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长生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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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晓兰析

三年之后。

——“你叫什么?”

——“百晓生!”

——“真名?”

——“百晓兰析!”

——“你可有心上人?”

——“没有”

——“如果我说瑟瑟倾心公子,想嫁与公子为妻,公子可愿意娶我?”

略施粉黛华衣锦衫的女子端庄大方的站在名唤‘玲珑斋’的书房外室里,隔着碧玉珠帘,满目期许地望着内室倚靠在几案上昏昏欲睡的那抹雪影。

“端家小姐,最后一个问题我好像可以不用回答你了,因为你的三个问题已经提完了!”

百晓兰析从几案上慵懒的抬起头来,很是不雅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舒展舒展筋骨,然后漫不经心的从桌案一角拣起一方册子,又从笔架上取下一支莹润的玉质狼毫,翻开册子,在空白页写下‘端瑟瑟’三个龙飞凤舞的黑字,凝思了片刻。

抬起头,对碧玉珠帘外从头到脚都端庄得体的女子幽幽问道,声音低脆清朗,听不出性别之分。

“端家小姐,这一次可轮到我问你了哟!”百晓兰析说着面上浮起一缕诡魅的笑意,既惑人,又深不可测。

“公子请讲!”端瑟瑟柔声说道。

“第一个问题:端家小姐你是端丞相的长女,当今皇后的亲侄女,皇家的媳妇,未来的皇后,为什么想要嫁给我这种区区草民?”

“百晓公子名满天下,对于天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文学才识在当今盛世王朝,当属一属二,瑟瑟从小耳闻公子之事,打从心底钦佩不已,所以自懂事起,便誓言非君不嫁,瑟瑟虽早定为皇家媳妇,但瑟瑟誓死不嫁君家人,望公子莫嫌瑟瑟身份。”

端瑟瑟眼中除了千丝万缕的情深意浓,还有一丝无奈和委屈,因为美貌,才智,端家的女子世世代代都必须有一位成为君家的皇后,这一朝的皇后是她的姑姑端湘,而下一朝的皇后人选就轮到了她端瑟瑟。

在别人看来,如此浓恩是端家无上的荣耀,但只有端家的人自己知道,那是那一道枷锁,锁住端家女子自由的枷锁,从此以后,端家的女子只得日日守在那座叫作九重宫阙的井中,看不见天,看不见自由。

“虽见你端庄大方知书达礼,却不想你骨子里竟是这般随性放任,倒与别家女子不同,但百晓还是想奉劝小姐一句,嫁给我未必是你想的那般风流,且不说别的,最简单的一个问题,你说你倾心于我,可是你连我是男是女,年纪多大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妻子呢?”

“公子说笑了,人人都道百晓生为公子,公子当然是男子,瑟瑟又怎会不知公子性别之分呢?至于年纪,瑟瑟倒不甚在意,不过今日亲耳听闻公子声音美妙如同天籁,所以私自断定公子年纪与小女子不相上下!”

“端家小姐,你可知世上许多东西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耳朵听到的当然就更真不到哪里去了。”

百晓兰析一字一顿的诚心劝诫,不禁让帘外那张倾国容颜顿时煞白失色。

“百晓公子,你是不相信瑟瑟对你的情意么?瑟瑟虽不及‘倾城一醉’的百里香倾国倾城,但也生得花容月貌,瑟瑟不求一世荣华富贵,但求有一无双的夫君与之举案齐眉,白首不相离!”

因为激动,檀口吞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媚动的目光直盯着帘内那抹白影,情不自禁的向前缓缓移动。

“君家的男子瑟瑟倒也见过,只是他们都不是瑟瑟心仪的那人,若百晓公子今日应允了瑟瑟,就算粉身碎骨,瑟瑟誓死追随公子,愿与公子携手天涯!”

碧玉珠帘后,隐藏了怎样一个神秘的人物?端瑟瑟不由自主地想要见上一见,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江湖百晓生,有着怎样的绝世风采?

婀娜的身姿行至碧玉珠帘处,纤纤玉手已碰触到莹润的帘子,下一步欲径直入得内室。

不料,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身影突然从暗处闪现,直直挡在了端瑟瑟跟前,又推了她一把,面无表情的说道:“端家小姐,请自重,没有我家主人的允许,你不得私自踏进内室半步!”

少女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一双如同猎鹰一样的眼睛直视端瑟瑟,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惧意,声音也尖锐刺耳,这些显著的特点掩示了原本俊俏水灵的面容,给人整体的感觉就好似一个在皇宫中生活了几十年的老麽麽站在她的面前。

端瑟瑟不由得被眼前突如其来推了自己一把的少女吓了一跳,身为王公贵族,无论哪种大小世面她也不曾少见,却没见过如此粗鲁的下人,好在她从小遇事沉稳,惊吓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琴子,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对女孩子要学会怜香惜玉!”百晓兰析虽在责备那个被他叫作琴子的少女,但话中却没有真正要责备她的意思。

琴子回头望了一眼帘内的主人,冷冷的回了一句,“主人你要怜香惜玉那是你的事,琴子可不懂!”

“可是你吓着端家小姐了,算了不和你争了,你且退下,我还有话要和端家小姐说!”

百晓兰析话音刚落,琴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内,端瑟瑟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那个叫作琴子的少女功夫竟是那般了得,来去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端家小姐,实在对不住,我家下人们随便惯了,不分轻重,也不知刚才可有伤到你哪里?”

百晓兰析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的作用,听在端瑟瑟耳朵里,不禁让她心旷神怡,若说之前还有一丝不快,那么这一刻已然释怀了。

“公子客气了,方才是瑟瑟逾越,还望公子怒罪!”说完,端瑟瑟朝帘内的主人微微福了一福。

“你没事就好,现在我们还是回归正题,端家小姐,我劝你还是打消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我百晓兰析不过一介布衣凡人,而你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些想要嫁给我的话,最好还是不好再提了,若是一个不小心,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不管是对你大好的前程,还是对你母家的荣辱,都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你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公子,可是我……”端瑟瑟还想再说什么,百晓兰析已插进了话去。

“现在我要问你第二个问题:三年前,皇宫中发生了一起人尽皆知的大事,天下第一琴师雪隐公子据说应皇帝之邀,进宫为皇帝演奏,后来因为得罪了皇帝一个宠妃,被皇帝关押了起来,直至如今,我想你告诉我,他现在人被囚禁在了哪里?”

碧玉珠帘后,百晓兰析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就连手中玉质狼毫上的墨汁弄到了如雪衣袖上也不曾发觉。

“公子与雪琴师认识?”出乎意料,他问了与她毫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