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吴放歌渐渐地觉得,那座楼越来越不像他的家了,楼下是租客和做生意的,楼上卧室和露台虽然不错,可不不像个安居的地方,而且岳父岳母近年来土气见消,总说老西楼那边房子太差,太潮湿,几十年下田落下的病也总是犯。上回因为孩子的学前教育问题又和吴恕文夫妇吵了一家,吴恕文夫妇一气之下,啥也不管了,丢下他们去沙镇的独门小院享受去了。于是岳父母又抱怨:自己亲爹亲妈住独门小院风景区,岳父母整天帮着带孩子做饭还住旧楼。虽说这些话没当着吴放歌的面说,却没没少在电话里跟谷子说。谷子虽说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可是家务事历来是很难让人完全的摆平,只得和吴放歌商量:还是让岳父母也回来住。最后还跟吴放歌说:我又不常常在家,你们一起住,彼此也有个照顾啊,而且你工作忙,回家也好有个热汤热水的。
吴放歌心道这哪里还用得着商量啊,一周七天到有五六天在这里,住就住吧,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不过这样一来吴放歌就只有两个时候才愿意回家去,一个是谷子回来的时候,另一个是想女儿了的时候。吃饭就在喀秋莎吃员工盒饭,至于住,一般还是回家,只是回去的很晚,走的很早,困倦的时候,若是在喀秋莎,中午就在自己的小办公室把脚放在办公桌上小歇,若是在局里就在沙发上午睡,不过在局里就没盒饭吃了。
其实很多事吴放歌也好想不通呢,谷子的父母,曾经是多么善良朴实的人啊,自己的饭都吃不起,还要捐助村里的学校,可进城这才多久啊,都学会对楼下的雇工大呼小叫了,同样还是那对夫妇,前后的人品就相差的这么大呢?
不过靠在椅子上,即便是把脚放在桌子上,也不会睡的很舒适的,尽管十分的疲倦,在大多数时间也不过是保持在半睡眠状态,有时还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终于有一天梦见了下雨没带伞,就那么被雨淋着,好在雨不大,时不时的才有一两滴落下来,忽然又警醒,自己不是在办公室里吗?又怎么会淋雨?难道是屋顶漏了?这一激灵,倒也醒了,却看见身边站着云柔和妮子,早已泪流满面,原来那雨水是这两个女人的眼泪。
吴放歌见她俩哭,不由得笑道:“好端端的哭啥?我又没躺灵床上。”
“不许胡说!”云柔再也抑制不住,一下扑在他的身上大哭起来,可吴放歌躺的是椅子不是床,这一下差点被推倒在地上了,一旁妮子也拽着他的袖子直擦眼泪。
吴放歌用了好一阵子才把这两位哄好了。云柔拿纸巾擦了眼睛,怪嗔地说:“你呀,挣了那么多钱,地位也有,房子也有,到弄得连张床都睡不上了,看你这段时间,眼睛都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