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地拒绝了柳燕关于假期再聚的提议后,上了公车,在车窗内向她们挥手以示再见,待到再也看不见她们时,才恢复了天生的面瘫脸,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一阵倦意袭来,秦尧暗自诽腹,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安静的初三7班教室里,物理老师的课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大概是锻炼多年,心理素质早已得到质的飞跃,即使面对着齐刷刷倒下一大片的学生,也能淡定自若地讲下去,但今天,她的心情显然不好,瞪着底下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祖国希望”们,深吸一口气,大喊:“下面这道题,谁来回答!”于是,醒着的把头埋得更低,睡着的倒是都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秦尧由于坐的太靠前,不幸成为了中枪的那一只,在听到从上方传来的呼唤声后,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有些呆滞地看着黑板,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尧迷茫的看看,在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和物理老师的逼视后,后知后觉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她识相的低下了头,,在那本永远停留在某一页的物理书上寻觅着根本不存在答案,教室里一片安静,连后排时钟的滴答声都听的清清楚楚,随着老师的脸色越来越臭,底下的后脑勺越埋越低,秦尧渐渐生出了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直到……
“哎,哎!醒醒!这姑娘怎么睡得这么死?”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司机无奈地摇醒了犹自睡得正酣的秦尧,殊不知自己正解救了一个在课堂上窘迫万分的孩纸,睡眼惺忪的秦尧扒拉了一下头发,发现车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本微暗的天色现在已是华灯初上,翻出手机一看,已经接近7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向司机道了一声谢,下了车,在终点站候车处坐下,有些气闷地看着公车缓缓开走直到绕过一个弯消失不见,气自己睡得像猪一样,更气自己竟然连梦里都在睡。
抬起头看看四周的景物,秦尧不禁感叹这里与十年前还真没有太多改变,秦尧家离市区远,原本上初中只要走两分钟,由于评了个四星级,上面要求将高中部和初中部严格划分,于是秦尧这些可怜的娃儿们从原先的两分钟变为了半小时的车程,日复一日的乘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公车,而终点站正是秦尧待了近3年的地方,秦尧曾不止一次的抱怨过,初中毕业后,也从未在回来过,秦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不怀念,只是做的人多了,自己就不想再做,这或许也就是人们称之为的矫情,而在秦尧的这份矫情下,葬送了自己初中三年的友谊以及那些有可能发展或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从此再未联系过。直到十年以后,这样的一场巧合,让秦尧生出了些许的后悔,后悔自己的矫情,使得自己除了那一张毕业照再没有可以怀想过去的东西。
但人生不只有过去,令秦尧头疼的往往不是过去的种种,而是现实,比如说,眼下,现在已经7点半,自己十有八九是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冬季的夜晚比其他时候来的都要黑,连天空都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路上偶尔会有人散个步什么的,但也只是稀稀疏疏的几个,饶是秦尧胆子再大,也不会养成走夜路的习惯,更何况对于一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人,脑补的力量不可小觑。不过还好,虽然是个小镇,可出租车、黑车什么的还是有的,秦尧在马路边找了辆黑车,坐了进去,报了镇政府,司机好嘞一声,不起眼的黑车载着秦尧朝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算是秦尧一年里最清闲的时候,没有工作,没有菜鸟们时不时打来的骚扰电话,也不需要应付秦爸秦妈一时兴起把自己叫起来去爬山之类的突发状况,到了年初二的晚上,秦尧在手机里下载了点小说、电影、漫画,以防初三到初四拜年时,大人们上桌打牌搓麻,小孩们一边玩着,只剩秦尧这中间一茬,大人不许上桌,又不好跟小孩子混在一起,只好无所事事。往常秦尧家都是初四晚上回家,就算拜完了年,接下来就是恢复往常的生活,开始新的一年。
秦尧一家离开时已是靠近9点,高速公路车影稀疏,秦爸爸开着车,秦妈妈则在算着今天出了多少压岁钱等等琐事,只有秦尧在后座上昏昏欲睡,车里一片安静。
突然秦妈妈开口道:“秦尧啊,你有7年没拿到压岁钱了吧?”虽是问句,但秦妈妈用了肯定的语气。
秦尧正迷糊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秦尧老家的传统,到18岁成年后就不再享受压岁钱这项福利,在25岁秦尧的心里,压岁钱早就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想着想着,秦尧的思绪又逐渐飘远。
没想到秦妈妈还有后话:“那想不想再拿压岁钱?”并隐隐充满期待。
笑话,不拿白不拿,钱嘛,永远只嫌少,秦尧当然也想。
“那就赶紧的,找个人嫁了,多生几个,把压岁钱统统赚回来!”秦妈妈得意道,殊不知,秦爸爸差点手下一滑,而围绕在秦尧身边的瞌睡虫已然退散。
在接下并消化完这个巨雷之后,秦尧无奈扶额,:“妈,结婚又不是买菜,看的顺眼就好,今天买的不好,明天可以再买,重婚犯法的,再说,你也要考虑我的外在+内在条件吧,你女儿没那么抢手,要认清自身实力,不能盲目,具体问题咱还得具体分析……”
秦妈妈最讨厌这些有的没的长篇大论,于是打断秦尧的话,“你外在条件怎么了,不就肉多了点,你看看对门的,跟你也差不多大,人家穿衣打扮,哪样不会,你看看你,穿得跟小学生一样,整天就知道窝在家里,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懒的女儿。”
秦尧撇了撇嘴,左耳进右耳出,多年来秦尧已练得出神入化,暗自诽腹,自己要是哪一天穿的跟花蝴蝶一样,那绝对是受刺激了。
秦尧决定装聋,饶是秦妈妈说的再多,秦尧也秉持三不原则,不看、不听、不回。就这样,秦爸爸淡定的将车开回了家。
回到家,草草洗了洗,秦尧便爬上了床,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车上眯了一会,现在全无睡意,关于自己的将来,秦尧觉得不结婚是最正确的,性格使然,秦尧有些孤僻,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会让她觉得更自然。
秦尧将整个人裹进被子里,望着天花板上有些幼稚的星星灯,想到曾经的自己。
刚上初中的秦尧是单蠢的一个人,毫无心机,以至于在以后的时光里,秦尧每回忆起初一,都不禁感叹,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傻的时候。而那些被老师们严令禁止的称之为早恋的青涩情感,秦尧也不是没有,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却美好。
当然,初中生活也不都是美好的,有那么一个人,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与秦尧同班,一共度过了8年的时光,秦尧觉得自己很倒霉,因为在秦尧看来,对方总是挑自己的错,比如该用什么颜色,该画什么边框等等,哦,忘了说,秦尧在小学经常出出板报什么的,而他,刚好艺术细胞丰富了些,于是,他们经常不对盘。而这八年也基本上是在吵架中度过的,尽管后来他们关系有所缓和乃至成为好哥们,也从没有放弃吵架这项有利于促进思维,提高智商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