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航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那半碗粥一下子喷出来:“我说的是事实。”
苏珊冲他扮了个鬼脸,继续火上浇油:“我说的更是事实。不信你问问疤姐,问她愿意做你的女人不,她肯定不愿意。”
这丫头一下子又戳到薛航的痛处,他捂着胸口一个劲地狂咳起来,恨恨地吐出一句话:“大人不记小人过!”他确实没有把握夏闻樱会答应做他的女人。虽然,这个问题他一直很想问,但是,目前似乎并不是问这话的时候,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夏闻樱想都没有想就回绝他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丢脸也就算了,然而现场偏偏还有苏珊和安东尼这两个无良的好友在,保不齐这对活宝会不会对他落井下石。
安全起见,他还是改天挑个比较恰当的时候,再问问夏闻樱。
苏珊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见自己摸了一下老虎的屁股,而这只老虎并没有发威之后,又忍不住继续摸下去:“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让疤姐做文哥的女人好了。”
“咳咳咳……”这下狂咳的不止薛航,就连文哥都差点呛死。
而苏珊完全无视眼前的状况,继续高兴地往下说:“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一直都不喜欢与别人共侍一夫,但如果这个别人是疤姐的话,我是很乐意的。哎哎哎,我觉得这个主意真是不错,疤姐也是青帮的人,文哥又救过她一命,按戏曲里演的,疤姐应该以身相许,才比较符合剧情发展……”
文哥的头顶上有无数的乌鸦飞过,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看中的女人,竟然还有当编剧的嗜好,他弱弱地提醒道:“苏珊,我们不是在演戏!”
不知道苏珊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她依然很开心地往下编:“你们是在担心我会介意吗?不会,绝对不会。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了疤姐跟我两女共侍一夫之后,我就不用担心会有第三女、第四女冒出来跟我抢男人了。并且,我觉得疤姐与文哥真的很配啊,你们看看,他们两个,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有过让人唏嘘的经历,都是同道中人,有共同语言,更难得的是,疤姐和文哥他们在一起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让人郁闷的长辈跳出来劝谁退出,挺好,挺好!”
苏珊一边说,一边瞟看夏闻樱,想看看她的反应,哪知道夏闻樱就跟别人在讲其他人似的,没有半点激动的样子,安心地喝粥、吃小菜。气得苏珊忍不住捅了她一下:“疤姐,你说句话啊!”
“说什么?”夏闻樱的胃口出奇的好,她已经喝完了两大碗粥,现在正在喝第三碗。
苏珊殷勤地替她夹咸菜:“你跟我都做文哥的女人好不好?”
“这个啊?”夏闻樱用筷子划拉着碗里少得可怜的米粒,“你得问文哥,只要他愿意接受我这个带着拖油瓶的离婚女人,我没有意见!”
“喂!”薛航生气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
夏闻樱耸了耸肩膀:“我怎么了?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带着一个孩子,还是黑社会,这样糟糕的行情之下,还有男人肯要我,对方还是个侠义之士,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文哥也认真地托着自己的腮帮做深思状:“对哦!如果老疤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的话,一定会很辛苦,将来那孩子也一定会因为没有爸爸而欺负他,这确实是个问题。”
“喂喂,你又想怎样?”薛航这下可不是一般的急,“你已经有了苏珊了,你不能对不起她,脚踩两只船。”
文哥摊开两手,无辜地说:“可是苏珊不介意我脚踩两只船啊!”
薛航暴吼起来:“我介意!姓文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我不准你打夏闻樱的主意。”
文哥极其认真地纠正了薛航的话:“我不是在打夏闻樱的主意,我是在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我一个黑社会,光棍了那多么年,如今不但有女人愿意跟着我,还有一个孩子叫我爸——哇,想想都觉得很幸福。”
薛航一巴掌拍在文哥的脑门上:“我也不准你打那个孩子的主意。”他狠狠地踹了旁边一直不吭声、只顾得上笑的安东尼:“你倒是说句话啊!”
安东尼笑得整个脸都差点栽到了粥碗里,说:“其实吧,我也觉得文哥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话音刚落,这个与薛航合作了很多年的好友,立即就被盛怒之下的男人给砸了一拳。
文哥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认真,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薛少,你这就不对了。你让我不打老疤的主意,那是因为你曾经是她的男人,多多少少能说得过去,可你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准我打,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老疤说了,这孩子跟你没关系,而你又不能接受它,你现在又用什么样的立场来阻止我想要这个孩子呢?”
薛航暴跳起来:“谁说我不接受这个孩子的?那天晚上我们五个人一起住一间的时候,我不是说过,我愿意跟夏闻樱一起把这个孩子养大吗?”
文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
薛航一跺脚:“谁说我不甘愿?只要是她夏闻樱的孩子,管它是谁的,有一个我养一个,有两个我养一双。”
时间仿若一下子被定格住了一般,屋里的每个人,都被薛航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震住了,包括他自己,大家都一动不动的。
苏珊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安东尼止住了笑。
文哥似乎等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满意地微笑着,眼中浮起了赞叹之色
夏闻樱手中的筷尖的一滴乳白色的米汤滴落碗中,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正在向她告白的男人。
薛航的语气由暴躁趋于平缓,他拉过夏闻樱的手,取下她手中的筷子,握紧,说:“我已经很认真地想过了:我要跟你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高高兴兴地接受,包括这个孩子。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文哥暗暗地跟苏珊和安东尼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悄悄地退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情侣。
苏珊怕冷,把手笼起袖子里,哈着白气说:“他们两个今天搞得定吗?”
文哥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戴在了他的女人的脖子上:“应该差不多吧。”
安东尼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说:“这两个人,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才好。明明都在乎对方,关心对方,为对方着想,只要听到对方有难,就会舍力相救,可一见面,却得把自己的心事都藏着掩着,我看着都觉得吃力。今天这么一激,也好,让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确定两个人今后的情感走向,别再走弯路了。也省得我们瞎操心。”
苏珊一声长叹:“是啊,本来,要应付那些反对的声音,就已经很让我们吃力了,如果自己所爱的人,还不能给自己力量和方向的话,那就真的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她是在感叹薛航,也是在感叹自己。未来的路,究竟有多少,他们并不清楚,但是,如果能得到所爱的人的支持,那么才有走下去的勇气。
文哥握紧了她的手,有力而温暖:“我相信,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的!”幸福,是所有人的向往,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是公子哥,还是小混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各自柔软的地方。
苏珊突然问:“你们猜:疤姐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听到这个问题,文哥和安东尼都同时轻笑出声。
苏珊:“你们笑什么?”
安东尼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说:“笑你笨!这孩子肯定是薛航的。”文哥点点头,代表他同意这个判断。
苏珊不明白:“疤姐亲口告诉你们了?”
文哥侧头对上苏珊疑惑的眼神,说出了他的理由:“这个孩子,只有两种可能,不是薛少的,就是韩唯的。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当我们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老疤只是说这个孩子跟薛少没关系,而不直接说这孩子的爸爸就是韩唯。依老闯的个性,如果这孩子真是韩唯的话,她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不干脆了。”
安东尼补充道:“还有,我们遇到韩唯的时候,那小子一直在破口大骂薛航搞了他老婆,他那表情,真的是很让人寻味啊——除却愤怒之外,还有很严重的妒忌。这摆明了是在眼红,薛航搞了他老婆,而他自己却没搞到嘛!”
苏珊看到安东尼兴奋得唾沫横飞的模样,不由得不提醒一个这个男人的言词:“兄台,你的话说得太粗鲁了。”
安东尼却说:“苏大小姐,貌似你粗鲁起来,比我还狠呢!”话音刚落,苏珊的眼神就狠狠地杀了过去,惹得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