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情况?”薛航劈头就问。
苏珊:“不知道,还在抢救。”
薛航:“怎么就摔了一跤呢?你们那么多人在家,怎么连个孕妇都看不好?”
苏珊可怜巴巴地说:“这事真不怪我们。疤姐是在她上洗手间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正在这时,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薛航、薛海、薛夫人都围了上去:“我是!”
医生的面色很凝重:“情况不太好!我问你们一句:如果产妇出现什么状况的话,你们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薛航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蒙了,在医生的再三询问之下才回过神来:“当然是两个都要保!”
薛夫人开始哭。
薛海急得直咬牙:“医生,如果你们能大人小孩子都保住的话,我捐一千万给你们医院,不,三千万!”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当然也希望两个都保,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事情的结果会怎样,真的说不好,你们必须先给我们一个选择!”
薛海跟薛夫人都看着薛航,让他做选择。薛航两眼一闭:“保大人!”
医生让薛航在一份协议上签了字,然后返回了手术室。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手术室的灯一直在亮着,外面的人都急得团团转,文哥接到消息之后也赶了过来,一起在外面守着。
半个钟头过去了。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三个钟头过去了。
还没有见到夏闻樱从里面出来,大家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薛夫人一直手捧着挂在脖子间的十字架,虔诚地祈祷着。
忽然,一个护士小姐从手术室里冲了出来,神色慌张:“快来人啊!赶紧来人啊!”
薛航一把抓住了她:“怎么回事?”
护士小姐吓得双腿直发软:“没了,都没了!”
薛航的脸色开始发青:“是大人没了,还是孩子没了?”
护士小姐咽了一下口水,哆嗦着说:“大人孩子都没了。我们刚进手术室不久,就被人给迷倒了,醒来之后,发现大家都倒在了地上,而之前送进来的那个孕妇,已经不见了!”
薛航他们冲进了产房,果然,里面找不到夏闻樱和婴儿的影子,几个医生和护士的神志似乎还不是特别清醒,两眼迷糊。主治医生不见了。
手术台被人抬开,露出了一个大洞,所通的方向,是一个医生的休息室,休息室的窗户大开着,估计人就是从这窗子运出去的。
“怎么会这样?”薛航气得一拳砸在了窗户上,玻璃碎了,扎进他的肉内,鲜血直流。
这么多人守在产房外面,却让别人把产妇和婴儿给偷走了,在场的人都很怄。看样子,这个计划,是早就设定好了的,有人买通了这个主治医生,在他的配合下,故意放出产妇危险的信号,让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而疏忽了防范。
AA医院的院长跑来了,大汗淋漓,人是在医院丢的,医院有些不可推卸的责任,院长此刻的感觉,不单单是害怕两个字就形容得了的。薛氏的孙子,在他们医院出生,当初,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中了六合彩还高兴,这是个多么好的宣传点啊,他甚至已经事先联系好了有关媒体,打算事成之后大肆报道,以此来增加医院的知名度,吸引来更多的有钱人来这里生产,可是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情。如果换成普通人,医院出点封口费,说不定这事就能了结了,但是对于薛氏,这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薛航一把抓住院长,恨不得揍他一顿:“你最好祈祷我的老婆孩子都平安无事,不然的话,我会把你这里拆得片瓦不留,而你的下半辈子,也就打算在牢里度过吧!”
医院里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然而却没有拍摄到夏闻樱的踪影,很显然,有人在这上面动了手脚,这是一个计划了很久的行动,滴水不漏。
薛夫人早已哭得数度昏厥,完全没了人样。薛海立即打电话到省公安厅,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回来。
警察很快就来了,开始录口供,排查嫌疑人。
“韩唯,一定是韩唯!”薛航说,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警察局长:“有证据吗?”
薛航火了:“如果等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那还找你们干嘛?我说是他,就一定是他。”
文哥根本就不想跟警察打任何招呼,而只是站在一旁给道上的兄弟发号施令,全力搜索夏闻樱的消息。悬赏通知已经贴了出去,夏闻樱和韩唯还有那个主治医生的照片都贴满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半个小时之内,所有的人都知道——夏闻樱失踪了。
然而媒体的人对此事,却不敢有太多的报道,甚至都不敢采访薛航他们,文哥放了话出来:如果有哪个吃饱了撑着的报社或记者,非要来打扰他们的话,他会让人一把火连人带报社地将他们给点了。
他们现在没功夫也没有心情来对付这些狗仔。
网,就此漫天铺开……
夏闻樱醒来的时候,看到韩唯正抱着她的孩子喂牛奶,孩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看起来精神很好。
这是一个很密闭的房间,很大,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从尿布湿到婴儿床,应有尽有,还有一些产妇的营养品,看起来,似乎几个月都吃不完。
“把孩子还给我!”夏闻樱扑了过去,可下身一阵疼痛,产后的伤口才刚刚缝合住,现在的她,根本不适合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韩唯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夏闻樱,冷冷地说:“你还是先小心你自己吧!”
夏闻樱的眼睛一直盯着韩唯怀中的孩子,纠心不已,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到底想要怎样?”
孩子乖乖地喝完了整瓶的牛奶,冲韩唯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韩唯也笑了,他小心地拍打着他,哄着他睡觉,动作无比温柔:“多可爱的宝宝啊,还是个儿子!薛家的长孙,丢了之后,那些人一定都很着急,我就是想让他们寝食不安,饱受折磨。”
儿子,是儿子。夏闻樱真想抱抱他,可惜韩唯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她愤怒地质问道:“你总是缠着我不放,到底是为什么?”
“嘘!”韩唯做了一个小声的姿势:“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然后按响了安在床头处的一个电铃,这时,那个主治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把孩子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韩唯和夏闻樱两个人。
韩唯看到夏闻樱那副心如刀绞的模样,无比愉悦地问:“很难过,对不对?放心,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你会习惯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一眼,却不能靠近他,你会看到他开口叫的第一句话会是爸爸,并且是对我说的。”
夏闻樱发现,韩唯在说这种折磨人的话的时候,神色确实跟那个姓白的女人有点像。她尝试性地叫了一句:“周博?”
韩唯的身子一下子就绷紧了,笑容从他的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屈辱的愤怒:“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
虽然事先对韩唯的真实身份已经做出过推测,但在听到他亲口承认的时候,夏闻樱还是有点不太愿意相信:“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就是为了给你爸报仇吗?”如果说恩怨,他与她之间,也只有这点而已。
没想韩唯却否认了:“不是。我爸他死有余辜。”
这个答案倒挺让夏闻樱感到意外的:“那你是为了什么?”
韩唯的声音变得仇恨起来:“我是为了替我自己报仇。”
夏闻樱听得糊里糊涂的。
韩唯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受了多少苦?我爸是因为你死的,从那以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了我有一个色魔父亲,他们都看不起我,所有的女人,只要一见到我,就会躲得远远的,说什么色魔的儿子也会成为色魔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爸之所以会成为色魔,不是因为他坏,而是因为你——你长得太美了,美到所有的男人见到你,都想犯罪。我敢保证,如果是他们的爸爸见到了你的话,那么当初会被当成色魔而被杀死的人,就是他们的爸爸了。但是很不幸——我爸见到了你,这是他的悲剧,也是我们家的悲剧。”
夏闻樱不敢说话,静静地听着韩唯倾吐着他的故事。
韩唯继续往下说:“因为我爸的死,我妈也由一个正常的女人,而变疯了。如此一来,我不但有了个色魔父亲,还有一个疯子母亲,你能想像得到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吗?你能理解我的内心有多苦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说到这里,韩唯停顿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是一种带着眼泪的笑容:“可是啊,可是,我居然喜欢上了你这个让我的生活变得像地狱一样糟糕的女人。在我爸的葬礼上,我看到了你,结果,喜欢上你了——我居然在我爸的葬礼上,喜欢上了害死了他的女人,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夏闻樱,你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