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否占据主导权,取决于她?
一个月后,一支绸缎商队悄无声息地入驻京城。
五月下旬,站在越秦的京都已经能感受到夏季阳光的火热。穆羽风掀开马车门帘,望着熟悉的乾元大街,看着熟悉的人来人往。
莫痕,有朝一日我要是再踏足这片土地,就是你噩梦的开始。
“少爷?”祁云还见穆羽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停下马车,不解地回头睨着穆羽风。
“云还,你先驾车到落雁楼,云归,我们四处走走!”穆羽风从马车上跳下,淡淡对祁云还说了两句,便与祁云归走开了。
京城繁华依旧,老百姓们似已经忘记了曾经这里所发生过的惨剧,每个人依然脸挂笑容,谈笑风生。穆羽风百无聊赖地逛着,感受着浓烈的阳光气息,发际微微有汗顺着面具边沿滑下,透过面具几乎能看得到她此时红润的脸色。
“云归,你哥比你大几岁?”穆羽风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街面上合适的铺面,她需要一个人人都能找得到她的地方,两个人兜兜转转,穆羽风突然问道,似漫不经心,又似别有深意。
“我们是孪生的。”祁云归似乎没有想到穆羽风问这个问题,微微一楞。
“哦!其实,难怪你们气性那么像,倒是这容貌不太一样了。”穆羽风目光淡淡一瞟,看上一家几乎要关门的铺子,合上手中的折扇,指着前面,问道:“这间铺子怎么样?”
“你打算在这里长驻?”祁云归不解,他们不是很快就会启程去霍国了吗?
“不是我打算,这里我们本是要长驻的,你不是也京城人么?难道回来了不高兴?”穆羽风扬眉,上前到铺子里跟里面的掌柜寒暄了几句,便问起盘铺子的事情,原来这家也是绸缎庄,但经营不善,现在已经破产了。
穆羽风很快与掌柜的谈妥,二日后便来接手这里,她从南边带来的冰丝正好赶上季节。不知不觉,穆羽风就逛到了皇城外,这里现在已经繁花齐盛,处处花香将当日的血腥洗净,曾经挂过穆皇头颅的城楼飘着明黄的旗帜,旗帜上翻飞的腾龙张牙舞爪,面容狰狞。
“刚才听路人说秦皇要纳妃,看来我们回来得正是时候,赶上热闹了!”祁云归也望了一眼那明黄的旗帜,唇角微微上扬,说道。
“他想用纳妃来稳住霍国?”穆羽风眼睛微微眯起,带着洞悉一切的精光,霍胜又岂是被一个女人便能困住之辈?游竺老王爷现在虽不急着打越秦的主意,但端木氏也不是会坐以待毙,任凭看着越秦的江山就这样让他坐稳,纵然他与端木合私交怎样好,扯上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端木合也不得不为游竺的百姓着想。
“谁想稳住谁还不一定,霍国皇帝也不傻,送来的又并非是霍国的公主。”祁云归冷冷挑眉,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路上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议论,霍国送来的女子如何地国色天香,又天生异能云云,便可看出霍国皇帝打着什么主意。
“你觉得他们谁会棋差一招?”穆羽风手中的扇子淡定地摇着。
“无论是谁棋差一招,游竺都不会袖手旁观,看来这两年莫痕这个皇帝当得也并不怎样,不过他的手段可比你狠,你还是小心点儿!”祁云归面带担忧。
“你错了,那是以前。我的手段你可还都没有见过呢!”穆羽风冷笑,以前的确是她计不如人,但以后她绝不重蹈覆辙。
回到落雁楼时,醉墨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曾经的天下第一楼已经不复往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肃,而多了一分温和,一走进门一股浓浓的香味便沁人心脾。
落雁楼自从被醉墨接手后,不管何时都是人声鼎沸,生意兴隆,穆羽风对此十分满意。穆羽风随着醉墨走进内院,落雁楼的内院宁静幽雅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怎样?还满意不?”醉墨狭长的凤目微挑,露出一抹魅惑地笑。
“有你醉墨公子出马,我岂能不满意?”穆羽风浅浅扬眉,瞥了醉墨一眼,这家伙在这方面很有天份,她当初没有看错,能用短短一年时间拿下落雁楼,非他莫属。
再进去是一个极幽静的院子,小桥流水,繁花锦簇,随着温柔的暖风飘出阵阵陈酿幽香。
“给你摆了一桌,接风洗尘。”醉墨推开房间门,里面一桌色香味俱全,祁云还二兄弟已经等在一边。
“嗯。想得挺周到。”穆羽风点了点头,走进房间,丫环便端上水来让她洗漱,她随意净了净手,用毛巾将脸轻轻捂了捂,擦掉脸颊的汗,便入了座。
醉墨凑近仔细瞧了瞧穆羽风的脸,带着揶揄笑道:“看不出李亦君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几乎都看不出来真假了。”
“如果下回你想换张脸,我去跟她讲,给你弄好看点儿!”穆羽风瞥了醉墨一眼,这家伙总是这么油腔滑调,一点都不像二十几岁的人,怎么看都更像个孩子。
“难道说我现在还不够好看?”醉墨惊讶地皱起眉头,一手抚摸着脸颊,像是受了严重的打击。
“很好看,就是缺了点什么,你把缺的那点被回来,就更加完美了。”穆羽风淡然一笑,与祁氏兄弟吃起酒来,“我打算在京城住一段时间,现在莫痕要纳妃,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人家纳妃,你去凑什么热闹?”醉墨脸色陡地一黑,“你就不能安份一点儿?万一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连你都说李亦君的手艺比以前好很多?再说如果连见他的面都不敢见,又谈何跟他斗?”穆羽风不会再给莫痕任何还击的时间和机会,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已经做好各种应对方法,又何需害怕?
“只是皇宫那种地方一向阴暗得很,我怕你走得进去,走不出来。莫痕那家伙又精于算计,况且他对你一直耿耿于怀,我是怕他跟长了狗鼻子一样,嗅出你身上的味道来!”醉墨撇了撇嘴,他总觉得莫痕对于穆羽风有着不一样的执念,这让他觉得很不爽。
“你现在除了能在我身上嗅出铜臭味,还能嗅出什么?”穆羽风扬眉轻笑,她知道醉墨是怕她万一再出什么事情,不过皇宫里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几盏灯,又何需如此单忧?
“何况,我这次是要送份大礼给他,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你要送什么?”祁云还有些疑惑,他们这一路并未准备什么礼物,看到穆羽风这么神秘,他有些不蹋实。
“一个消息。”穆羽风唇边泛起一抹狠意的冷笑,问道:“你们说他是比较想杀我,还是比较想纳妃?”
“你以为就你会使计?只要你的消息一出,他就不会怀疑你已经身在皇宫?到时候他一下令,禁军一将皇宫围起来,你就插翅难飞!”醉墨决不允许穆羽风再孤身冒险。
“醉墨,逃避不是办法!我既然已经站出来与他对立了,就必须去面对他,他怀疑归怀疑,我不能因为他怀疑就不去。这个消息是我丢给他的一道惊雷,劈乱他的计划。”穆羽风陡然严肃起来,“况且,日前你以为我的名义捐了两万两纹银给他做军饷,这一次他又怎么不请我入宫?他现在根基未稳,国库空缺,三国局势如此不稳,此时正好是一个机会。”
“这样你以后就在他眼皮底下,只要要随时离开京城,就没有那么方便了。”祁云归想到穆羽风接下来的计划,现在就暴露身份,的确不太合适宜。
“不,也许更方便呢!我需要一道挡箭牌,而这道挡箭牌一定要莫痕来做。”穆羽风冽唇一笑,眸底的算计之意明显。
饭毕,穆羽风便将包袱里的药包拿出来交给醉墨,并特别叮嘱道:“醉墨,现在来落雁楼的高官权贵比较多,他们来吃饭时,把这个药粉放在他们的水里和菜里。”
“你要现在对他们下毒?”醉墨不解,这个时候下毒对王公大臣下毒,无疑自寻死路。
“谁说这个是毒药?”穆羽风挑眉,“这个叫做开味散,也叫快乐散,将它放在酒菜里是可以提味的。我用这个只是想让那些王公大臣都爱上我们落雁楼的酒菜。”
“难道你还嫌我把落雁楼做得不好?你还嫌这里生意不够好?”醉墨脸色黑得难得,一张绝色俊颜恼怒得微微扭曲,感觉他所做的一切,被穆羽风三言两语就否定了。
“你把落雁楼做得很好,这里生意也很好,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将酒楼开遍整个越秦吗?”穆羽风收敛起所有的玩世不恭,认真地看着醉墨,铿锵说道:“以前,我希望我的酒楼可以遍布全天下,那样我就可以有用不完的银子,我可以坐着金山银山,我可以尽情享乐。这是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