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樱开始往下沉……
一道黑影闪过,薛航扎入水中,把濒死的夏闻樱捞了起来。
“你疯了?”薛航生气地问,“我让你跳,你就跳,连救命都不喊,会出人命的!”
夏闻樱吐出一口水:“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薛航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有些心痛又有些不甘还有些不屑地问:“值得吗?你为了他,为了那两百万,让我这么折磨,值得吗?”
单薄的湿衣贴在夏闻樱的身上,冻得她的嘴唇已失去了血色,她依然咬牙忍受着:“这次,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
薛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我?”
“对,为了你!”夏闻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如果我这么做,能够转移你心里的那份痛楚的话,那么,我愿意!”既便薛航自己一再否认,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叫孙洽洽的女人,薛航是认得,并且记得的,根深蒂固。她的出现挑动了薛航的情绪,让他失控得很厉害,这证明,孙洽洽曾经对薛航而言,是个很重要的女人。
薛航把脸扭到一边:“我怎么可能会有痛楚?”
微风吹过,夏闻樱打了一个哆嗦,嘴唇开始发紫:“原谅她吧!虽然我不知道她之前犯过什么错。原谅她,就等于解放你自己!为了一段已经过去的往事,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何苦呢?”
薛航听到这话,突然狂躁起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大声地质问道:“我哪里有在折磨我自己?我薛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对什么女人耿耿于怀?原谅?我都******不记得那个女人是谁了,我要原谅她个屁啊?”
夏闻樱看到他站在码头边上,很容易又掉下去,赶紧伸手去拉他:“小心……”
薛航一把推开她:“走开!别摆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更不要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的女人,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挥我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我还有事,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吧!”他浑身湿漉漉地上了车,将同样浑身湿漉漉的夏闻樱扔在码头处,径自离开。
夏闻樱捡起地上的外套和鞋子,穿上,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这才想起自己的包还在薛航的车上,里面有钱包和手机。她无可奈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朝回家的方向步行前进。
回家的路如此漫长,夏闻樱从中午走到黄昏,还不知道有没有走完一半,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她的体温烤得半干了,然而,她却觉得越来越冷,头也越来越昏,全身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光了,然而她却不敢休息,她担心自己一旦坐下来,就会睡着。
“夏小姐?”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一看,是安东尼,他在一辆银色的车子上跟她打招呼,摇下半边车窗。
“你好!”夏闻樱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子。
“你怎么这副样子?”安东尼很讶异。
夏闻樱这才在车子的反光镜上看到了自己的尊容:头发凌乱不堪,衣服皱皱巴巴,脸色青紫,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怪不得她一路上想拦辆顺风车都没有人敢停,估计都把她当成疯子了。
夏闻樱正要开口说话,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安东尼冲她招了招手:“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夏闻樱无比感激地上了车。安东尼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叹息着摇了摇头:“薛少这家伙,最恨别人跟他提起孙洽洽这个女人。你今天是戳到他的痛处了。不过,他也太过分了点,怎么能把你扔在那个地方呢?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夏闻樱一直在流着鼻涕,车上的纸巾被她消耗了一大半。“那个孙洽洽是谁啊?为什么薛少见到她之后,会那么激动?”
安东尼沉吟了一会,说:“你也不是那种爱生事的人,这事告诉你也没关系,也好让你在今后留个心眼。那个孙洽洽,是薛少装穷小子时认识的初恋情人,薛少当初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娶,但是薛少的爸爸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了这事,薛少一度跟他爸爸闹得很僵,差点断绝了父子关系,最后,薛爸见儿子一意孤行,就只好咬牙让步,同意他们结婚。可是,就在薛少打算求婚的那天,居然把孙洽洽和另一个男人捉奸在床,孙洽洽当着那个男人的面甩了薛少。”
夏闻樱明白了:“因为钱吗?”
安东尼:“差不多吧!因为一套房子。孙洽洽是因为一套房子把薛少给甩了的。”
听完这个故事,夏闻樱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点评,而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安东尼继续说:“夏小姐,你别生薛少的气,他这人啊,其实不坏,就是有点爱抽风,一阵一阵的,过完那一会就好了……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先带你吃东西,再送你回家。你想吃什么?夏小姐?夏小姐?”
安东尼一转头,这才发现夏闻樱的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喂,喂,夏小姐,你还好吧?喂,喂……”
任凭安东尼怎么摇晃,夏闻樱的眼睛还是紧闭着,没有半丝反应,吓得安东尼赶紧调紧车头,朝最近的医院赶。他打开蓝牙,开始打电话:“喂,航,你在哪?你家女人病了,我正准备送她去医院……哪个女人?我靠,你小子倒底喝了多少酒啊?也对,你女人多……夏闻樱啦,今天被你扔在码头的那个……对对对,病了,病得很严重。你赶紧过来吧……什么?不来?我靠,这是你的女人,怎么变成我的事了?喂,喂,喂?”
安东尼极度郁闷地收了线,转过头来看了夏闻樱一眼,喃喃地骂了一句:“这小子,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活该他痛苦!”
第二天,安东尼在公司见到了薛航,这个总喜欢躲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舔伤口的男人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万事不忧的模样,精神抖擞地奋斗在办公桌前,查看各分公司呈上来的营利报表。
“印尼那边的鸟屿,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实地考查一下?”安东尼说,“如果你真的打算在那里发展旅游业,总得亲自去看看吧!”
薛航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嗯,知道了!”
安东尼又说:“3A公司交了一份后期合作计划上来,上面列举了一些新的项目,希望我们能追加投资。”
薛航:“不加。我们跟3A公司的合作,刚一开始就经过了周密的计算,资金绝对充足,他们想临时增加新项目,属于违约。我们不能助长这种行为。”
安东尼:“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我已经拒绝他们了。好了,既然你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一下!”薛航叫住他。
安东尼停下脚步,疑惑不已地看着薛航,等待他的指示。
薛航轻咳了一声:“你……没有其它事情要跟我说了吗?”
安东尼想了想:“没有了啊!”
薛航提醒道:“我说的是私事。”
安东尼:“私事就更没有了吧!你什么时候对我和我老婆之间的夫妻生活这么感兴趣了!”
薛航又轻咳了一下:“我说的是病人!”
安东尼的两道眉毛都快要结到一起去了,还是没有想起来:“我们家没人生病啊!”
薛航的耐心终于被磨光,冲口大吼:“我说的是夏闻樱。”
“哦——”安东尼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她啊!”
薛航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声音变得小小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安东尼:“你不是不关心她的吗?”
薛航的眼神开始飘浮起来:“嗯,不管怎么样,她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女人,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也就等于是我受到了损失。嗯……还有,她好歹也帮过我,我多多少少都应该过问一下。”
安东尼:“原来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并且还帮过你啊?那你为什么昨天还把她一个人丢在码头,让她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幸好是遇到我了,不然的话,估计现在你得去警察局报人口失踪了。”
“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的地这里念叨你的功劳了。”薛航不耐烦地打断好友的话,“她现在怎么样了?出院了没?”
安东尼耸了耸肩膀:“这我可不知道。”
薛航被这个回答活活呛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是你送她去医院的吗?”
安东尼一脸无辜地说:“是啊,是我送她去医院的啊,不过后来我回家了。”
薛航翻了个白眼,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里?”
安东尼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我是等到她朋友来了医院之后,才离开的。”
薛航舒了口气:“那就好。她哪个朋友啊?”
安东尼:“方思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