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瞧,穆羽风就越肯定这宫女眼生,只暂时将她打发出去,“行了,你先下去,我再赖一会床。”
“是。”宫女还想再说什么,但瞧见穆羽风不悦的眼神,只好退了出去。
穆羽风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收好,只穿着中衣就到外阁,宫女替穆羽风将太子装穿好,又一丝不苟将发束起。穿起宫装的穆羽风看起来精神许多,但折腾了一个晚上没合眼,她的脸色并不太好。
“殿下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擦点胭脂?”宫女也注意到穆羽风的脸色,细长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低头询问道。
“不必,这样挺好。”穆羽风目光时不时地从打量宫女一眼,问道:“你多大了?”
“奴婢十七。”宫女端瞧着穆羽风的整体仪容,满意地点头回道。
“以后也别总是奴婢奴婢的,就直接说自己名字吧!去吩咐早膳,另外把小彦叫来,与我一起用用膳。”由于最近发生太多事,穆羽风也比较谨慎,对于这个刚调来的宫女她并不多问。
在荷花殿里转了一圈,发现整个荷花殿里不止这一个宫女是新调来的,其他的只是在无关紧要的位置上,并不引人注目。
看来可能有人开始调查她了。用完早膳以后,穆羽风与乔存彦一起去了乾坤宫,乾坤宫里一些重要人物已经到了。所谓的杀人犯并不在现场,但莫痕手上有一大堆证据指证。
原来只是越穆皇室太子之争,如今这条证据一提出来,就变得不再那么简单了。
“皇上,六殿下被害,以上种种证据都证明是这个游竺商人做的。他已经潜伏在越穆有八年之久,至于这次谋害了六殿下,是想挑起皇室更多的争端,这样我们就容易把视线从黑天岭战事上收回来。”莫痕义愤填膺,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把那游竺人碎尸万段,俨然一幅忠心爱国。
“父皇,莫将军说得不无道理。游竺之前多翻挑事,又在风儿封太子时,发生这种事情,的确难逃干系。现在莫将军又找出这么有力的证据,就足以证明游竺的狼子野心。”果然不出穆凌诀所料,莫痕的野心的确已经开始外露。
穆凌诀一向沉默少言,这一次竟然与莫痕站到同一战线,让穆羽风出乎意料。游竺本就是一个蛮邦小国,又在地处偏寒东北高原,由于地理条件限制,就算有野心,也很难攻破黑天岭。
如此,此事就是莫痕一手操纵,做给皇帝看。很显然,如果皇帝听,那两国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穆羽风并不勤奋,也不喜欢管朝政上的事,但这件事既然牵扯到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父皇,游竺人或许是有野心,但这个人已经在越穆长大八年之久,不如我们暂且留着,想必他果真是怀揣着野心,就势必会与人接头。说不定他此时暴露了身份,游竺正巴不得我们将他杀了呢。”穆羽风收回思绪淡然而稳重地向皇帝说道。
“太子殿下,这个人已经威胁到我们越穆,如若他的目标不是六殿下,而是太子,不知道太子是否还会如此。”莫痕以为这事定会很顺利,以他在朝中的声音,及皇帝对他的信服度,这件事没人会出现阻碍。
千算万算,就算漏了穆羽风。莫痕以为有人出来替穆羽风洗去嫌疑,她一定巴不得,又岂会出来捣乱?
穆凌诀也没想到羽风竟然会提出异议,莫非是她察觉到什么了?
穆羽风瞥见两人均是诧异的目光,看来她是他们的计划之外啊!
“莫将军,要杀一个人当然很容易,我也痛恨杀人凶手设计陷害我,但就算有证据证明他谋害了六皇兄,但我们却不能证明他有将越穆的任何消息放给游竺。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放了,他手中果真有消息,不如我们看看他的接头人,这样岂不是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穆羽风说得头头是道,皇帝虽十分相信莫痕的话,但现在杀掉似乎也有不妥。只要证明穆羽风是清白的,他的心里就舒服一点。
“那就照九儿的意思。莫将军,你又立了一功,你现在已经是朕的镇国大将军,身居护国公爵,已经不能再封赏了。说说,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皇帝笑看着莫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将莫痕打量一翻,笑道:“爱卿年纪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不知道有没有心上人,要是没有,朕的二公主倒是长得花容月貌,与卿年纪相当。”
“父……”穆羽风正要开口阻止,皇帝现在还嫌他手中权不够大吗?况且,才屁点大,就到什么适婚年龄,根本是瞎扯。
“臣并无心上人。”莫痕唇边浮起丝丝笑意,看来皇帝不只是昏庸,而是根本是对他太过依赖。现在外忧内扰,才想把他拉来成为一家人。
“那好。朕现在就赐婚,让钦天监定黄道吉日。”皇帝连穆晴烟的意见都没问过,就合手敲定。
自那夜宫外血战之后,一夕之间,突然涌入京城的乞丐与商人又神秘消失,无影无踪,连风暖宫也查不到半点踪迹。
且莫痕与穆晴烟的婚事定下没几天,饮天监就将黄道几日选了出来,又由礼部着手准备。公主出嫁是大事,算是将穆翎叶的事情冲一冲怨气。但一切都来得太快,每一件事情似乎都在往着一个方向走。
“二皇姐今天真漂亮。”穆羽风站在穆晴烟身后,望着镜中娇好的容颜,女子肌肤胜雪,星目樱唇,鼻梁挺俏,一双眸子灵动得精灵。可惜,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没出嫁的欣赏,没有对新郎的幻想,也没有期待。艳丽地凤冠霞帔,更衬显她的寂寥。
听到穆羽风的赞美,亦没有往常的欢喜与娇羞,目光盯着镜中的穆羽风,凄然一笑:“傻瓜。”
“二皇姐,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穆羽风看得出穆晴烟并不喜欢莫痕,尽管莫痕是众多少女眼中的大众情人,但穆晴烟似乎芳心别有所属,只可惜皇帝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风儿,皇姐想拜托你一件事。”穆晴烟收回淡淡的视线,回过头望着身后的穆羽风。
“什么事?”穆羽风问道。
“把这个替我教给大皇兄,告诉他,我会如他所愿。”穆晴烟将手中一个匕首金鞘递给穆羽风,淡淡地说道。
穆羽风虽不知道穆晴烟与穆凌诀之间有什么秘密,但还是答应了穆晴烟,接过金鞘。这时,几个年纪稍大的宫婢走进来,看到穆羽风,赶紧大叫了起来:“哎呀……太子殿下,新娘出嫁前不能见男人的,你快点出去吧!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可承担不起啊!”
穆羽风将金鞘收好,白了那满脸横肉的宫婢一眼,说道:“本宫皇姐出嫁,倒还不能来看看了。你要有胆子,现在就去向父皇告状。”
“奴婢不敢。只是现在吉时已到,莫将军的迎亲队伍已经倒了宫门口了。”那宫婢诚惶诚恐,赶紧磕头作揖,倒怕穆羽风一时童言无忌给宣扬出去。
穆晴烟被扶着站了起来,深深地望了穆羽风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叮嘱她,别忘了她拜托给她的事。盖头盖上,一双眸子被隔了开来,寞然走了出去。
公主,皇子,出身再好又怎样?一样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穆羽风盯着穆晴烟离去的背影,看着她上门宫中的花轿,拳头渐渐握紧,她是穆羽风,她的命运只能由她掌控。
从晴烟阁出来,穆羽风便往凌诀宫而去。一路上,宫婢都匆匆忙忙,大都争得主子的同意,前往宫门看热闹。连她这个太子殿下都忽略了。
大家都道二公主嫁了一个好郎君,莫痕无论身份相貌都与二公主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没有感情为基础的政治婚姻,无论两个人有多么般配,没有感情做后盾,幸福就是白日做梦。
“风儿?”穆凌诀从落羡殿一出来,就见穆羽风走来,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好,有些疑惑,以她的性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跑到宫门口去瞧热闹么?
“大皇兄,我刚才去看二皇姐了,她拜托我把这个给你,说什么她一定会如你所愿。”穆羽风几步走到穆凌诀面前,将金鞘递给穆凌诀,并一字不漏地将二皇姐的话转达。
穆凌诀眉目一愣,目光盯着穆羽风,半晌没有接过金鞘。他有一把匕首是娘亲留下的遗物,但鞘早已不见,有一次被穆晴烟见到,巧的是她竟然有一个空金鞘,正好能与这个匕首匹配,便要送给他。
穆凌诀当然知道这个金鞘意味着什么,穆晴烟多次明示暗示过许多次,直到昨晚,她又到凌诀宫非得要他一个说法。
“我是不够漂亮,不够可爱,不够有才华?你为什么都不肯正眼瞧我?”穆晴烟满面泪痕,她对穆凌诀的爱不是一天两天,就算明天要出嫁,今晚她也想亲耳听到穆凌诀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