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樱看着那张开了又关上的金属质感的门,一股莫名的伤心涌上了心头。
幸福,幸福啊!它究竟在哪呢?
出了“扭吧”夜总会,方思同小心地驾驶着车子,带着怀孕的徐雪莉回家。
“夏闻樱跟你说什么了?”徐雪莉问,她真的很好奇这地旧情人私底下谈了些什么,更害怕他们谈的就是她两年前所做过的坏事,虽然她已经确信这一切都没有了证据,但她还是担心方思同会相信夏闻樱的话。
“没什么!”方思同认真地开着车,面无表情。
“怎么可能?”徐雪莉说,“你们两个单独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说?”
方思同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红灯,车子停了下来。“说了几句而已,不重要。”
方思同越是不交代,徐雪莉越是紧张:“老公,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像她那种在欢场混的女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一句真的。”
方思同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妻子,隐隐有些不满地说:“第一,闻樱她虽然是黑道,但她不是在欢场上混的。第二,一个人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跟她的出身和职业没有关系。”
徐雪莉呆了呆,转瞬就变得泼辣起来:“你还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看看你,完全都已经变了。自从那次聚会见过她之后,你对我就一直不冷不热的。我知道了,你见到她又变漂亮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丑八怪的样子了,所以你对她又动心了,是不是?”
路口的指示灯转成了绿色,方思同没有理会妻子的控诉,发动了车子。
徐雪莉还在继续抓狂,追问着她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半夜里醒来的时候,常常发现你不在,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地跟她鬼混去了。”
“雪莉!”方思同在做最后的隐忍,“请注意你的用词!还有,你现在是孕妇,能不能让自己别那么折腾,这样对大家都好!”
徐雪莉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不依不饶:“你还知道我是孕妇吗?你还知道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吗?你这样背着我去跟那个女人约会,对得起我吗?”
“雪莉!”方思同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再说一遍,我跟闻樱之间,不是你想那样。你不要再这样吵下去了。”
“我吵?你在嫌我吵?”徐雪莉大叫起来,“你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还在这里教训我,太过分了!”
方思同:“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谁信啊?”徐雪莉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夏闻樱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你要是跟她真是清白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口口声声地替她说好话?”
“吱——”的一声急煞车,方思同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表情变得极度愤怒,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爱撒谎。还有,我不准你再抵毁闻樱半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徐雪莉从来都没有见过方思同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个斯文而瘦弱的书生一旦发起脾气来,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吓得她的心脏都停跳了半拍。许久之后,她弱弱地开了口,气势不再张扬拔扈:“老公,你在说什么?你说我撒谎?我哪有撒什么谎?是不是那个女人跟你说了我的什么坏话?你千万别信啊!”
“她什么都没有说!”方思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是我什么都知道了。”
徐雪莉觉得大事不妙,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方思同:“当年,在樱花小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搞出来的,你设计了那一场戏,又带着我去捉奸,让我误会闻樱两年多……我都知道了。”
徐雪莉的脑子里急速地整理着有关的片断,自认为,除却薛航、夏闻樱、夏阿菊口头上的指证,她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她抓住丈夫的衣服,急急地问:“老公,这些东西,你是听谁胡说来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
方思同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想把它从妻子的手中拯救出来,而徐雪莉却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地死死抓住不放,生怕她这一松手,他就会在她面前突然消失掉一般。他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全部扔了过去:“当初,我就是太信你了,才会犯了一个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错误。”
徐雪莉扔掉手里的外套,又扯住丈夫衬衣的袖子:“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
方思同无比悲哀地看着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继续欺骗我下去吗?”
“证据呢?”徐雪莉问,这是她最后的一张底牌:“你说当年的事情是我设计的,证据在哪里?”
方思同提醒她:“我已经去过樱花小筑了!并且不止一次。”
徐雪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方思同见她还没有醒悟过来,只好把话挑明:“樱花小筑,不是一般的酒店,如果想要入住,至少要提前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并且,它的价格很贵。当初的我和夏闻樱,刚刚开了一家牛肉面馆,手头很紧,凭我们当时的经济实力,是不可能去定那么贵的酒店来住的。”
徐雪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不过,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也许那酒店根本就不是夏闻樱订的,是薛航订的,薛航有钱,别说是住一晚,就算他把整个樱花小筑买下来,都有那个能力。”
方思同摇了摇头,充满同情地看着徐雪莉,不知是在同情她的智商太低,还是在同情她把他的智商估得太低:“我去查过樱花小筑在两年前的客户订房记录了。那天晚上,那个房间,是以你的名义订的。别告诉我是他们冒用了你的名字。”樱花小筑是高级酒店,要凭相关证件才能预订,并且,如果薛航和夏闻樱真要偷情的话,至于会用她徐雪莉的名义去开房间吗?
徐雪莉已经彻底无语了。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她没有想到方思同的心思一但细起来,比薛航还要更甚一筹。薛航是富家公子,住樱花小筑那样的地方,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普通不过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不会想到当时的夏闻樱会迫于经济的压力而不会去住那么贵的酒店。
方思同不一样,他当时跟夏闻樱一起开牛肉面馆,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对夏闻樱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也认为那有可能是薛航花的钱,但是,他最终还是克服了心理上的阴影,跑去樱花小筑查证了这一切,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老公,我不是有心的!”徐雪莉开始忏悔。
方思同:“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设计了这么一场高难度的圈套,还说不是有心?你当我是傻瓜吗?”
徐雪莉开始哭泣,抽抽泣泣地说:“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你要相信,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方思同不为她的眼泪所动:“可是你却把闻樱给毁了!”
“怎么会呢?”徐雪莉拚命地找寻着可以替自己减轻罪名的说辞,“你看她现在,又是青帮的大姐大,又是薛氏旅游的执行董事,不知道有多风光。如果她当年跟你在一起,肯定还只是一个卖牛肉面的老板娘而已。我知道,我的行为,的确给她带来了那么一点伤害,可是……却阴差阳错地把她推向了一个成功的顶峰,不是吗?”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狡辩,方思同也无力再去纠正什么,他的内心早已酸成了一片海洋,他喃喃自语地说:“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把我也毁了?”
“老公,我怎么可能会毁掉你呢?我要的是成就你啊!”徐雪莉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丈夫的脖子:“我就是不想那个女人把你给耽误了啊!你想想看,这两年,我帮你开起了工厂,让你的专利技术得到了投产,我还帮你修好了你跟养父母之间的关系,我还帮你生孩子……老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方思同:“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为我少一点!”
徐雪莉感觉到了方思同对她的失望,她害怕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老公,你不要我了吗?也不要宝宝了吗?你要去找夏闻樱,对不对?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了不会针对她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看在宝宝的份上!难道你希望宝宝生下来之后,就没有亲生父亲吗?”
也许是感应到了母亲的召唤,徐雪莉肚子里的宝宝狠狠地在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正好是方思同的手所放的那个位置。方思同低下头,看着妻子已经隆得很高了的腹部,两眼一闭,眼泪流了下来:“我不会去找闻樱的,我也没脸去找她!薛航说得对——我没有资格爱她。”他没有在夏闻樱最需要信任与支持的时候,把她从无助之中拉回来,反而将她推向了死亡的海洋。他才是伤害她最深的男人,不配再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