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溶玉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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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是有这回事!不过我家主人说了,能在这般天气到梅园赏梅的,定是有心人,所以就不用答题,直接进去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呀,那就有劳老人家!”丹铭谢过老人,转身回去给水溶禀报,接着一个年轻人出来了,说声“公子,请随小的来……”便引着众人走进这梅园……

安顿好车马行理后,水溶来到黛玉的马车前,这时黛玉正准备下车,却并没有见到紫鹃三人前来扶她下车,只有水溶站在她面前。黛玉看看四周,犹豫着要不要把手递给水溶。

“她们三人一时恐怕来不了,黛儿要在车里等她们吗?”水溶柔声问道。黛玉见水溶都这么问了,如果真这样做岂不有点不近人情,于是就把柔若无骨的小手递给了水溶,让他扶着自己下车。头一次与黛玉有肢体接触,扶着她的手,水溶虽然心潮澎湃,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把黛玉扶下马车,惟恐有一点差错。真真是个可笑的,水溶率领千军万马也未曾有过如此战战兢兢!

下车后,黛玉终究是不习惯被男子握着手,所以就想把手抽回,因为除了不习惯外,两人交握的双手还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奇怪,很特别,让她的心有点不安,有点甜蜜,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所以,她想赶紧摆脱。水溶虽然看不到黛玉的表情,但也知道她的品性,因而心中虽然不舍还是放开了,黛玉松了一口气,只是心头隐隐有些失落……

一行人在梅园专为客人准备的厢房中歇息了一会,便兴致勃勃的去看梅花。因这梅园中并没有太多外人,因此黛玉把面纱除去了,只戴了帏帽。这梅园的梅花大都是天然生长,没有经过过多的人工修葺,除了为方便游玩赏梅而弄出的小径,一派野趣,很是得黛玉的欢心。黛玉在紫鹃的搀扶下兴致勃勃的赏玩着,不时指点着。水溶见黛玉看的开心,也就找个话题聊聊,

“黛儿可知‘一字师’的故事?”

“溶哥哥这是在考黛儿吗?”黛玉俏皮的歪着头看向水溶,接着便把这个典故缓缓道来,吴侬软语让人听着倍觉舒畅:“唐朝有个和尚,法号叫作齐己。齐己和尚很喜欢写诗,写的也很好,可算是所谓诗僧。他有个好友郑谷,也是当时的诗人。因为他们都写诗,自然能谈得来。

有一次,齐己写了一首诗,叫《早梅》,其中有这么两句:‘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过了几天,郑谷来串门。齐己和尚便将诗稿给他看,郑谷看了半天,言其诗写得好,意境好,情致高。只有一点,早梅就是早开的梅花,一般不会数枝开,数枝就是开了一片。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若是把数枝改成一枝,方显得显得这梅花是早开的梅花。

那齐己和尚一听,恭恭敬敬地向郑谷拜了一拜,称其为一字之师。这《早梅》改了之后便是: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其实‘一字师’的典故还不只这个,只是以齐己的最出名。”看到水溶鼓励的眼神,黛玉便接着说下去,

“这‘一字师’,顾名思义就是指订正一字之误读,即可为师。亦指更换诗文中一、二字的老师。相传唐代有个名叫李相的官员,十分好学,一有空闲就捧起《春秋》来读。他经常把叔孙婼的‘婼’(chuò绰)字,误读为‘ruò’字音。长期在他身边的一个侍从,老是听他把这个字读错,便很不满意,但对自己的主人又不好明说,只有憋在心里。后来,侍从的不满情绪还是被李相觉察到了,李相就问这个侍从为何每次自己读到这里,他就流露一股不满的情绪。侍从怕直说了于己不利。可不说又不行,正在这为难之际,他忽然灵机一动,便婉转地回答,过去他的老师教他读《春秋》时,是把‘婼’字读成‘绰’字音,现在听李相读‘婼’字为‘ruò’字音,方才醒悟到自己以前读得不对,所以对自己不满意。李相一听,便知道是自己读音有误,经过核查,发现书上的注文果真不对。李相连忙站起来,把侍从接在自己的座位上,拜侍从为‘一字之师’。

又有南宋诗人杨万里一天在馆中与人闲聊,谈到晋朝间,就说起有个文学家兼史学家叫于宝的怎么怎么,旁边有个小吏插话说是干宝,不是于宝。杨万里感到很奇怪,便问他为何说是叫干宝。小吏找到韵书,递给杨万里看。果然韵书里‘干’字下面清清楚楚地注明:‘晋有干宝’。杨万里一见大喜,非常感激称这个小吏为自己的一字之师。

再有唐代的杰出诗人高适。一天,高适赴外地视察,路经杭州清风岭,观月赏景,诗兴大发,就在僧房里写了一首诗:‘绝岭秋风已自凉,鹤翻松露湿衣裳;前村月落一江水,僧在翠微角竹房。’写完他就继续赶路。途经钱塘江时正值月落,高适细看江潮,发现月落时,江潮随风而退,只有半江之水。他想到自己用‘一江’之水来描写月夜之时的江潮,显然不符合实际情况,便在视察归来时,专门去僧房改诗。可是,一踏进房门,便看见这句诗已被人改过来了。高适感到很纳闷,忙问是谁改的。僧人告诉他,在他去后不久,有一官员从此路过,偶然看见了这首诗,连声赞叹,但惋惜诗中的‘一’字用得不如‘半’字准确,便不待作者回来相商,径直给它改了。高适暗暗称奇,心想:‘这人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后来他多方打听,才得知那位改诗的官员是赫赫有名的大文学家骆宾王。

溶哥哥可还要黛儿继续说下去?”此时的黛玉打趣着。

“够了,谁人不知我们家的黛儿是个博学多才的大才女,水溶这厢有礼了!”水溶感染的黛玉的欢乐,也打趣起来,一干人等早已被水溶的举动惊呆了,但是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兴致很高,走了大半天,估计黛玉也有点累了,水溶便想要歇息一会。毕竟在雪地里走着很是费劲,要是以往黛玉的身子,早就受不了了。不过最近两年在王府细心调养,又经北静太王传授她调养身心的吐纳之术,所以走了那么并不觉得很累。不过既然水溶好意,所以就一起到专为游人准备的小屋中稍事休息。这小屋外表看上去是极为简陋的,但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座椅古典雅致,墙上挂着以梅花为题的水墨画,花瓶上插着几支新鲜的梅花,添了许多清新雅致的气息,而炭炉正冒着热气,屋子中就一衣饰素雅的丫鬟在那里候着,见有人来了,赶紧上前招呼,让水溶黛玉到暖炉前去了寒意,然后将两人让到炕上,再送上香茗,点心,行事极为细致妥帖,而且也不多话,问一句答一句……水溶等哼哼称奇,想来必是主人家门风甚好,调教出来的下人也是极好的……

黛玉看着瓶中的梅花出身,水溶便问:“黛儿,这梅花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昨日在暖阁赏梅,总觉得欠缺了什么,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见了院中的梅花,再见这插在瓶中的梅花,有点恍然大悟之感……”

“哦,那这屋子中的梅花缺少了什么?”

“精神!迎风傲雪的精神!”黛玉接着又吟出一首诗“岂不闻‘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正是这雪承托出了梅花的精神,仿佛两者是一体的。屋子里的梅花,虽然给屋子增添了色彩,但是却也沾染了俗气,当然就比不上屋外那傲然挺立的梅花……”

“所以说赏梅嘛,还是要冒雪而行,方显得一份诚心,也才能领会梅花的精神!”水溶答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黛玉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最近喝惯了花茶,再喝这茶水,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水溶看在眼里,为着黛玉的因自己的努力而改掉一些不好的习惯而高兴。

“有人云:‘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固然如此!但因此就有卖梅人为了迎合那些文人对梅的审美观而砍掉端正的枝条,培养横斜的侧枝,删掉繁密的枝条,杀害梅的嫩枝,阻抑梅的生机谋求高价。殊不知天然而成的曲梅之姿是美的,强加于梅身上的却是一种病态的矫情的……”

“其实这倒不可全怪于那卖梅者将梅花培养成病态!倒是那些对梅花有此怪癖的文人画士才是罪魁(kui)祸首……”久经水溶毕竟是在这官场打滚的人,对这世事也看得更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