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竹林女子
相思颌首，替她关上了房门。采萱神色复杂的走上前，“相思，她…要在这里住多久？”
相思示意她不要在此说话，待出了阁楼后，才转身正色道，“采萱，我不管你是出于何意关心此事，听我一句劝，凡事莫强求，命里无时，妄自擅夺只会扰人扰已。”
采萱凄婉轻笑，倒也不打算再瞒昧，“人若能约束自已的心，便不会有所谓的七情六欲了。”
“纵是七情六欲，尚有心智未失，”字句掷地有声。
“相思，”采萱一声幽叹，“你从未对人动过心吧。”
相思微怔，脑海之中似有一个身影闪过，随即被她挥开了残像。
见她不语，采萱当其默认，转而无奈道，“真正动情时，你分不清何为对错，辩不明何为是非。”抬眼瞄向相思，“能保有心智，便是未爱到深刻。”
像她娘一样失了心智，爱到深刻？相思摇头失笑，那不是她想要的。
“采萱，这种情只会伤了你。”一如她娘。
采萱娇靥黯淡失光，“我情愿被它伤。”
又是一个明知会伤得遍体鳞伤，却仍要飞蛾扑火的痴情女子。蜡炬成灰时，她们亦是油尽灯枯。这种情，她不要也罢。
“我的两个丫环好闲情啊，居然躲在这里谈天？”丘懿宸懒洋洋的站在阁楼前，双手敛后，幽黑的眸子瞧不出情绪。
采萱忙掩起失意，温顺的回道，“二少爷，您有何吩咐？”
是啊，故意找上两个丫环的荐究竟为何？丘懿宸微微垂首，明知潇潇在隔壁，怎就令他心乱烦躁。
“依奴婢看啊，二少爷定是想喝烧刀子了。”相思抿嘴掩笑，想不到鬼魅也有懊恼与无措的时候。
“丫头，你又知道了？”丘懿宸不悦的冷下脸，忆起上次被她戏弄猛灌烈酒时的情景，也不禁莞尔。随即展颜道，“这次你应该识得烈酒了吧。”
“奴婢这就去给您取来。”相思轻巧的应下，刚想转身，却被丘懿宸唤了住，“让采萱去吧，你留在这陪我说会话。”扭脸对采萱淡然道，“采萱，去取两坛烧刀子。”
“是，”采萱似也麻痹，不再对丘懿宸的冷淡有任何反应。
“相思，”丘懿宸步下台阶走近她，“为何选做丫环？”
相思明白，这话该是问闻人?舞。“因它身份卑微。”
静静凝视她半晌，丘懿宸轻笑，“我说过，你不该是个丫环。”
“你也不该只是个少爷。”尊卑不再，此刻没有二少爷和丫环，只有坦诚相见。
“哦？”丘懿宸挑眉，“看来，我的小丫环似要有番作为喽？”言语中尽露兴奋。
相思嫣然一笑，“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呵呵，相思，我手中可有你的卖身契呢。三年之内，你只能是我丘懿宸的丫环。”
“三年之内，二少爷可能护相思？”晶莹的眸子不带一丝闪躲。
“有何不可？”丘懿宸勾起邪笑，“我想护的人，还没有护不住的道理。”
“相思的安危，二少爷恐怕是护不了。”相思摇头道，“为一个丫环，不值得。”
闻人?舞是他鬼魅八杆子都搭不到的陌生人，为她确是不值得。
“值得与否，我自有分寸。”顷刻之间，丘懿宸便板起了脸，相较眼前淡泊世俗的闻人?舞，他更喜欢讨巧机灵的丫环相思与他耍心机。“你是签与我三年卖身契的丫环，三年之内我定护你。”
“是，您是二少爷，您的话大过老天。”扭过脸，相思又是极尽乖巧。
丘懿宸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就好。”
此时，采萱捧了两坛烧刀子，神情木然的走过来，“二少爷，您的酒。”
丘懿宸看都未看她就挥手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转身的间隙，采萱的眼底似挣扎又似犹豫，最后咬咬牙退出亭子。
透过窗子，潇潇远远的望着丘懿宸与相思相谈甚欢。聪慧如她，深知女子切忌善妒，即便这是她到“懿狂园”的第一晚，即便她只在鬼魅的隔壁。做大事必要有不一般的胸襟，与人争风吃醋？那可不是她潇潇的本色。或许丘懿宸确是对那丫环不同，挑在此刻昭显示众，无非就是做与她看。
潇潇慢慢走回屋里坐在书案前，拿起兵书细细读来。
“啊！”采萱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嘴里吐出大口鲜血，她惊恐的望着丘懿宸。“你…”
丘懿宸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颊淌下，双眼越发迷离，“滚…”
采萱支撑着身子，抬起头，“宁愿死，你都不肯要我吗？”她本不想他死，不想。
“若不是因为柳神医…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会没命的！求你，求你要我吧！”白嫩的身子，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爬到丘懿宸的脚边，“”仇爱“真的没有解药！。”丘懿宸拼着最后一口气踢开她，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不要！”采萱痛苦的闭上双眼，她的爱终是成了伤他的利刃。
就在此际，门外突然闪进一人，看见地上赤身裸体的采萱，她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哎，到底还是伤人伤已啊。”相思幽幽叹息。虽是悲哀的女子，却是可怜至令人生恨。
看清来人是相思，采萱急道，“相思，快去救他！”
“你没有…”她以为他们已经…
采萱无奈且悲哀的摇了摇头，“他宁死也不肯要我。”
相思忙奔上前扶起她，“解药呢？”口气难掩心焦。
“没有解药。”采萱反抓住她的手，“相思，你一定要救他！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相思懂了。救他的解药只有一剂。
毫不犹豫的，相思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采萱早已心知，能破她迷香的，定不是凡人。此时是谁都没差别，只要能救得了他。
神情涣散面红气喘的丘懿宸只身冲进了竹林之中，腹下犹如万蚁啃噬。晃忽中，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何人，他辩不清。灼热的躁动已让他无法自持，挨到那个幽香柔软的身子，丘懿宸便如饿极的野兽般毫不留情的压在身下。
双手游走在她的身上，急切的解开衣衫褪下罗裙，直至抚上她滑腻似酥的冰肌，她的芳香令他沉醉，。跨间坚挺已濒临暴发，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不再犹豫，分开她的双腿毫不留情的挺身刺入。一声轻不可闻的痛呼溢出她的唇，纤手攀上他结实健硕的背，留下一道道欢爱的痕迹。
她的紧窒令他疯狂，一味的，他唯有抓住她的纤腰不停挺刺索取。渐渐的，身下紧绷的娇躯放松了，随着他的每一番律动不自抑的轻颤。肿胀已达极限，用尽全力拼命的冲刺，伴随着她的娇吟，他终于攀上了欲望的巅峰。
竹林外，那对细长的媚眸，染上了哀痛。心底的洞缺被硬生生的扯开，血，自那里一点点的淌出。落在心田之外，美丽而又凄婉。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妄加阻拦，只因他爱惜。
清晨，丘懿宸缓缓睁开双眼，室内熟悉的环境，令他产生一丝疑惑。昨夜，那个与他一夜欢爱的竹林女子，好似是他的梦中人。
那并不是梦。
门，被推开了。
“宸，你醒了？”潇潇端着托盘走进来，“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双眸迷离，疑惑。
潇潇淡笑着，点点头。
她，是那个竹林女子。
丘懿宸扯过长衫披在身上，走下床来到潇潇面前，温柔的揽她入怀，长叹一声，“潇潇，我会好好待你。”
眼底复杂即逝，潇潇轻轻应声，“我相信。”
坐在丘府最高的屋宇之上，盯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凝结了她的秀发。双目澄澈清眸流盼，樱红唇畔恬静安然。
记得她娘曾经说过，女子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将心错许他人。一时的错，会带来一生的痛。她不会用值得与否来衡量，那样只会亵渎了自己。虽身为相思，骨子里却是闻人?舞的傲然。看来，她终究还是躲不开既定的宿命。
他，会记得竹林一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