步轻踱,黑眸里闪过的阴狠与邪气,让小谷浑身发寒,她蹙眉,不知燕祈天下一步有何举动。

“七弟,你何苦这样?你喜欢皇位,朕可以让给你……”少年皇帝叹了一口气,望着燕祈天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哀求,“只要你不伤害母后和妩儿,朕什么都答应你!”

“可以,只要你配合着本王演完这出戏,本王绝对不会伤害孟如梅!”燕祈天剑眉高挑,削薄的嘴角露出邪恶如魔鬼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小谷忐忑不安,暗暗替皇帝和太后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她也不认同太后斩草除根的做法,可是,不管如何,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有死伤。

“夜翼,只要你杀了这个病皇帝,本王还你自由,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你愿去哪里就去哪里,本王绝不阻拦!”燕祈天唇角勾起冷笑,他侧目注视着夜翼,潭眸里突然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自由!

夜翼瞥了小谷一眼,自由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只要有了自由,他不用受命于燕祈天,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心中那个女子。

心神微动,长剑出鞘,寒光闪闪的剑梢直指少年皇帝的胸口。

“不要!”小谷张开双臂,拦在夜翼和皇帝之间,她仰着小脸,声音清冽:“夜翼,你若是杀了皇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吴小谷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皇帝屡次舍命相护之情,她不能忘!

小谷的话让皇帝心中暖意融融,他走到小谷身侧,拉起她的手捂在胸前,“妩儿,只要有你这话,朕死了,也值了!”

“有我在,你不会死!”小谷拍拍皇帝的肩膀,冲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哼,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在那里大言不惭!”仇恨之火又被撩起,燕祈天黑眸一眯,杀机陡现。他冷笑一声,一把揪住小谷胸前的衣襟,想把她扯回自己身边。

“不要碰她!”少年皇帝伸手阻拦,情急之下,他竟是抽出了黑靴中用以防身的匕首,和燕祈天交起手来,一黑一黄两个身影速度迅疾,好似两团影子,缠在一起。

一看主子交手,手下也乒乒乓乓打在一起,两方人马,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