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礼物
院中。
夜晚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那微微索索不间断的虫鸣声在喧嚣着誓要打破寺院的宁静。漆黑的夜之幕布铺满天际，静地美丽，淡了现实，浓了回忆。
月，轻柔地洒下一地皎洁，今天晚上的星星并不是很多，寥寥几颗挂在天上显得难能可贵，夜风吹来，沁人心脾，直浸染入心。
他看着她坐在回廊前，带着微微的朦胧，恍若有寂寞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周身萦绕着似有似无的白色雾气，不真不实，仿佛稍不留意她就会在这雾气中消失。
稍稍定下心，他走上前去，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呐，你在这里干什么？”
眼角的余光撇到，身后的小王子手里拿着一杯果汁，正俯视着她，收回目光，淡淡的回答中带着一丝的心不在焉，“没什么……”
“呐，”在她右侧坐下，越前拉开罐装果汁的拉坏递给她，然后很随意地将身子拉低，右手撑住地，微微斜着身子仰头喝左手中的PONTA，神情慵懒。
垂眸看向握在手中的果汁，她嘴角扬起一个风轻云淡的弧度。自从她来的那天早上之后，冰箱里的咖啡就如变魔术一般，瞬间全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牛奶和果汁。
没有问那个小王子咖啡到底去了哪里，她自认也没有必要多问，反正最后得不到结果。只知道，至那以后，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喝过苦咖啡了，恐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不习惯那种苦涩的味道。
“越前？”抚摸着身旁酣睡的猫儿，良久，她轻轻地开了口，淡雅的月光从她的发梢透下，却有一种迷朦的感觉。
喝PONTA的动作停顿下来，越前用唇触着罐缘，斜眸，轻扬语气，“嗯？”简单一个语调，当是回答。
“还记得我说过吗，喜欢猫的人，是寂寞的……”随意地问出口，话语滑入，如同风起，泛起阵阵涟漪。早在六年前与他第一次相遇，她就说出过这样的话语。也许是今天的情形，让她兀然又想起了寂寥的过去。
听到少女转化的话语，龙马有些讶然，脑中的记忆之门的缝隙扩大了些，飞闪而过。或许，那句话对于他和她来说，都是挥之不去的留恋，不管是六年以前的那个月夜，还是六年后的那天傍晚。
似乎睡意已醒，卡鲁宾蓦地睁开晶亮的眼瞳，随即懒洋洋地便爬到自己的小主人身上，舒舒服服地伸展了身子，窝在他的腿上。
已经放下手中的PONTA，手抚上爱猫柔软的毛发，越前仍是言简意赅随意的一个字，“嗯。”
“那么，你呢……”那时，她没有告诉他，这句话真正意义的背后，所指的，其实不仅仅是自己。
突兀地停下手中抚摸爱猫的动作，越前一愣。察觉到主人细微的迟疑，卡鲁宾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越前，“喵”地轻唤一声。
微风拂过，带着浅浅柔柔的凉意，少年的发丝被吹起，墨绿的光泽愈见显纯，弥散着青春的发香。
强大不能成为寂寞的理由，但是，强大的人总是寂寞的，他太强，却就因为强，而注定会背负太多太多的误解。他不了解落寞之伤，或许，只是过去的他自己并未察觉而已。
原来，曾经的他和她，同样寂寞……
只是，他将愠怒深深掩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击溃自己的对手，蔑视地看着他们在自己的脚边；只是，当寂寞来势汹汹无法抗拒时，他和她，却同样都能做到安之若素。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听似随意，习惯使然地吐出一句，“MADAMADADNE。”有些感觉，用语言说不清道不明，不是用“是”或“不是”就可以诠释，在网球上，他有他的自傲，也有他的坚定，没有答案，反而是最好的答案。
原来，现在，他和她，同样坚持……
只是，他除了网球，还有什么追求，或许连自己现在都还不得而知……
“呐，”静了一下，他将她的原话抛了回去，侧眸对上冰蓝色的眼眸仿若洒满天上的繁星，“你呢……”
她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眼神复杂却清澈淡然，笑而不语。人会在潜移默化中渐渐改变，即使不自知也罢，或许是青学的那帮人改变了他，那又是什么改变自己？
星空被月光照成靛黑，细碎缀着那片黑色的星星点点，像是刻意隐藏了踪迹，但是，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无论如何，即使有伤痕，她也选择不会让他人知道。其实，伤痛，还是依旧存在着，只是快乐的事多了，就会渐渐遗忘……
轻轻扬起一抹惬意的笑，哀微微斜睨看向旁的少年，有些出神，忽然感觉他的身份也是不是叫天使，和姐姐以及那个叫兰的少女不一样的那种。
当一个人习惯孤独寂寞后，再有人忽然闯进你的世界，就很想把他踢出去。对于身边这个少年，自己说不上很欣慰地接受，但绝对是不排斥的。
他在身边，总会让自己有意无意地没有忧愁也不觉得寂寞，只是恋上这种把视线透向夜幕星空的感觉，有种超然宁静舒适的滋味。即使有勉强但是却没有孤单，反而觉得自己比从前勇敢，虽然不敢说大步超前谈笑一切都没有问题，但多多少少可以微笑着面对自己和那个大侦探的过去。
很奇特的安静。
“呐，”稍作犹豫，他将手伸到她的面前，轻轻摊开，话语却依旧如常显得漫不经心，“今天顺便买的。”
哀稍稍颌首，垂眸看去，一怔。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淡蓝色的护腕，微微愣神，随后侧过头，嘴角扬起了俏皮的弧度，话到嘴边却仍然是调侃的语调，“今天可不是我的生日哦——”
“随你要不要。”越前说着将护腕放在她身边，便抱起卡鲁宾站起身。他只是给那个小女孩买礼物，却偶然在看到这个护腕，竟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送给她。
也许是真挚温暖的祝福和希冀，即使只是单纯的一句话或者简单的一个行为就能感觉出来。
她心思微转，圈圈涟漪，在心里弥散着一缕难以言语的思绪，轻轻错手拿过，微扬唇，噙着一抹浅笑，“那我就勉强收下吧。”
已经转身欲离开的他停顿了一下脚步，唇线稍稍地弯起，“勉强两个字可以省略。”
原来，一直，他和她，也同样不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