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静静的月光,轻轻地洒到屋子的地面上,映出,她纤瘦的背影。
‘嘎吱’!
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
一下的开门,一下的关门,她感到了她心口处的紧张,高高的悬吊起来了。
握紧被子的手也在瞬间松开,手指,轻微一个颤动,覆盖住那一片褶皱。
因为在里面,伊星河没有看见。
咚。咚。咚。
每走一步,离他就越近。
可是,她却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真的好沉重,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呼吸越来越轻。
甚至,好像都应经停止了呼吸。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吓人,唯有,烛光,时而发出。皮拉啪啦的声音,被风吹的摇曳着,晃晃散散。
他脸色好苍白,可是他依然是这样的柔和,在烛光的映衬下,脸部消瘦的线条,变得很柔和。
睫毛颤动了一下……
伊星河做到床边的竹椅上,很紧绷。
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他的脸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最后,微微的颤动着,用冰凉的手,轻轻的握住他骨节分明的线长手指。
苍白的小脸,在握住大掌的瞬间,柔和下了目光。
嘴唇蠕动了许久。
可是依旧没有想到,到底该说什么。
“泽,我很想你。”声音有些哽咽,有些酸涩。有些疲累。
手中的大掌,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那可破碎不已的心,也颤栗了。
可是——
他没有睁开,他的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
伊星河知道,他是醒着的,可是他没有睁开,是不是,他生气了,生气,自己没有在他生病的时候陪着他。
手紧紧的攥住仲泽的手,想要他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伊星河,将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声音低低的,清冷的痛苦声音。
他生气了,是不是。
仲泽喉咙一个滑动。
泪水就在眼中,使劲的酝酿。
他很想睁开眼睛,对她说,傻丫头,仲泽,没有生气,没有。
仲泽,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只是,他已经没有,睁开眼看她的权利了,他的过去,不堪的记忆,会让伊河,不喜欢他的,他害怕看到伊河那不屑,可怜的嫌恶的表情。
夜晚,一地清辉,照着那一片薄荷草,花儿,终究还是会落掉。
仲天看着那一片空静的花地,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不知道啥时候开始,这里已经成为他常来的地方了,那个女子,还是没有来。
你是谁?
是仙女吗?为什么没有来?
“仲天,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喜欢一个人,呆着了?”冷夜痕平躺在地上,妖异的眼眸似笑非笑,像天上的繁星,晶亮闪人。
“痕,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唱歌的女人。”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他,每次都会想起那首歌,忧伤哀转,久久萦绕在耳。
“什么?你可是连她的正面都没有看见的。”冷夜痕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但是对于仲天来说。那个女子是陌生的,还以为他会忘记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爱上她。
“或许就是这样的,仅仅只是听到她的歌声,仅仅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我就感到心里很迫切的想要看到她,特别是——”当看到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会将两个身影看成了一个。
“回去看泽去吧,可能已经该输血了。”冷夜痕打断他要说的话,因为,他已经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说出来,只会让几个人之间的感情变得尴尬不已。
女人!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魅力,尽管你一个无心的举动,都那么的引人。更无法释怀。
我想,我们都已经入魔了。
蜡烛的烛液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凝固在蜡烛身上。
蜡烛因此变得更短了,可是光线,却越来越强。
也很温暖。
床上的人,表情很不自然,看的出,到底需要多大的忍耐。
手有些僵硬了,但是依旧仅仅的交握在一起。
或许不睁开眼睛,自己能够留一些自尊。仲泽很想睁开,一分一秒过的都好慢,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数千倍,怎么都停止不了想念她。
悔恨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越来越扩大。他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她。他一定很失望,很伤心。
“泽,你睡着就好,我说给你听。”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点失落。这种表情,在遇见一个叫仲泽的男子后,才开始出现在一个杀手的脸上。
“那一次,你晕了过去,我在你为我种薄荷草的地方,想了很久,很久。”
伊星河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自己是不是太幸运了。老天嫉妒了?
“我在想,你——要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你要让我驻扎在你的心里,为什么你不顾生死的来救我和妈妈,为什么你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救我。为什么,你要那样让我离不开你,为什么你要让我爱上你,为什么……”
不要再说了!不要!仲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强烈的痛苦骤然间传遍全身,伊河,你这个傻丫头!
声音哽咽了,卡在了喉咙里,那单薄的身子,仿佛置身凛冽的寒冬。
“泽,我唱首歌给你听,是一首唱给自己爱人的歌,你要听好。”伊星河深呼一口气,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原来满足很简单。
“怎么了!”门口的仲天忽然伸手拦住冷夜痕想要推开门的手。
忽然间,悠远绵长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幸福和哀伤的情愫,响亮了整个夜幕!悲伤了,整颗心。
“你说你很伤心,因为你没有更早的遇见我,不愿意看着你和别的人走太近,你说你和我的相遇是个上天注定,注定我们做情侣,做夫妻,遇见你,也是前生今世的相约,我笑着说你怎会知道我们前生的有没有相遇,你只笑不语,我忽略了你眼中闪烁的水光。就让我为你唱上一曲为你伤……一曲伤伊人在何方,一曲伤,伤透了你,一曲伤,笑颜黄花样凄凉……就让我再为你唱上一曲伤,一曲伤,对不起,没有发现你的好,对不起,是我错过了你,对不起,我发现的太晚了我爱你。我爱你,是真的……”后面却再也唱不下去了,声音颤抖,却动情。
被伊星河握住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那软弱无骨的小手,很紧,很紧,有些微疼,可是,是幸福的。
歌声的悠扬,使所有人,忘记了自己,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竟然久久不愿意睁开。
“我也年轻过,我也爱过。”绝无涯停在仲泽的门口,轻轻的低喃。白胡须微微的颤抖着。
伊河……
酝酿已久的泪水,终于怎么也流不回去了。
就这么,流下来。
流进她的手心,装在了心里。
缓缓的,睁开清澈的眼眸。望着眼前瘦了一大圈的娇艳女子,心中猛然的抽痛。
尖细的下巴正抵在他的胸口处。
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青丝。
心疼的说道:“傻丫头,我仲泽,一辈子,只能爱你一个人。”沙哑着,带着宠溺。
伊星河猛然抬起头,对上那一双澄澈的眼睛。
心中一阵强烈的委屈感传来,血红的眼睛绽放出明亮的水雾,但是流不出来。
声音嘶哑哽咽道:“泽,对,对不起。”接着,整个头就埋进了他的怀抱,再也不想要出来了。
仲泽握紧拳头,不是她对不起,不是,澄澈的眸子里纠结着泪水,又是一行泪水流下,为什么这个傻丫头总是有本事让他流泪。
她怎么会唱这首歌?仲天木讷的看着灰蒙蒙的门。
“痕,你听见了吗?”仲天不敢相信的问着冷夜痕,冷夜痕点点头,真美的曲子。
是吗?她就是那个女子吗?天天缠绕在心里的那个女子吗?
她怎么会是‘她’?
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心痛的感觉,今天终于领会到了,原来,这就是。
嘎吱!
“伊河,该给仲泽输血了吗?”绝无涯推开门,走进来,打破屋内的安静。
伊星河起身,但是没有放开仲泽的手。
“好。”伊星河点点头,朝着床上一脸温和的仲泽轻轻一笑。
仲泽什么也不问,因为他相信伊河,什么都愿意相信。
两个人会心一笑,什么都没有解释。
让他的心里很酸涩,很酸涩……尽管不愿去相信,他爱上的那个人就是这个被自己打过的女人,被自己狠狠的羞辱过的女人。
“好好的休息吧。”伊星河点了仲泽的昏睡穴。因为,那种痛,会很痛。她曾经有幸,尝试过。
这一刻,她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救他,哪怕,自己真的死掉了,也不会后悔,泽,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旁边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因为谁也帮不上忙,伊星河让绝无涯弄了一个极其细的银铁丝,但是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很细,也很软。
只见伊星河将细线的一段插入,仲泽的手腕静脉出。只见一会就有一小股粉红的血液顺着细线被引了出来,滴到了小玉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