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一旦实施开来,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黄口小儿,无一不在讨论穆羽风这推陈出新的制度。
许多曾经地方上的官员觉得穆羽风的这套制度实行不通,因此穆羽风的制度一旦实行,他们的铁饭碗极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支璃破碎。然而,老百姓多为表现得赞同,毕竟这样他们可以少了很多压迫,因为穆羽风说,如果有官员鱼肉百姓,可以直接递密折投入投诉信箱,且此信箱无论高级官员,亦或黎民百姓都可以投。
每天会有专人审核,最后递于穆羽风手中,以作定夺。
虽然有利有弊,但终究是利多弊少,于是很快这套方案,但实行下来了。
北方战事结束,莫痕回京,休整了近两个月时间,无所动作。穆羽风将中央党确定下来以后,决定不再等待,醉墨传来消息,他将整个越秦的生意暂时关张,不出半月,所有地方都将会****起来,越秦的经济将岌岌可危。
痛了那么深,恨得那么久,终于到了可以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了。
莫痕,我回来了!我穆羽风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回来了,你等着接招吧!
初夏的风带着一缕暖意,抚慰着湖岸垂柳,柳枝像婀娜多姿的少女舞蹈。脚下是厚密绵软的青草混合着泥土,带着初夏阳光的味道,让人心神宁静。
穆羽风目光幽远,打在微澜的湖面,显得平静。突然,她扬起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块小石子,朝平静的西桂湖投去,“咚”地一声脆响,石子没入水里,消失不见,只留湖面划开一圈圈涟漪。
穆羽风唇边的笑意愈见变深,拍了拍手,从湖边岸堤走了出去,李亦君紧跟在她身后,正等着她做出最后定论。
“战!”只听见她轻缓吐出一个字,却是铿锵且掷地有声。
为了迎接这场战争,穆羽风足足准备了三年,三年的时光不算长,许多时候一场仗三年时间也不一定能把完,但这三年对穆羽风来说却远比一个世纪更长。在这三年里,她失去了太多,恨了太多,只如今,所有的恨都承载在这场战争之上。
她费尽心力,将生意遍布整个越秦,各行各业,醉墨都务必使之成为行业中的翘楚,占主导地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经济击溃越秦的第一道防线。
而现在,一向沉稳内敛的莫痕终于沉不住气了,这场仗非打不可。
“秦竹奕这次并没有派祁云还,是不是起了什么怀疑?”李亦君红妆嫣然,一股风流气质天成,现在是风国唯一一个朝中大员,也在这个世界开启了第一代女臣的先例!
当日,穆羽风封她官职时,受到诸多非议,大家都道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在家里相夫教子便好,如何还能入得朝,做得官?穆羽风却扬眉浅笑,凡事都有例外,李亦君便是个例外,她不仅武功卓绝,且有勇有谋,文韬武略,巾帼不让须眉。如何就不能入朝堂?
穆羽风可不同这帮陈腐的古人一样,李亦君是这么多年,与她一同打天下,功不可没。且,她自己就是个女人,可不认为女人就一定是头发长,见识短。
“怀疑么?”穆羽风挑了挑眉梢,不可置否,“他必然会调查祁云归,而他进入军营的原因,则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任命祁云还带军攻打霍国,那是因为他查到祁云还与霍甚之间的过往仇恨纠葛。但于我们呢?”
“如果他知道祁云还与祁云归的关系,会不会把祁云归留到最后来对付我们?”李亦君虽然已然猜测到,但祁云还的能力还是不可置否的。
“会。”穆羽风肯定回道。
“你信他吗?”李亦君思忖了半晌,问道。
“信。”他要报复,莫痕不会助他一臂之力,因为他要暂时的和平,来缓解江山的危机。但她却可以,收拾了莫痕,下一个就是霍甚,准确地说,他们的最终仇家是一样的,因此,他们可以达成合作的关系。
“你就是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亦君嗔笑一声。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西桂行馆,由于宫室现在还未建成,由行馆暂代。这行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行馆里的伺候的都是女侍婢,这些女子长得眉清目秀,个个身怀绝技,保护穆羽风的安全。
高远本是要搜罗一些男子送进宫里做太监,被穆羽风拒绝了。这世上人人平等,又何必非要那么残忍,让一个健全的人身残志毁呢?只要忠于她不就行了?
呵呵!是的,她要的是忠,只要是忠于她,她不会在乎那人过去是山贼、是土匪,还是杀人狂魔!
她这一做法,虽然引得众大臣惊呼阵阵,但暗地里却是为她叫好,哪个男人希望自己那活儿没有了?谁不想做个健全的男人,谁不想行鱼水之欢?
莫痕这一次直接带着荀士军,驻守在槐襄,这是一个极特殊的地方,祁云还的军队则驻守在都晋。这两个地方都与西桂接镶,照他的军事布阵来看,穆羽风多少能猜出一个大概。
此战,莫痕并非是不信任祁云还,更不是不让他领兵出战,之前的消息,不过是他放的一个烟幕出来,想迷惑她的眼睛,再以槐襄、都晋同时发兵,两边夹击,洗她主巢。
“亦君,你带五万精锐在到卞洋,与莫痕的荀士军不可硬碰硬,虽然我们兵力不弱,但我们一定要把伤亡减到最小。胥唐,敖澈从西桂东南出发,与亦君配合,夹击莫痕的荀士军。”穆羽风将大军调度分配后,又仔细看起地图,对李亦君叮嘱道:“槐襄地形复杂,你且要小心。荀士军也并非没有弱点,我想有个人应该可以给你点意见。”
该利用时则利用,穆羽风相信,风冥果真爱上了李亦君,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血溅沙场。
“你让一个女人上战场?”明显,胥唐和敖澈对此似有不满,一个女人且入了朝堂,已是鲜事,现在又让她披甲挂帅,而他们这些堂堂男儿,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可不要小瞧了女人。”穆羽风挑眉,浅浅一笑,却说得郑重其事。
穆羽风可是见过李亦君发飙,那架势饶是男人,也会吓得魂飞魄散。李亦君说,自她师傅死的那日,她便不再是一个神偷,而是一个为了复仇而来的罗刹,至于谁是她的仇家,穆羽风并不知道,也从未过问。一晃就是这么多年,穆羽风见到李亦君终于喜笑颜开,也再不打扮得蓬头垢面。
关于报仇之事,穆羽风后来再提起的时候,她说已经报过了。
想来也是。
对于都晋,祁云还的驻军,穆羽风让祁云归挂帅,而自己跟随,只坐在中军帐内,听消息。
“你为什么会让我出征我哥?你怀疑我哥?”祁云归这一次虽不是质问,但对穆羽风的作法也颇为疑惑。
“不是。”穆羽风一双明眸定定地看着祁云归的瞳孔,说道:“我不需要怀疑他,不管他是不是你哥,他都会很清楚明白,莫痕跟霍甚与端木氏签定五年和平协议,现在就连荀士军也拿出来对付我了,这一战他有多少胜算?莫痕不是放出消息,不让你哥出战,就是想让我对他怀疑,失望,然后派出一支强军,给他迎头痛击。让你应战你哥,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穆羽风的肯定让祁云归心里有了底,便不再多问,因为他心里也明白,在这个时候派谁应战,他哥都难免会怀疑,穆羽风的心思,唯独派他。
复又细细打量着穆羽风,她已经不再戴着人皮面具示人,冰肌如雪,远山黛眉,眸若星辰,带着一丝洞悉的犀利,尖瘦的下巴总是扬着,嘴角带是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淡看一切。
她的心思如此细腻,似能将每个人的心都猜得透彻。
“你干嘛这样看我?”穆羽风疑惑地微蹙眉头,却也不恼。
“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一双怎样的火眼金睛,又有一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一向不苟言笑的祁云归,今日竟也玩笑起来,穆羽风不禁将头探出帐外,看看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却见西桂东郊,青山绿水,一抹骄阳如火如荼,晒得嫩绿的草叶越发青葱,闪着剔透之光,仿若碧玉雕刻。
“云归,你没事吧?”穆羽风怔怔从皇帐门口踱步回案旁,问道。
“嗯?”祁云归摸了摸鼻尖,似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穆羽风见他没反应过来,便又问,此时的他好似有些不正常,但具体哪里不正常,却又说不上来,不过,刚才那话,的确不像从他口中冒出来的。
祁云归微微一顿,脸色倏地飞上一抹淡红,他目光快速从穆羽风脸颊瞟过,说道:“我去看看士兵操练情况!”便匆匆折身出了皇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