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陪葬品
“唉……”想到我亲爱的小赫子，还是不免先难过一下，然后才抡起筷子，急速地抄菜里的肉肉吃。
滑肉片……嗯，又嫩又香；炖猪蹄……哇塞，又腻又香；红烧鱼肉嫩味鲜，烹兔肉野味十足……
我吃啊，大块的吃啊，满嘴流油，满腮鼓翘。
嗯嗯，正畅快淋漓地抱着一只鸭腿使劲啃着，才发现我对面的小染染竟然成了雕塑，傻呆呆地看着我大快朵颐。
“咳咳……嘿嘿，你怎么不吃啊？光看我作甚？”
他舔舔舌头，才难以置信地说，“晓雪，你的胃口真是了不起，吃东西好像打仗一样，又快又狠的。你是不是很饿了？把这些肉类都吃得很香甜啊。”
肉类就是香甜啊，笨死。
“呵呵，还行吧，我们这些人，不像你这样的公子哥这样娇嫩，什么都可以凑合的啦。来，别愣着了，把这个鸡翅吃了！”我极为大方的把他家的食物递到他鼻子下面，他愣了愣，在我威逼利诱的笑容里，终于艰难地接住了那个鸡翅，吞了好几口唾沫，才看着我啃东西的样子，勉为其难地开口去吃。
“怎么？鸡翅不好吃吗？”看他吃一口就皱起眉头的样子，真是像在吃牛粪。
他便点点头，又看我下巴上的菜汁和油，马上摇摇头，“不是的……挺好吃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那就大口地去吃啊！”
我又用自己的手，推着他的手，使劲往他嘴里塞，硬生生把那鸡翅都捅到了他的嘴巴里，才满意地大嚼着自己的食物，满意地审着他。
他吃东西，有点像是小赫子那样，挑剔而缓慢，每次吃饭都像是完成重大任务一样。
所以，才会像赫子那样，生得清瘦。
我这才呆呆地去看小染染的脸庞和纤手，有一秒钟的走神。
我……是不是太想念小赫子了？从小一起相伴的玩伴，像是亲兄妹一样相濡以沫的深厚友情，我竟然对于照顾、惦记小赫子养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习惯。没有他，我心底空落落的，很是难捱。
那……就权且把小染染看成小赫子，让我的心，暂时不空位？
这样想着，我对小染染的笑容里，便多了一份温馨，“不要光吃菜啊，也要吃点谷类的，否则就不健康了。来，把这碗米也顺便吃下去，正好压一压这菜的咸意。”
一小碗香米放在他跟前，小染染却目瞪口圆，“还……还要吃米啊？”
我用小勺子把菜汤舀进米饭里，拌一拌，“这样子吃米饭，好香的！不信你试试嘛，不要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的夹着吃，要学我这样，捧起碗，呼噜呼噜往嘴里送……”
米饭碗被我也扣到了小染染的嘴巴上。
我成功地眯眼笑，他则垂着眉毛叹息着。
不过还好，这顿饭吃得算是圆满成功。
凡是有肉的菜，一律被我搜刮走了所有的肉类，小染染也被我逼着，吃下了一小碗米饭和诸多菜菜。而我，哼哼，依然如故地吃得超多。米饭四碗，海鲜汤三碗，外加数不清的菜肉。
我拍着肚皮，极其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哎呀，今天可算吃饱了……”剃着牙，打着嗝儿。
“晓雪，你的食量真是惊人，能够吃下那么那么多东西啊？看你的身材，如此瘦小，怎么能够盛下那么多食物呢？”小染染吃得很是细致，不像我，吃得到处都是菜汁菜汤的，他吃饭没有声音，小口小口的吞咽，吃完后略一擦洗，就如饭前一样光鲜了。
“嗝儿！呵呵，别人家的饭菜香，知道不？”我低头看看刚换的新衣服，前襟上已经留下了一片片油污，很是惭愧。
“这不是别人家……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小染染说着这话，微微红了脸。
我的家……我也有家了吗？有点讽刺，家真是个陌生的词汇。
我转转眼珠，想他为什么会脸红，思忖几秒，才莞尔。原来小染染想到了与我的关系，应该是姨侄的两辈。
虽然我们目前是一家人，却是两代人。
我是他的姨娘，他道理上应该是我的侄子。
吃过饭后，小染染便被夫人唤了去，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走得那么急，那么仓皇。
从背影去看小染染，发觉他走路怪怪的，为什么只有左手在抡，而右手不动弹呢？
我正想去睡个午觉，想想在这个异世我前途的打算，突然听到偏房里有人在议论着什么，好奇心驱使，我便悄悄走了过去。
“哼，凭什么要这个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过来伺候她？她算个什么？不就是买过来的一个冲喜的穷丫头吗？还要我伺候她？她也配！我呸！”一个女孩骄横的声音。
听她话，她原来是伺候大夫人的？
那她口中所说的冲喜的穷丫头，不就是我了？我皱眉。
“嘘，青竹，你小点声，让姨奶奶听到了，还不恼？”另一个温和的声音。
“她恼？她也配？告诉你们吧，我早就听大夫人说过，买她过来实际上就是让她给老爷冲喜的，老爷身子那样，还不定会怎么样，买了她来，一是冲喜，二来说……”那女子说着说着声音放小了，变得极是神秘。
我掏掏耳朵，贴到门板上。
“二来说什么？”屋里几个丫头都十分好奇。
“呵呵，听大夫人说过，她就是个替身，将来老爷若是殁了，就代替了夫人，给老爷陪葬。”
啊！我瞪大眼睛，听得怵目惊心。
乖乖，原来我是来寻死的啊。那个该死的阎王，竟然把我往火坑里送，说得好听，什么转世再为人，其实也就是活个几天，哪天那老爷死了，就把我一起弄死？陪葬？妈呀，好可怕的啊。
“啊，这么说来，这十三姨太也蛮可怜的哦。”
“啧啧，如此说来就让人怜了，长得蛮漂亮的一个女子呢。”哦哦，是说我吗？我还叫漂亮？
“听买她来的喜婆说，她本来在街上也要饿死了，神智都饿得不清不楚了，不买来也就那么几天的事儿，买来这里，好歹能够吃上几天的饱饭，比在街上饿死不是强多了？还多活了不少天呢，赚了的。”
奶奶的，这是什么理论？难不成我跑来给金府冲喜陪葬，还成了我的荣幸和沾光了？没天理，太不把人命当命看了。
“我看咱们大少爷对十三姨太的样子，好像蛮喜欢她的意思呢，不会是……”
“你拉倒吧！谁不知道，咱们大少爷与将军府的莉娜小姐订有婚约？况且，都传言，莉娜小姐貌美如花，性格又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博古通今，是当今少找的才女呢，况且家世又那么高贵，与少爷极是相配。大少爷哪里会看得上十三姨太？她算个什么啊，长得算是一般以上，身材偏瘦偏矮小，而且那么粗鲁，吃东西像是母猪一样，呼噜呼噜的那声音哦，听得我恶心。”MD，竟敢背后说我是母猪！不想活了？这丫头看着点，我早晚要把他她的脸打成猪脸。我梅晓雪又不是爱心泛滥的软蛋一个，我通常的原则是：有仇必报，有光必沾。敌弱我强，敌强我早晚要更强！审时度势，宁弯不折，总不能让自己活着吃亏。
“可是大少爷对姨奶奶很有耐心的，在这里说了那么久的话，还老是笑，并且你们看到没有，大少爷吃了好多好多的饭哦！真是稀罕！”
晕死。就小染染吃的那点子东西，就叫‘那么多那么多’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还说小染染有耐心，说话久，老是笑……难道小染染平时跟哑巴一样不说话，像石像一样根本不笑吗？怪哉。
“呃……那倒是。大少爷今天……好像有点反常……”众人皆沉默。
“咦？青竹姐姐，为什么咱们老爷非要人陪葬哦？没有听说过咱们族里人有这规矩啊？”
“是啊是啊，青竹姐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也好奇。他金老爷又不是皇帝老儿，凭什么这样独裁。
“哦，那还不是因为咱们金府祖上就给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勋，朝廷感念金家人的恩德，才如此特下世袭的晋国公，许长男有妻妾陪葬，以示对金家人的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