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公公呢?”羽风问道。
“冯公公老了,心思也不像那帮孩子那么活跃,不过在冯公公心里,殿下就跟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疼。殿下知道,冯公公是没有儿子的,如今这么跟殿下说,也是犯上了,可冯公公知道殿下不会计较这些。”冯廉淡笑着,背着羽风踹跚地走着,一晃一晃。
穆羽风看着冯廉的背景,突然有些感动。其实冯廉很瘦,都是骨头架子,白净的面皮也起了不少的褶子,披在肩后的发丝里已经有了些许银丝,背着他一晃一走,不快不慢却很舒服。
“冯公公,羽风相信你。”穆羽风心中暗道。
风雨来得有些快,而这场风雨则彻底改变了羽风的人生观。
羽风虽是个孩子,这生日宴就摆在养兰宫里,排场却不小,宫里大大小小的来贺寿的客人倒不少,就等着晚上开宴。由于羽风一向嚣张,荷花殿也鲜少有这么多客人,大家都听说荷花殿里十分漂亮,奢华,诸多皇子公主也借机来观赏。
“哎哟,九殿下,老奴可找到你了。”在荷花池边,李嬷笑里藏刀地小跑过来。
“李嬷?你找我有事?”穆羽风浅笑地望着李嬷,只见这个老宫女一脸精明的算计,在这个孩子的面前毫不掩饰。
“来。这边说。”李嬷拉着穆羽风的小手往荷花池一侧没有栏杆的地方,似乎是早有预谋。
“什么事你就说吧!”羽风有些不耐烦,今天可是他的生日,来了这么多宾客,虽然这些家伙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晾在一边也总是不好。
李嬷只是笑,却不开口,趁着羽风不注意,竟一把将羽风推向荷花池。荷花池水颇深,任凭一个五岁小娃掉进里面,也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谁知,羽风反手却抓住李嬷的衣襟狠狠往下一拽,李嬷没有料到,竟生生被羽风拉了下去,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掉进水里。穆羽风上辈子就擅长潜水,对付这么个小小的荷花池,还是易如反掌,他紧紧地抓住李嬷的衣服往水下拉,李嬷拼命地挣扎,在水里乱扑一通,却不能冒出水面呼叫。
直到李嬷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整个身子往下沉的时候,穆羽风才突然冒出水面,胡乱扑打着水花,慌乱地大叫救命。
“哇,快来人哪!九殿下掉进荷花池里啦!”不时便围上来一群人,看着穆羽风在池子里挣扎,拼命地抓住一荷叶。
“扑通。”一名青衫少年想也没想就跳进池里,一把揽在羽风腰间,浮向岸边,羽风仰起脸一看,竟然是上回在御花园里帮他打架的莫痕,只见他依然波澜不惊的模样,简直帅呆。
将羽风送上岸,莫痕也准备上岸的时候,听羽风叫到:“李嬷,李嬷还在水里。她为了救我被拉了下去,怕我被水呛到,就让我趴在她身上,你们快救救她!”
羽风说时泪声俱下,好不动人,指着池子张牙舞爪,惊慌失措。不时,兰妃也闻讯感来,此计划她是知道的,可是看见羽风那焦急模样,又瞧不出一二来,只是心生疑惑。
“母妃!”看到兰妃来了,羽风猛地扑进兰妃怀中,大哭起来,那小模样害怕至极,竟让所有人都上前去哄,只说以后往别这危险地方来,又说让人过来将这段栏杆补子,孩子这么小,也游不来什么湖。
这时,兰妃心中五味杂陈,怀中的人儿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她也下不了狠心,瞧着羽风狼狈模样,只温柔哄道:“风儿,不哭。我们去换身衣裳,母妃给你准备了好多好玩的礼物呢!”
莫痕从水底把李嬷捞了起来,李嬷早已断气,兰妃看见李嬷的尸体,竟生生落了两滴泪。而羽风却是一脸得意的笑,论这些把戏,他这些年整的人还不算多吗?竟然还在他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撞上来,活该淹死她。
“母妃,李嬷还说有很重要的礼物要送给我,她还没送,我就掉进池子里了!”穆羽风瞧着李嬷的尸体又是惊哭了一翻,断断续续地说道。
“李嬷,她为了救我,才掉进去的!”
“我的傻风儿!”兰妃终于也忍不住,搂着羽风的头哭道,她的孩儿才五岁啊,多聪明也都只是一个孩子,今日之事,定然而把他吓着了。
届时,羽风做下一个决定,他要争太子。
过了二日,穆羽风的生日之事已经完全过去,养兰宫里所有人也都不再提及李嬷的事,好像一切都变得平静了。荷花池那一段空落下来用已游湖船只入口的地方,已经将栏杆建好。
这一次最受益的却是莫痕,穆羽风都不知道莫痕如何会出现在荷花殿,不过说起来跟这小子倒还有些缘分,这一次救羽风立了大功,皇帝对他的奖励颇丰,竟还有意等他再大些让他做驸马。
而羽风也开始实施他的太子争夺计划。
“父皇,儿臣想读书。”穆羽风坐在皇帝腿上,翻着皇帝桌案上的书卷说道。虽然读书并非真心,但穆羽风现在必须这么做,这是争太子的第一步。
“九儿,读书可是件很辛苦的事,你不怕吗?”皇帝淡淡一笑。
“不怕,九儿要做个像父皇一样博学多才的人,而且皇兄们和皇姐都在读书,现在九儿也这么大了,也想和皇兄皇姐儿们一起读书玩耍。”穆羽风嘟着粉唇,粉嫩的脸颊笑容灿烂。
“果真想要读书,那好,你明天就跟着你大皇兄一起去正文殿。要是觉得现在读书有困难的话,就来告诉父皇,这么小的年纪倒是为难了。”皇帝看穆羽风年纪尚小,偶尔学习倒还可以,常时间跟大的皇子们一起念书,恐怕难赶上。
“好。谢谢父皇,那九儿先回去准备准备。”见皇帝答应,穆羽风兴奋地拍手叫好。
正文殿文乐斋,文乐斋门口进去就是学傅书案,对面则是皇子公主们的书案,整齐地排成两排。各书案旁边都放着一个小蒲团,皇子们读书的时候盘腿而坐。
“哈哈……大皇兄,你们每天都很多人一起读书吗?”穆羽风天真地望着穆凌诀,问道。一瞧那么多小桌子也知道是明知故问,穆凌诀淡雅一笑,也不回答,带着羽风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来。
“风儿,你真想读书?”穆凌诀见穆羽风一脸兴奋的样子,心暗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这个劲儿来。
才怪。穆羽风心里不以为然,却拼命地点头,说道:“我要和大皇兄一样,要和父皇一样,要博学多才,要打遍天下无敌手!”
说着,皇子公主们也都陆陆续续进了正文殿,才蹋进文乐斋就见着那个一脸兴奋的孩子,大家则免不了是要嘲笑一翻。为首的便是千寿宫的穆尧黏,这小子安静了一段时间,还真是难为他了。这一段日子,为了不再跟穆羽风起冲突,他几乎是只要羽风会出现的地方,他都不会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都跟到正文殿来。
“哟,这不是九弟吗?听说想学念书?是不是真的?”五皇子穆显青的娘亲是万贵妃的心腹,而儿子与穆尧黏也走得颇近,这会心道穆尧黏之前吃了羽风的亏,他便帮着忙出气。
“哦!原来是五皇兄啊,我还以为我眼花认错人了呢!五皇兄,才多久不见你,你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看看那两眼睛,虽然长得跟灯笼似的,偏偏周围一圈黑,倒显得那俩灯笼特明亮。”穆羽风心里超级鄙视穆显青这样的狗腿,不过还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只能做做穆尧黏的狗腿。
“九弟,不得胡说,夫子要来了。”穆翎叶一派正经,其实他与穆凌诀走得挺近,只是穆凌诀并不得皇帝喜欢,所以穆翎叶也就没什么机会。不过,他倒是让穆羽风觉得很欣赏,他有一个好娘亲,处在后宫之中,从不哗众取宠,也不拈酸吃醋,更不会像其它不得宠的妃子一样到处巴结人。
羽风只见过一次,只见那女子年纪不过二十耳耳,一身白衣,像坠入红尘的兰花仙子。这样的娘亲,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十分悉心教导,因此穆翎叶从不骄纵,与穆凌诀二人脾气相投,对穆羽风也颇好。
“你插什么嘴?本皇子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吗?”穆显青虽比穆翎叶年长一岁,却偏偏仗着自己有穆尧黏这个靠山,横行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呵呵,六皇兄,你就坐我前边吧!甭理他,像只疯狗,一大清早就乱咬人。”穆羽风颠颠地跑到穆翎叶身边,拉着穆翎叶入座,还一边安慰着穆翎叶。
“喂!穆羽风!你骂谁是疯狗?你给本皇子说清楚!”穆显青几乎肺都快气炸了,都说这个小魔头不好惹,看来他今天还偏要惹一惹了,上前就狠狠抓起羽风的衣襟。
谁知穆羽风竟然没有半点慌张,他不悦地微微皱起眉头,睨了穆凌诀一眼,又看着穆翎叶,冷静地问道:“六皇兄,你说狗咬人一口,人要不要也咬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