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羽风挑眉,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唉,算了!”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再等几个月,这一场仗最多几个月。
看到霍洵昃眸子里的挣扎,穆羽风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他轻轻地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穆羽风却突然揽住他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些年的思念与痛楚一起吻了下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穆羽风才松开手,笑道:“这个算是补偿,其它的,以后成亲再做!”
“不害臊!”霍洵昃温柔地擦拭着穆羽风微肿的唇,笑嗔。
两个相爱的人接吻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有什么好害臊的?
这一晚穆羽风睡得极好,甚至没有做噩梦,她想起乔槐说的那名话,不由地深思。仇恨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算他知道他的父亲小彦是因为她才被害,所以也选择不恨她?是因为恨一个人太累?
那个小孩太老成,有时间她一定要问个清楚。自乔槐说出那一翻话后,再联想到他缜密的心思,穆羽风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认为乔槐一定是穿越而来的,只不过,她这两日一直在观察他,却并未在他身上找出什么二十一世纪的特色。这孩子,要不就不说话,说出来的话一定是气死人的,果真是跟他爹小时候一样。
“槐儿,小孩子应该可爱一点,才讨人喜欢,你应该多学学襄儿!”穆羽风一把将乔襄搂了个满怀,她喜欢这个小女孩双手叉腰的模样,像个小魔女。
乔槐的脸色猛地一黑,调头就走,也不在理会穆羽风。他似乎不太喜欢与乔襄作比较,并且还总是嫌自己的名字难听,总说后悔,也不知道后悔什么。
再说,名字是父母取的,他有什么可后悔的?
“小风风?”一个肉麻的称呼,老远就传来了,虽还未见着人影,穆羽风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这世上,不会再有其他人,用这种语调跟她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乔襄噌地从穆羽风怀里蹭了出去,望见另一端风冥的人影还没出现,赶紧一溜烟跑掉了。
穆羽风还以为没有人能治得了这小魔女,没想到原来她的克星竟然是风冥,“你揍过她?”
“没有!”风冥一脸无辜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只是恐吓过她而已,且只有一次,没想到这孩子以后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猫一般。
“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在是她这座皇宫并没有太多禁忌,穆羽风挑了挑眉,斜睨着风冥。
“咳!”风冥佯装轻咳一声,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精了,“那个……李亦君今天是不是在宫里?”
“没有。”穆羽风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
不在宫里,府里也没人,行馆里他也找过,这个死女人会跑到哪儿去?
穆羽风从风冥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慌色看出了些许端倪,李亦君不像是个会闹性子的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年来,她与李亦君虽然直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她多少还是了解她的。并且,风国能成长得这么迅速,她与高远更是功不可没。
看来,如今就连西桂也不太平了。祁云还回京已经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没有消息回传,穆羽风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莫痕,这是要逼她先出手了。
“风冥,我想请你帮个忙!”穆羽风态度严肃,直视着风冥。
风冥微微颔首,他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生气会藏起来,也总归会有处去,而她能去的地方,他都过找,却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这越发让人心慌,所谓关心则乱,他倒是忘记了风暖宫从来都是情报消息最灵敏的。
“帮我查极月老人,这个老头儿我与他打过两次交道,虽然他不显山露水,但看得出他武功极好,估计就是你与诀联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原来没想太多,只当他是莫痕的师傅,兴许与当年的秦相有一些交情的,但莫痕,莫痕……如果这个名字不是极月老人取的,就是莫痕侥幸逃生的娘生取的,如果她猜得不错,她是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快乐地长大,不希望他身上背负太多仇恨。
“风冥,风暖宫里可有秦竹奕娘亲的资料?”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道。
“没有。据说,秦竹奕的娘亲当初在相府是二夫人的陪嫁丫环,后来被秦相国醉酒宠幸以后有了秦竹奕后,就突然从相府里消失了,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风冥睨着穆羽风,她怎么又突然关心起秦竹奕来了?
“突然消失的?”穆羽风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蕴藏着一道精光,这一切如果不是太过巧合,就是有意安排。
风冥点头,便赶紧回了风暖宫。
当年的事情没有一丝头绪,穆羽风只感到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她觉得有人在逼着她朝着一个方向走,但具体的却又说不清。
穆羽风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她始终想要逆流而行,反抗这一只无形的手,她不是棋子,她才是摆这个棋局的人,她才是下棋人。
穆羽风双拳一收,缓缓攥紧,垂下眸子看着手里握着的另一只手,浅浅一笑,抬起头侧目睨着霍洵昃,“诀,陪我下一盘棋,如何?”
“好。”霍洵昃浅然一笑,他们欣然摆下一盘棋,两人共坐一方,对面没有人,只是有一个无形的对手,谁也看不见,摸不着。
宫里的婢女侍卫见了都只觉好奇,还从未见过,有哪两个人下棋,是坐一方下的,只觉得奇怪,这样怎么下棋,却又不敢太靠近看,只是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不久,便听到穆羽风爽朗地大笑起来,那声音带着一抹自信,和一种快感。
“果真将他杀个遍甲不留!”她说,却没有人知道那个他是谁!
李亦君失踪已经三日,风冥动用风暖宫所有的据点,进行大规模的暗查,连一丝线索也没有。高远也从卞洋赶回西桂,西桂还是一片宁静,骄阳似火,一丝凉风从西桂湖面吹来,吹干了额头上的细汗,发丝微动。
站在皇宫的观景阁,可以清楚看到西桂湖岸的风景,那里依然姹紫嫣红,杨柳依依,与泛着涟漪的湖面映成一幅水墨画。霍洵昃昨日已经离开,动身进了京城,看来他们又要分别一段日子了。
因为霍洵昃是密秘离开,她最后并没有去送行,而是在紫宸宫与祁云归喝酒。
“云归,你担心你哥吗?”穆羽风收回视线,转身睇着坐在她身后不远的人。
“怎么这么问?”祁云归眉宇微蹙,随即神色一顿,问道:“你觉得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掌控的地步了吗?”
“京城里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醉墨却一点消息也没传来,就连陆怀安那里也没有半点动静。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对手并不是莫痕,他应该也只是别人手里攥着的一颗棋子。”穆羽风眉心微拧,想了片刻,才又说道:“云归,你哥估计已经被囚禁起来了,可能很危险!”
“穆羽风,之前我有很多次都不相信你,这一次,我信你!”祁云归凝视着穆羽风,郑重其事地说道。
听到他这句信你,穆羽风的心只觉一暖,她曾经为他的不信任也发过脾气,可现在听到他说信她,又不禁觉得沉重。虽然她已经开始做周密的布署,但对手究竟有着多强大的力量,她却是一无所知。
她低敛着眸子,不敢再直视祁云归的瞳孔,这一瞬间她竟有些害怕,在这个世界,他几乎已经一无所有,就连对她的爱,她也不能回应一点,如果他哥再有点什么闪失,那他还有什么?
对这个男人,穆羽风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他在过去的几年里,几乎是用生命在保护她的安全,他说那是他的职责,果真只是职责吗?如果只是职责,用得着拿性命去拼吗?
穆羽风还记得,那时候在京城里偷偷去世子府时,回来后他就一直一声不吭,脸黑得更包公一样,却在见到那两个女杀手的时候,化作一丝担忧。
当初并没觉得怎样,现在回想起来,才全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太傻了,到这个时候,他竟然选择相信她。
穆羽风啊!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否则,你怎么对得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对得起……
“也许,我并不值得信任。”她在心里叹道。也许,信任对她来说是代价高昂的奢侈品,她根本就不该奢望,因为在这个时候,如果将祁云还拱手推出去,就如同一枚废掉的棋子,被吃掉也不会影响全局,只是要挽救需要太大的代价。但是她不能……
“也许,我该亲自当一回诱耳,引蛇出洞。”良久,穆羽风才轻道一声。
“你想怎么做?”祁云归知道这一次并不是挑起三国战争,自己从中取利了,也许有人在背后挑起她与别人的战争,从中取利,角色互换,旁观者也被带入了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