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由浅变深,渐渐变得狂热,两个人似乎都沉浸在某种虑幻里,都不想清醒过来,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霍洵昃才松开羽风,这时羽风的脸颊已经变得有些红润,看起来更加魅惑。
穆羽风缓缓睁开眼睛,似乎还停留在梦中,她轻轻抚摸着霍洵昃的轮廓,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他的一切她都觉得真实,这个怀抱的温暖,他吻她时的柔情。
“醒了?饿不饿?”霍洵昃脸顿时羞的通红,像是偷了什么东西,被逮了个现形一样,带着心虚,轻声问道。
“饿。”许是身体太虚弱,穆羽风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飘渺,但同时她又觉得幸福,好像回到了以前,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她的大皇兄,还是如此宠溺她。
穆羽风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但她此刻却不想清醒,她贪婪地想要永远靠在他的怀里。
霍洵昃很快让人送来了清粥,还有蜜饯,是怕她没有胃口。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唇边扬起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幸福,喂完一口,他问:“烫不烫?”
“烫。”穆羽风撒着娇,其实粥并不烫,但霍洵昃还是会轻轻吹了吹再喂给她。
“要不要吃块蜜饯?”吃完粥,他又问。
“要。”霍洵昃又拿起一块蜜饯喂给穆羽风。
蜜饯很甜蜜,梦也很甜蜜,但是梦就总会醒,不管你愿不愿意。轻叹一声,穆羽风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虽然霍洵昃与穆凌诀有着一模一样的俊颜,一模一样的声音,就连对她的宠溺也几乎一模一样,但不是就是不是,无论怎么地像,始终也不是。
“是你救我的?”清醒过后,穆羽风的态度变得客气,连语气也变得生疏了。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刚才就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不要再想,诀已经死了,是她亲眼看着死在她的怀里。
“是。”霍洵昃感觉到穆羽风的生疏,也变得客气起来,他也似乎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甜美的梦,只是这次梦里的男主角是他自己。
“谢谢。”穆羽风吃饱了,身体也渐渐了有力气,她艰难地移下床,只是腹内胸膛还是剧烈地疼痛。但她现在必须离开了,娘亲还在等她,小彦还在等她,等着她一起过江,不见她回去,大家一定都会很担心。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但擦肩而过的时候,羽风还是侧眸深深看了一眼霍洵昃。
如果可以,就算是错,她也希望一直错下去。但现实却不容许她继续沉溺于梦中,因为梦里不只是有美好的东西,也会有夜夜扰得她睡不着的恶梦。
西月山庄坐落在西月山的山顶,由于海拔高度,因此这里到了春季依旧烟雾缭绕,山庄里开满了各色漂亮的花卉,在朦胧的雾色下,美得如同仙境一般。但穆羽风现在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良辰美景,现在她必须离开了,所有人都还在等着她。
“姑娘,你去哪?”江疯子拿了药过来却与穆羽风撞了个正撞,借着夜色看着穆羽风惨白的脸色,但尽管这样,他还是掩藏不住震惊。
“谢谢你费心救我,不过我得离开了,我家里人找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穆羽风看到江疯子手中的药,朝他感激一笑。
“要谢也要等你伤好再说,就你现在这个身子,你要是再乱跑,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我刚才费那么大劲就是白费,想我名满天下的江疯子救的人,还没有死了的。你难道想毁我名声?”江疯子一把将她拦住,还有些事情没问她,她现在怎么能离开?
“怎么会呢?你救我一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穆羽风转脸灿然一笑,一脸感恩戴德的模样,现在人在屋檐下,他还费心费力地救她,如果她太过执拗,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吗?
“是吗?那你就留在西月山庄多住些日子,等你伤好了,我请你喝酒。”江疯子见穆羽风绚烂的笑容,刚才的责备已经完全不见,转而换之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的轮廓并不难看,只是不修边幅让他看起来邋里邋遢,一般人都不愿意亲近。但对于这样的人,穆羽风并不讨厌,他那看似邋遢的外表其实有一幅很好看的轮廓,最主要是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好。”穆羽风朗声应着,被江疯子带回了方才的房间,霍洵昃还留在房间里,看到穆羽风回来时,脸上明显有着掩藏不住的高兴。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不怕你的家人担心了?”霍洵昃压制住想冲上前去拥抱着她的冲动,将自己眼眸中的喜悦隐藏起来,一连好几声的质问,掩饰着他不为人知的心虚。
“我发现我跟这孩子挺投缘的,在刚才我已经决定收她做徒弟!”江疯子突然出乎两人意料地说道,似乎只他的徒弟有多光荣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要拜你为师了?”穆羽风惊讶地看着江疯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的确是没有说过要拜他为师,更何况她现在根本不想拜他为师,她还有大事要做,她还有国仇家恨要报。
“不是你说,是我说,我决定收你为徒,就在你刚才对我笑的时候,决定的。我江疯子可不轻易收徒弟的。”江疯子一脸凛然,似乎并不打算让穆羽风拒绝,并且她的命是他救回来的,因此也要由他决定。
“做你徒弟有什么好处?没好处我可不干!”穆羽风现在身体虚弱,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见机行事了。但她还是不愿意就如此轻易地就妥协,但如果这江疯子真的有本事,她倒是可以利用这点机会,她凑近江疯子问道:“你是教我武功?还是教我医术?我不想学救人,只想学杀人。”
“好,有个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就只有你这样的才有资格做我江疯子的徒弟。”江疯子看起来是真的很欣赏穆羽风,她并无内力,但她却能与那么多杀手纠缠那么久,证明她一定有过人之气。虽然她表面是笑得很绚烂,但他却看出她的眼底带着的一种算计的情绪,留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征服,一定会很有乐趣。
“江老,如果人家真的不愿意做你徒弟,你也就别硬逼了。”霍洵昃脸色凝了凝,对江疯子说道,看起来这江疯子在江湖上名望虽高,却是听令于霍洵昃的,也难怪了就凭穆羽风,在江湖上并无资历,跟江疯子又没有半点交情,他怎么可能会救她?
霍洵昃转目看向穆羽风,虽然她俏丽的双眸里闪烁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但这样的她虽然显得十分虚弱,却是这样地迷人。
“你叫穆羽风?是前朝的‘皇子’殿下?”他夜夜在梦中听到她喊那个人大皇兄,他就想到她是皇室中人,又是前朝余党,不过那她怎么又会跟游竺王子牵扯在一起?
“怎么?你也想领赏?”穆羽风似乎有点抵触别人问这个,因为她现在对于江湖人来说还算是值钱的,莫痕开的价钱不低,所以江湖上人一直前赴后继地四处追查于她。由于之前她一直乔装得很好,掩饰得很好,而且一路上都低调行事,所以尚没人发现。也不知为什么偏偏到了槐襄却被人发现了踪迹。
“你以为呢?我霍洵昃就是那么不堪的人?需要用你去得那点赏金?”霍洵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语气也变了调。
“那倒是,霍世子身份高贵,哪需要我这种前朝余孽去换赏金呢?不过,我从醒过来就一直有一个疑问盘旋在心里。我与霍世子素无往来,霍世子又如何会在槐江边上救我?难道只是巧合?”穆羽风不想把疑惑放在心里,与其费心费力地去查,倒不如直接问他的好。
并且她一直觉得霍洵昃与后来那拨对她痛下杀手的黑衣杀手有关,就算当时她受了重伤,但她依然看到那个躲在暗中的人并未真正伤到那些杀手,只是击退他们而已。而且,他当时没有现身,兴许就是怕被认出来。
“不是巧合,在京城的时候我无意间在街上看到你,与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后来你从京城里逃出来了,我便一直跟着,因为我很好奇,你与我那故人,倒底有何关联!”霍洵昃半真半假,将他偷潜入游竺行馆的事改编了一翻。
“那……那拨杀手……”穆羽风再次发问。
“我派的,这一路上你都乔装得很好,纵然我是一路跟着你,中间也有好几次将你跟丢了。不得已,我只好派人四处去查,却不想将你误会成了我的仇人,所以对你下了狠招。”霍洵昃说得轻松自然,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
穆羽风却是冷哼一声,他那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会让手下发生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穆羽风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派杀手来杀她,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要在他们就快得手之时救她,但她心里已然生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