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艳来侦察营的次数少了,除非必要的课程安排,否则绝对不来,这样做在吴放歌看来应该是在避免与他相见,因为即使两人不得已见面的时候,卫艳也总是躲躲闪闪,眼神迷离,像是做了亏心事。吴放歌暗笑:“这算什么事儿,是个人下手就比我快。”
在前线,有关类似的传说很多,什么濒死的战士说:自己从未和女孩子接吻过啊,于是就有某个伟大漂亮护士献身一下,满足士兵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还有人以此为题材写散文,编电视剧,写的拍的都很唯美,可吴放歌一直不喜欢这类东西,甚至感到有几分的厌恶。看来卫艳这个外硬内软的女人不但原谅的疯子的错误,还给予了他更多。
这一点在疯子的表现上得到印证,他愈发的沉默寡言了,虽然是在惩戒排当三班长,但是整个惩戒排的人都怕他,连何建都让他三分,真是人不畏死,鬼也害怕啊。
那一晚吴放歌语言刻薄,下来后不管是何建还是陆昊,都有些埋怨他,觉得疯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的话的缘故,对此吴放歌没有辩解,他倒是在不多的闲暇时间里经常找到疯子,和他一起默默地坐在炊事班的屋顶上,疯子抽着烟,吴放歌则轻声地哼着歌,两人就这么看着夕阳一天一次缓缓落下,那火红的落霞,就像一团团燃烧的血。
“你真的决定了吗?”有一天,吴放歌说了这样一句话。
疯子点点头。吴放歌叹了一声,又问:“那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疯子说:“等你退伍了,替我去看看她吧,如果她不幸福就尽量帮帮她。”
吴放歌嗯了一声。那是他们两个人最后一个坐在房顶上看夕阳。
第二天晚上,吴放歌请了假,去卫生所找卫艳,当时卫艳正准备下班,而卫生所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看到被吴放歌堵在屋里,卫艳慌张地说:“对不起,已经下班了,不舒服先让营部的医生看看吧。”
吴放歌说:“这里是战区,没有下班一说。”
卫艳说:“可我总也是要休息的呀,而且你看上去也没什么急病,需要现在就处理的。”
吴放歌一笑说:“就是说我要是有急病你就可以给我看看了?”
卫艳点头说:“是的是的,你没事就走开。”
吴放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捏着刀尖在手臂上一划,顿时血光崩现。
“现在我有急病了,请给我看看吧。”吴放歌眉头也不皱地说。
“你疯啦!战前自残身体,你想做牢啊你”卫艳急了,赶紧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了卫生所。
看着卫艳手脚哆嗦地给自己处理伤口,全没了往日的娴熟与镇静,就笑着说:“我自残身体要坐牢,你把你逼死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