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樱似乎对此并不意外:“我说过,他一定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薛航皱了皱眉头:“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没被这小子给全拿下了吧?”
手机已经有了信号,安东尼立即打了个电话回去,不一会,收了线,喜滋滋地说:“正常,一切正常!昨天股市收盘,薛氏旗下的股份,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从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八不止。薛老总裁天天坐阵公司,主持一切事项,确实在开盘的第一天有人打压股价,但是没有成功。”
“好,很好!”薛航拍了拍手。
文哥也打了个电话回青帮,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劈哩啪啦的麻将声,小锁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倦意:“文哥啊……我们在干什么……打麻将……对,是通宵。这不打麻将没事干啊,除了酒楼那边的人气旺点外,其它地方根本就没几个客人,那些条子没事就守在我们家门口,大家都不敢来……什么?我们干得不错?……什么,你还要回来给我们发奖金?好啊好啊好啊,你赶紧回来吧!兄弟们等你的新年红包等了很久了。”
文哥收了线,伸了个懒腰:“看来青帮也没事啊!老疤,不错,你的主意奏效了。回去之后,把那份最大的红包发给你!走了,走了!开车,开车,回家吃肉了!”
薛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薛海看着眼前这个多日不见的儿子,不免怒火中烧:“你还舍得回来了吗?”
薛航不想跟父亲就这些问题纠缠下去,而是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我要娶夏闻樱?”
“你说什么?”薛航没有想到,儿子一回来就丢了这么一颗重磅炸弹给他。
薛航想得很清楚,这一次,他一定要对父亲摊牌:“我要娶夏闻樱!”
薛海气得脑门前的头发一根根竖立了起来:“她已经结婚了。”
薛航:“已经离了。并且,她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薛海更为之气结:“我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非得娶她不可。”
薛航针锋相对:“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好,你就是不肯接受她。”
薛海:“她出身不好,还是黑社会,结过一次婚,这样的女人不配进我们薛家的大门,我薛家的子孙也不可能叫一个当过别人情女的女人为妈,叫一个当过暗娼的女人为外婆。”
“薛家,薛家。”薛航不由得冷笑出声,“你以为姓薛,多么值得人骄傲吗?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来,薛氏经历过什么?你又知不知道,薛氏之所以能够还屹立在这里没有改成别人的姓氏,夏闻樱为此做了多少事情?几天前,用安东尼的手机发给你的邮件和信息,你应该有收到吧?”
薛海愣了愣,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他提这件事,更不明白这事跟夏闻樱又有什么关系。
薛航解开了父亲的疑惑:“那些邮件和信息,就是夏闻樱发给你的。如果不是她及时提醒你,你的薛氏,早就落入到山口组的手中了。山口组的名字,我相信你一定有听说过。你那么痛恨黑社会,那么讨厌夏闻樱,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夏闻樱守在山口组几个月,替你守住这块地盘,你的薛氏,早就不存在了。”
薛海愕然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耐。”
薛航见父亲那副不相信的模样,说:“事情的经过,你可以找安东尼求证,他的话,你应该会相信吧。今天来,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娶夏闻樱,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薛海的语气不再盛怒,而是改成了一副语重心长:“好吧,就算夏闻樱帮过我们,我们能不能换个方式来报答她,我们可以给她钱,给她股票……”
“爸爸。”薛航打为了父亲的话,“请您分清楚一件事情:我要娶她,不是因为她帮过我,而是我真的爱她,我希望能跟她过一辈子。”
薛海叹了口气:“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娶了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薛航的眼神很明亮,“但是,我不在乎。看样子,你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没有关系,我也只是在尽一个做儿子的义务,通知您一声而已。”说着,他摘下手上的铂金钻表,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脱掉了身上昂贵的西服,甚至连那双意大利的手工皮鞋也脱掉了,只穿着一件衬衣,脚上套着一双深蓝色的袜子,踩在地毯上。
面对儿子异常的行为,薛海不安地、大声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薛航又摸到了一支笔,这支笔是他刚接手薛氏总裁一职的时候,他父亲送给他的,名牌,黄金的笔尖,价值不菲。他把笔放在办公桌面上,极度平静地对上父亲的目光,说:“辞职!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薛氏的职员,我所有的行为,都与薛氏无关。”
薛海只觉得血压一下子就冲了上来,他已经气得语不成句:“你……是在……威胁你的父亲吗?”
薛海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我已经不是薛氏的什么人了,那么薛氏的那些股东,也就没有理由因为我个人的婚姻问题而再有什么异议了。我也知道,现在的我,一定很让您生气,但是,我还是想说:金钱、地位、声誉,这些东西,应该是用来创造幸福的,而不应该成为幸福的毁灭者,既然这些东西与我的幸福相冲突,那么,我宁愿放弃它!”
“滚!”薛海终于暴发,抓起桌子上的那支笔砸向薛航,“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现在把一切说得这么容易,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苦过,不知道金钱、地位、声誉,对一个人,尤其是男人而言,有多重要。你以前之所以能够大把大把地花女人,就是因为你有钱,你平日里被人捧着、奉承着,正是因为你是薛氏的接班人,当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看那些人会怎么对你。滚吧!滚到你那个女人身边去吧!当你吃尽了苦头的时候,自然就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的!”
薛航看着情绪失控的父亲,心里也不好受,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现在的他,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父亲更生气。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关上了那扇锍金的大门。
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薛航是走着回到夏闻樱所住的小院的,一共花了四个多小时,失去了鞋子的保护,薛航的脚板被磨起了好几个水泡,袜子也被磨破了,十个脚趾头争先恐后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没有外套,单薄的衣服根本就顶不住冬天里刺骨的寒风,他的嘴唇冻得发紫,鼻涕也冻了出来,像个十足的流浪汉。
夏闻樱见到他的时候,被他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被人抢了?”
薛航冲着他的女人傻乐:“从今天起,我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夏闻樱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句话也不说,上前就抱住了她的男人,两道热泪夺眶而出:“这辈子,我们娘俩赖定你了。如果你敢丢下我们不管,无论是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给追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薛航并没有闲着,为了讨生活,为了自己不成为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也为了能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他开始投入到了浩浩荡荡求职大军当中。
镀金的学历,精通几国语言,丰富的工作经验,无与伦比的管理能力,按说,他应该是块大金子,那些公司的猎头和老板,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事情出乎人的意料,无论他找的公司是大还是小,那些职位是高还是低,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被淘汰。
怎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后来,背着薛航他老爸的面偷偷跑来看他的安东尼,告诉了他答案:薛海已经在业界封杀了他儿子,扬言,只要有哪家公司聘用他儿子的话,就是不给他薛海的面子,跟他薛海对着干。商场上的人,鼻子比狗的还灵敏,他们马上感觉到了其中的味道,明白了薛航这个青年才俊现如今成为落水狗,大家都乐得响应他父亲薛海的号召,对他落井下石,顺便解一解平日里的各种怨恨。
“航,好好跟你爸谈一谈吧!两父子,何必搞得跟仇家似的。”安东尼劝慰着好友,对他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他也很想出力帮薛航一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且,依薛航倔强的脾气,他也根本不屑于接受别人的帮助。
薛航翻看着一张求职报纸,头也不抬地说:“该我的,我都已经说了,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安东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们两父子的脾气,真是一模一样。可你这样下去,也根本不是办法啊!依我看,商界,你肯定是暂时进不去了,除非你去文哥手下的夜总会或者酒楼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