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需花在
花在篇:
“铃铃铃铃铃……”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阵急速的电话铃声。
“喂?”我躺在床上,懒洋洋地道。
“喂,花在你现在哪里?在干什么?”
“在床上!正拿着电话筒和你说话!”我一听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藤,仍旧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还在床上?”藤的声音大得惊天动地,我连忙把电话筒远离耳边。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我淡淡的如实回答。
“天啊,真受不你了!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知道不?”
“哦!”我如梦般呓语道。
“那么,还不起床换衣服。”
“哦!”我准备下床。
“嘿!花在,你说有没有很帅的借读生到我们年级啦?”
“可能有吧。”听藤的语气,我知道她满心憧憬着。
“可惜啊!可惜啊!”藤的语气突然很伤感、郁闷地说,“冀已经毕业了呢!”
冀?我依稀记起有这么一人。
“嘿!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不要那么伤心嘛!”我不由地安慰藤说。
“但愿吧!”
藤呀,还是老样子呢——花痴!我想。
“嗯!待会儿一起回学校吧?”
“好的!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三十分钟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藤,顶着一头红如血的蓬发,穿了一件浓墨重彩的鲜红色衬衫紧裹着诱人的身体,下面则搭配一条深绿色的超短裙和一对亦是深绿色的鞋子。
晨光下,如此大胆的打扮,显得异常妖娆美丽得势不可挡,却又不庸俗,如同绯色的花朵盛开得庞大而惹眼,繁华织锦。
而我,一件净淡紫色的衬衫加一条雪白的牛仔裤,比朴素还要朴素。
“花在,我今天好看吗?”藤热情洋溢如火地挽着我的手,妩媚无冶地笑着问。
“好看!此时此刻的你是我见过最美丽动人心弦的女孩子!”我的双眼一直看着她,再也离不开,由衷地赞叹道。
藤便显现出一脸璀璨美好的笑容,热情奔放,眉目如画。
我们所过之处,无不没有赞美的口哨声与轰动声。于是,藤就更加心满意足了。
“咦,太好了!花在,我们竟然在同一个班里耶!”藤看了贴在课室门前的人名表,高兴地说。
“是的,真是太好了!”我也看了看人名表最前面的两个名字——花在、藤,万分高兴地抱了抱她。
我们俩进了教室,又是一阵轰动。
藤望着被女生人群包围着的一个男生,不禁大声叫道:“冀——”
天啊!那男生好像真的是冀了呢。白了,瘦了,却依旧那么英气逼人!
“嗨!好久不见!”冀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扬眉浅笑,潇洒地打着招呼。
我感觉到一道道锋芒锐利无比的目光向这里飞快地射过来。
“真的是你吗?”藤泪盈于睫地问道。
“嗯,是我!”
“可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藤的舌头有点打结了。
“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了呢?”冀依旧笑容醉人地说道,“你们俩都美了!花在,清净淡雅;藤,妩媚妖娆。”
“真的?”藤两眼星光闪烁。
“真的!”冀微微点了点头。
“抱歉!我先去找座位了!你们慢慢聊吧!”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就被杀死了呢。
然后,我径自走向课室最后一排靠左的角落里。
或许是因为习惯成自然了吧!我想。
“白如雪的墙,雪如白的墙啊,我又来和你作伴了呢!”我喃喃自语道。
“你好!”坐在我前面,戴着一副茶色镜框的眼镜,有着茶木色的皮肤,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的男生彬彬有礼地道,“我叫维,思维的维。你好有趣了呢!”
“啊?是吗?要是我沉默不语时,我会比即将要下大暴雨的天气还要闷了呢!”我笑着道,“我叫花在,请多多指教!”
“什么?你就是花在?!”对方很是惊措。
“是的,我就是花在!”我不解,“有什么不妥吗?”
“噢,不!我看过你的文章。我很喜欢!”他眉飞色舞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他的惊措的原因了。
“花在,你很喜欢文科吧?”维柔声问。
“噢,不!我不喜欢文科,我只是喜欢文字罢了。”我如实回答道,“你应该是比较喜欢理科吧?”
“嗯!是的,我非常喜欢理科!我喜欢思考!”他两眼放光,高兴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看你的样子,还有听你的名字,直觉告诉我你是很喜欢理科的。”我说。
“你的直觉蛮灵敏的嘛!”他笑着说。
我笑了笑,停了一会儿,好奇地问:“维,你怎么会看到我的文章的呢?”
“因为我也很喜欢看书、文章什么的,因此常会光顾文学社。”
“哦,原来是这样子!”
“……”
“……”
我和维一直聊啊聊,东南西北地聊,一直聊到放学,压根就没有听到老师在讲台上讲了些什么新规矩。
“花在,你知道吗?……”藤见到我就兴奋不已。
“不知道啊!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我调皮地打断藤要说的话。
“讨厌,不要打断人家说话嘛!”藤有点不高兴了。
我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她说下去。
“你知道吗?花在,”藤兴奋不已地说,“原来,原来冀是为了一个女孩才留下来重读一年的!”
唉——藤又要说冀了,不想听也得听了。
“哦!为了一个女孩!”我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冀蔑视的味道。
“是的,为了一个女孩!”藤一点儿也没有听出我言语中的味道,继续道,“那女孩真的太幸福了!”
我最听不得藤这种有点伤感、郁闷的话了,便笑着说,“或许那女孩就是你呢!”
“怎么可能!”藤急速地说道,“我们根本就不适合!”
“为什么?你们看上去很般配嘛,就正如那词所说的——天造地设!”我很疑惑不解地说,“更何况你不是很喜欢冀吗?”
“是的,我很喜欢他。但是那并不是爱!”藤看着我,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十分清楚:我自己和冀,就像你与和煦一样,纯净得如同白开水!”
“那么,我就更加不明白了。你那么喜欢往他身边跑,还那么……”
“那是因为我的虚荣心在作祟罢了!”藤大笑着说,“我根本不是那种承平安定的女孩!”
我更加难以释怀了:“就算冀英俊得如此的匪夷所思,嘴角一扬,女孩便笑容如花,眉目如画的男生也不能让你……”
“那么,花在你呢?”
“天晓得!”我神情笃定,淡淡地笑着道,“感觉不对!”
“花在,不是你感觉不对!而是你内心有阴影,对吗?”
闻言,我木然,不言语了。
下午,我收拾了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几本厚书和几颗石头塞进背包里,并带了把二胡便赶往学校。
住宿了,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了呢?
我刚踏进校门,冀便目光柔和,笑容如花般美眷说:“花在,我帮你把东西拿去宿舍吧!”
我愣了愣。冀还不等我开口说话,就已经拿起我的背包了。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猛然发现,他蛮体贴、蛮绅士的。或许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正如藤所说的那样会真的很幸福吧!
“花在,你拿着的那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都装了什么?”冀好奇地问道。
“嗯,是二胡!”我回答说。
“二胡?”他有点儿不相信地问道,“你会拉二胡吗?”
“嗯,是的。”
“那么你可不可拉一曲给我听一听呢?”冀请求道。
“啊?不可以!”我紧张地拒绝道,然后又笑了,“因为我学艺不精呀!”
“那好吧,等你学艺精湛了,我一定要听听!”他又说,“你的背包蛮重的,肯定有书吧。”
“呵,为什么不能说有砖块或者是石头什么的了呢?”我笑着说。
“啊?不可能吧!”他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我说。
到了宿舍,我把背包里的几颗石头全都倒了出来。
冀他面目错愕木然,过了许久才说道:“花在,你好奇怪呀!”
我不由地笑了笑。
“冀,你看看它们多可爱,多美丽呀!”我既赞叹,又自豪地说道,然后把它们放到冀的双手里。
“嗯,真的!好像一个个都富有生命了呢!”他认真地看着它们说,“特别是这个!”
“嗯!”我也欢喜地看着它们。
“一个男孩在看日出!”冀拿着那个鸡蛋般大的椭圆形的彩石,爱不释手。
“不,他不是在看日出,而是在看日落!”我纠正冀说的话。
“不不不,他是在看日出!”冀看着我,快速地说。
“冀,你弄错了!”我不禁有点郁闷,“那些彩石都是我亲手画的,我比谁都要清楚。你瞧,那男孩的背影多孤寂;那太阳多深沉与苍茫。”
“花在,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他很像圣埃克苏佩里笔下的小王子了呢!”
“是吗?你也觉得?”
冀的目光如水般流动,眼眸灿若星辰,很热切地问道:“花在,你把这颗石头送给我,好吗?”
“好啊!”我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接着说道,“不过,你要说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把它送给你的理由;还要解释你刚才为什么说他是在看日出,而不是在看日落的理由就行了!”
“因为它很美!因此你要把他送给我,”冀一副自信的样子。
“月桂女神也很美,可是你却不可能拥有她!”我笑着说,偷偷看了他一眼。
“因为我非常喜欢它!”
“我也非常喜欢它呀,你怎么可以像盗贼一样夺人所爱了呢?”我坏坏地笑着说。
冀开始有点急了,想了想说:“因为刚才我帮你拿了背包,所以你可以用它作为报酬来感谢我。”
“我没有叫你来帮我呀!至于报酬,我可以付钱。”
噢,惨了。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好心帮你,并不是为了钱的。你、你太……”冀果真生气了,放下那些石头就要走。
“噢,对不起!我……”冀已经走到宿舍的门口了。
“讨厌,我已经认错了,还那么……真是一个超级小气鬼!”我自言自语嘀咕着,抬起头,恰巧他回过头来。
冀他眼睛往上一翻,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由得懊恼至极。花在,你的顽性真的要好好改一改了。
“嗨!冀,好久不见!”我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什么好久不见,才一会儿不见罢了。我想。此时此刻的我恶心得就连我自己也想吐,吐得五脏六腑都出来,才痛快才舒服。
冀却满脸不屑,默不作声。
“好了,就这样。再见了!”我真的再也恶心不起来了呢。说完,我转身就准备走。
“喂!”冀支开右手,拦住我,气恼地说,“你这个笨蛋,有你这样子的吗?”
“我……”
“花在,你笨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你疑为我真的会那么容易生气吗?”
“什么?”我满脑糊涂,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的句子好矛盾,但是又好像句子套着句子,话中有话呢!”
“不什么,那是因为我文化素质低才会说出这样没水准的话罢了,懂吗?”他看起来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肺也快要爆炸了,“你真的笨死了!而且又野蛮又小气。”
“哎,冀你干嘛那么生气?”我死死地盯着他问。
“我没有生气!”
“还不承认呢,你看你的表情,就像是雷公爷爷一样!”
“不生气也行啊!你请我去喝糖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为什么!因为你太笨了!”
“为什么?”
“我哪晓得!”
“为什么你不晓得?”
“那么,为什么你又要问我为什么不晓得?不晓得就是不晓得!”
“……”
“你真的要请我去喝糖水,我才原谅你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问我为什么?”
“呵呵,我不再问你为什么了!跟你说实话吧,我身无分文。”
“哼,说我是一个超级小气鬼,你才是呢!”
“为什么?”
“为你的头,快走吧!”
冀篇:
天很蓝,风很柔,花很红,草很绿……这是一个多么动人的季节啊!
“冀,是不是我没钱请你喝糖水,你就不打算原谅我了呢?”花在天真地问道。
“说你笨死就是笨死了,我早就原谅你了。不然,又怎么会和你一起去喝糖水?!”
“哦,好像是哦!”
我看着花在如此天真,心里不禁软绵绵。她笨笨的。
“哎,对了!”我从背包里拿出花在的音乐播放器,很感激地说道,“花在,谢谢你借了你的音乐播放器给我。它陪我走过了一段艰难困苦的历程呢!”
“咦?”花在接过她的音乐播放器,表情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难道你忘了把它借给我了吗?”我看着她问道。
“嗯!”花在笑了笑说,“不过,现在我记起来了!”
我听了,眼底下不禁有了一丝悲伤。花在连把音乐播放器借了给我都忘了。那么也就是说她在两个月的暑假里压根一丁点儿也没有想到过我了。
“冀,你怎么了?”她发觉到我有点异祥,不禁问。
“没、没什么!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说,“你瞧,到糖水店了。”
老板娘见有客人,便迎了上来,笑吟吟说:“咦,花在你已经好久没来这儿喝糖水了。今天来了,还带了个英俊的小伙子,他该不会是你的男……”
“哦,是的!是我们班里的男同学、男同学。”花在连忙道。
“瞧你的小样儿,额头上细汗都出来了。男同学就男同学嘛,干嘛那么紧张呀?”老板娘泰之若素,眼睛眯成一线。
“哪有嘛,只是由于天气有点热罢了。”花在辨解道,“冀,你说是不是?”
“啊?”我却似如梦初醒般,“是吗?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热呢!”
老板娘不由地抿着嘴笑了起来。
“是吗?我却真的觉得很热了呢!”花在用手扇着风说道。
“好了,好了!花在你想喝别的糖水,还是照旧?”
“嗯,照旧。”
“那,小伙子你要喝什么糖水呢?”
“唔,西米百合吧。”我说。
“嗯,好的!请你们稍等一会儿。”
“花在,你和这里的老板娘很熟嘛!”
“是的,以前我常来。”
“而且一直在喝同一种糖水,是吗?”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
“是的!”
“那种糖水,它很好喝吗?”
“嗨,你们的糖水来了!”老板娘捧着糖水走出来,笑着说,“你们慢慢尝吧!”
“嗯!谢谢!”我和花在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香草红豆糖水!原来你喝的是香草红豆糖水!”
“是的,香草红豆糖水!”花在淡淡地笑着说,犹如一朝花事缓缓淡散。
“为什么?”我的眼睛朦胧着大片大片的悲伤,重复着刚才所说的话,“它很好喝吗?”
“我不知道!”花在沉沉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却还要喝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很失落地痛。
她不知所以的诧异地望着我。
“香草意蕴着沉重,而红豆又名相思子。”我激动地继续说道,“你还喜欢他,对吗?花在,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花在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想她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
“没有!”花在一口否认掉,她的表情竟然很平静、坦然。
“是吗?”
花在篇:
曾经,为那份感情透支了所有的热情,坚定地执着过、守望过。还以为会沉淀成为生命中无法触碰的隐痛,折磨到老,直到死去。
“喜欢喝香草红豆糖水,”我脑海里如同闪电般闪过一些残旧晦暗的片断,支离破碎的,“只是习惯罢了。”
“花在,你应该试着尝尝别的糖水!”冀说完,就把自己的西米白合糖水与我的香草红豆糖水调换。
然后,他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为什么?”我问他。
“因为现在你的心很应该像西米白合糖水一样,纯白!”冀的声音如同暖水脉脉。
“冀,你好奇怪!好霸道呢!”我喝了一勺糖水,接着说道,“你都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糖水与你的调换。真的好过分了呢!”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冀的笑容里似掺和了蜜糖,坏坏地说,“我已经喝了你的香草红豆糖水了,而你也已经喝了我的西米白合糖水了!”
“咦?是哦!”她恍然大悟。
“说你笨就是笨嘛!”我得意洋洋地说道。
“是吗?那么,冀,我到底有多笨呢?”花在问。
“我哪晓得!”
“你不晓得?”我故作惊奇,把嘴巴和眼睛张得大大的,“不就说明你比我还要笨吗?”
“……”
我笑得一脸孩子气。
第二天,我在上课铃声响前的几秒进入课室,在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走回座位。
丢死人了!我忿忿地把书包塞进桌子里面,手却触碰到一样东西,将它取出来,上面还留了一张字条。
花在:
吃早餐了吗?
这里有一份。请慢用!
早餐!我的胃正在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
该死的冀,擅自调了我的音乐播放器里的音乐,还加进了十来首激烈、动人心魄、醒神的摇滚音乐,害得我躺在床上,睡着睡着……到了三更半夜,突然被暴风雨似的旋律闹醒,再也难以入睡。临近天光发白,恩雅那低低如兰倾诉的天籁之音才缓缓响起。
导致我起床后,一切都手忙脚乱。糊里糊涂地吃完早餐就往死里赶回学校。
还请慢用。大慈善家呀!气死我了。
“藤,你吃了早餐没有?”我压低声音对维右手边的藤问。
“还没有呢!”藤可怜巴巴地说。
我把那份早餐递给藤,责备道:“你这个小懒猪,又赖床了吧?!这是冀让我给你的!快吃吧,别饿着了!”
藤接过早餐,满脸高兴的笑容,美滋滋的。
我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一直以来,藤都是老样子。
冀篇:
课室最后一排靠右的角落。
我从花在进入课室那一秒钟开始,就一直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一边想象着她发现那份早餐时会是怎样的意外,品尝那份早餐会怎样的欢喜。
我的心情就写满了快乐。
然而,看见她拿着那份充满了我的浓情蜜意的早餐只愣了数几秒后,就毫不迟疑毫不犹豫毫不在乎地把它递给藤时,我那灿烂的笑容就僵硬了。那快乐的心情也销声匿迹了。
我伤心!我生气!
那份早餐不仅仅只是一份早餐那么简单,还是我全部的纯粹的心意啊!
要知道,旭日还没有从天际边划出一线红,我就早早地起床了;要知道,我为了做到精益求精,还虔诚地请教了自家的厨师;要知道,我不辞辛苦地在厨房里头忙碌了几个小时;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从未为任何一个人做过早餐……
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了吗?
花在篇:
“喂,维。”我轻轻拍了拍维的肩膀说,“老师还没有开课,很无聊吧?”
“是啊!”维用手扶了扶眼镜说。
“借本好书给你看看,解解闷,可好?”我笑着说,然后把书递给他,“不过,如果上理科就请叫一叫我,好吗?”
“你,要干什么吗?”维问道。
“不干什么,就是睡觉而已。”我笑了笑说,然后便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睡得又香又甜。
过了很久很久。朦胧中,有人用力推了推我的手臂,一个好似冀,带点怒气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
“喂,花在,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喂,你不要吵醒花在嘛!她最不喜欢别人在她睡觉时被打搅了!”另一个好像是藤的声音响起。
“可是……”
“走啦!”
真的好奇怪!好奇怪!为什么冀对着我,好像总是很喜欢生气了呢?你还喜欢他,对吗?……对吗?对吗?花在,花在,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吗?……冀!我没有,真的没有……为什么你双眸噙满了泪水了呢?你在难过吗?你在悲伤吗?为什么?……冀……冀……
我的脑里突然一片空白,像是被洗劫一般。
又过许久许久。
“嘿嘿!花在,醒醒,醒醒!上数学课了!”
上数学课!我猛地抬起头,用双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嗨,大家好!我是你们班主任的丈夫,担任你们的数学老师!”
好坦白好特别的开场白。我望着那男人。他很高,就像是一棵不倒的树。相貌很普通,但眉宇间透着一股爽朗。笑容很自信、真诚。说话时,束扎在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倒像一个艺术家。
这样的老师很轻松。我很喜欢。
“怎么,不相信?”他望着同学们疑惑的目光,笑着继续道,“不相信也罢了!反正时间久了,便自然会明了。噢,对了!我姓马。”
“名尾,马尾?”一个男同学打趣地问,惹得同学们发笑。
“嗯,是的!马尾!”老师一本正经地笑着说,“虽然这不是我的真实姓名,但是我很喜欢!因为你们的班主任总是‘马尾,马尾’这样亲热地叫我。呵,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
“马尾老师好!”我们全班同学果真这样象征性地齐齐叫道。
“嗯,好!”老师爽朗地笑着,又说道,“大家都应该听别的老师像耶稣一样讲一些规规矩矩,都听腻了吧?”
“是啊!是啊!”我和同学们连声附和。
“嗯,那好!我们来玩一点比较刺激的!”他说着,从身后面拿出一沓白卷。
“什么?试卷?”我和其他同学一样失声大喊。
“是的,试卷。你们不需要那么紧张与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态度,了解了解你们现在的情况而已!认真做吧!”他依旧笑着说,“题目挺简单的,二十分钟以后我来收卷!”
一层薄薄的冷冷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气包围着我。我的双腿瑟瑟索索地开始颤抖,我竭力保持镇定,可是它们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轻微地颤栗。
冀篇:
十五分钟后,我已经做完了所有的题目并且认真检查了一遍。几道题真的挺简单的。
无事可做了,我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望向左边,看见花在的身体分明在颤抖,就好像肆虐逞威的寒风里的花儿。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楚怜。
我不由得得默默地虔诚地为她祝福。
花在篇:
时间如流水无痕。
“好了,二十分钟到了,交卷吧!我用十分钟批你们的卷子,然后用剩下的五分钟跟你们讲一讲你们的概况。”马尾老师说。
闻言,我没有颤抖了,只是一直低着头,呼吸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心里穿山越岭般难受,感觉自己的世界就此完蛋了。
“嘿,同学们,”老师的语气充满了欣喜,“你们太棒了!你们竟然有一半人90分以上,其余的只有五个人不及格。嗯,大家真的很棒很棒了呢!其中,维得了100分,我们一起以热烈的掌声鼓励他再接再厉,好吗?”
于是老师话音刚落,课室里就响起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
“啊,还有一个同学得了不得100分。大家可知道他是谁吗?”
同学面面相觑。
“其实,在这节课之前,老师我是看过你们每一个人的档案资料的。”马尾老师道,“你们当中的这个同学太了不起了,他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大家知道吗?他以前竟然是经常被请去教导处‘喝茶’的男生。他就是有着传奇中的美貌的……”
“冀!!!”一阵阵的尖叫声震耳欲聋。然后,是一阵阵掌声,如雨水的倾泻,如瀑布的奔湍。
怎么,我听着,却是那样的凄凄迷迷,如泣如诉,如黑色的夜风的哀鸣……似我的挽歌。
茫茫然,我的眼角流出那么那么多的悲伤,却不是泪。
“成绩,并不是判断一个人优劣的依据,但是马尾老师希望你们永远也不要放弃,努力再努力,就像冀一样能够超越自我。下面,我就把你们的卷子发回你们。”
如想象中的,这一次又是不及格。固若金汤。惨不忍睹。漫漫未央,似乎永不到尽头。让我恐惧、颓废。
及格的卷子,隔世般阑珊。于是,我多次积蓄下来的稀薄的信心,像崩塌的墙。
冀篇:
见到花在那悲愁的样子,我的情绪也快速地低落下去,直坠谷底。
心又开始疼痛了,它似乎早已习惯为花在她一人疼痛了。
100分,又怎么样。我宁愿不要,而来换取她眉头一展。
一个早上,一个下午,我就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花在趴在桌子上,度过时时分分秒秒。
放学了,一转眼间,花在已无影无踪,似从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我的心就像是河床上摊晒出来的光光的石头,空落落的。
我独自一人走在我们俩昨天喝完糖水后她带我走过的那条小路上。
那条小路,有长长的藤架。绿色的藤肆扬地蔓延,葱郁欲滴。矮矮的栏杆下面是一大片柔软的沙滩。河水潺潺流动,飘荡着缠绵缱绻的音符……分外迷人。
昨天,我们俩是那么的快乐。今天却……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西天边残阳如血。
花在篇: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词愁,人更愁。”冀走近我,声音有点哽咽地说道。
我望了望他,没有说话,继续抬头看日落。
夕阳一点一点地下沉。
“花在,你在悲伤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寂寞地看日落。你知道吗?这只会让你更疼。”
天边的云霞,残败凋零。
“你可以逃避,你可以拒绝,拒绝所有关怀你的人,把自己尘封起来。可是,事情可以解决吗?你以为你很无私吗?一个人伤心一个人彷徨,一个人哭泣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关怀你的人会很焦急,很伤心?焦急你的离去,伤心你的不信任!”冀他激动地说道。
我听了,不禁泪流满面。
“冀,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包括你自己。是吗?”冀轻轻地帮我拭泪,继续说,“因为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和信心,就这样轻易地被那张该死的卷子粉碎掉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
“花在,你不能,你不能为此而迟疑,失去所有的勇气和信心。知道吗?”
“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是那么地害怕啊!”
“花在,你不需要害怕。真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看着冀真挚的双眸。我很感动。
“花在,人生从来就有起起落落,没有一个人是不曾失败过的。失败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会迎来曙光!花在,你必须要坚定信念,并且要朝着这个方向勇往直前,不论结果怎样。懂吗?”
“屡战屡败乃须屡败屡战?”
“是的!这是我们应有的态度和精神!”
“想想,我真的挺笨的!”我带着还没有干的泪光,笑着说,“这么简单的道理硬是被我弄得如此复杂。”
“嗯,是的。你是挺笨的!为了那么一丁点事,就伤心一整天。害得我,害得我……”
“这样好了,我拜你的为师,那么我就可以报恩了!”说着,我抱拳行礼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行,不行!我不要做你的师父!”冀着急地说。
“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一个大好青年走入不归之路吗?”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师父了呢!”
“冀,你真是个大骗子!刚才你还明明说会一直陪着我的。现在又反悔了。”我不禁有点伤心,有点生气。
“哎,花在你要清楚,我是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可是并没有说过要做你的师父呀!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哼!”我不理他,看日落一点一点地隐忍。
“我还没生你气呢,倒是你生起我的气来!这,太不公平了吧?!”
什么太不公平?我好笑地看着他。
冀见状,不禁生气地说道:“说,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不吃那份早餐?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份早餐,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在厨房忙碌了好几个小时?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做的早餐,你却把它给了藤吃!你知不知道你好过分!你知不知道……”
望着涨红了脸的冀,我的心房竟然轻轻地颤动,湿漉漉的。
“那么,冀你又知不知道”我柔柔地说道,“因为你擅自调了我的音乐播放器,害得我晚起床了,草草吃过早餐后就匆匆地往学校里赶,差一点儿就被汽车撞到,从此以后与你天上人间了呢?”
“对不起,花在!”冀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过会这样的。擅自调了你的音乐播放器是因为补习功课时提醒自己不能睡觉。真的!我没有说谎。你瞧,我不是消瘦了许多吗?”
闻言,我不禁笑得灿若礼花。
“花在,那你有没有被车撞到了呢?”
“真的想知道吗?”我歪着头问他。
“嗯!”
“那你要先应承做我的师父,我才告诉你!”我狡猾地说。
“好!我应承你!”冀爽朗地说道。
“冀,你真的真的太笨了!”我笑弯了腰,得意洋洋地说,“我当然没有被车撞到呢,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好啊!原来你在骗我,骗我做你的师父!”冀作势要打我。
“哈哈!傻瓜,明天见!”我利索轻巧地骑上自行车道,然后得意忘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冀篇:
我望着花在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仍旧。花在,真是一个可爱的大笨蛋呢!
这样想着,我就折回走了,并不是为了提早一晚住宿,而是要回学校去完成一项重大的工程。
我希望我能给花在所有美好的感觉!真的!
花在篇:
黄昏的尽头是黑夜,黑夜的尽头便是黎明。
我早早就起床,然后爬上天台。
日出,就正如冀所说的那样,真的好美!
我微笑着,太阳的柔光也微笑着连连展开,诉说着无限的深意,像细碎的花瓣似的撒在人间。
“嗨!花在,早啊!”
“师父,早啊!”我报以满脸春风的冀一笑,然后看见我的座位那边熙熙攘攘,便问,“咦?那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呢?”
“我也是刚回来。”冀诡密地笑着说,“不知道耶!”
于是,我好奇地走到那边,拨开层层人群,然后惊呆了。
“谁?是谁在墙壁上画了画的?”我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窗外的那一堵墙问。
众人纷纷摇头。
“成千上万的红气球散落在女孩子的脚旁。”藤道,“花在,画中的那个女孩子该不会是把太阳也当作气球吧?”
“我觉得那些不是气球!”我和冀异口同声地说道。
冀微笑着,等待我说下去。
我不禁菀尔一笑,神情笃定地说:“那些是花儿!”
“不,我怎么看也觉得那些是红气球!”一个同学坚持道。
“是呀!是呀!”许多同学附和道。
我不由得有点懊恼了,说道:“那女孩明明是站在繁花中看日出!你们仔细瞧,那些花儿下都是蓬勃奋发的绿茎和叶。”
“哪有是圆或是椭圆形的花的?”又有一个同学道,“那也太丑了!”
“是呀!那些所谓的绿茎和叶,大概是拴住气球的绳吧?!”
对于他们固执的坚持,我不禁感到十分的懊恼和伤心。我无助地望向冀,希望他能说些什么赞同我的话。
冀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不禁感到暖暖的,柔柔的。从冀他的微笑中、眼神中,我知道他是认同我的看法的。
于是,我也笑了。
正当我想数学题刚有点眉目时,藤走了过来。
“哎,花在!”她问我,“你什么时候拜了冀为师父的?”
“昨天!”我没好气地说。
“哦!”藤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么需要交多少学费呀?会不会很贵呢?”
闻言,我正准备开口,藤又说:“冀真的很有经商的天份耶!花在,你瞧!”
我不禁望过藤所指向的右边。
“他还收了一大帮女徒弟耶!想必现在的他富可敌国吧!”藤仍在絮絮叨叨。
“拜托!作为徒弟的我并没有交任何的学费!藤,难道同学之间不可以互相帮助吗?”我微笑着说,内心却分明有点不好受。
“天下真的有这么好的免费午餐?”藤歪着脑袋问。
“要怎么做你才相信了呢?”我喃喃自语道,“噢,有了!”
“有什么?”
“现在我就拿这道题去请教维,推翻你那该死的思想。”我说着,便拿起书本请教维。
维也果真是好人,二话不说便放下课外书,接受我的请教。
我不禁洋洋得意,对藤挑了挑了眉。
藤嘟着嘴巴。可爱极了!
冀篇:
“喂!花在,为什么见到师父都不叫一声,还调头就走!”我张开双臂拦着花在的去路问。
“哼!我不再要你做我的师父了!”花在大声地说。
“为什么?”我生气地问。
想起她刚才和维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问题的情景时,我就不由得有犯罪的冲动,抄刀杀了那小子。
“你自己比我更清楚!”说完,她又转身离开。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我又拦住她,愤怒地说道。
“请让开!”花在生气地说。
“为什么?是因为维吗?”我悲愤地问。
“什么维?”她很不解,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看见你去请教他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再掩饰自己难过的心情了。
“明明是你收了一大帮女徒弟,所以我才……”花在的声音低低的。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禁激动起来,连忙否认。
“别骗我了!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花在再次想转身离开。
我用力拉住她的手肘,柔柔地说:“相信我,好吗?”
“我……”
看出花在她眼里的犹豫,我立即用诚挚并且轻快的口吻说:“走!我们一起去复习功课去!”说完,还不敢放开她,拉着她直奔课室。
花在篇:
是夜。
“啊!啊!啊!……”藤大声地尖叫着。
“藤,你干嘛呀?有老鼠吗?”我捂住耳朵问。
“不是啦!我是太高兴了!”藤兴奋地笑着说,“这个学期,我们俩不但同一个课室,而且还同一号宿舍。我真的太高兴了,以至不知道怎样表达!”
“是呀!这就是缘分吧!”我搂着藤,笑着说,“我也很高兴了呢!”
“啊!啊!……”藤她又大叫起来。
“天啊!藤,我快要耳聋了!”我叫道。
“你们可不可以、能不能安静点?”舍友甲非常不满地说道。
“哦!”藤伸了伸舌头。
我抿着嘴巴偷偷地笑。
“花在,我睡不着,该怎么办?”藤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问我。
“我也睡不着呢!”我翻了个侧身,看见我的二胡,猛然有了主意,“我拉首催眠曲给你听,可好?”
“好啊!”
于是,我取出二胡便拉了起来。
“够了!你们玩够没?”舍友乙吼道,“还让不让人家睡?你们不知道明天还要上学上课吗?”
“对、对不起!”我抱歉得说话都断断续续,“因为我和藤都睡不着,所以我、我才……”
“算了,快睡吧!”她柔声道。
“嗯。”我应了一声。
“试着数数绵羊吧!或许能睡着!”舍友甲建议道。
“哦!”藤应了声,过了一会儿又对我说,“不行啊!还是睡不着!”
“我也是啊!”
结果,那一晚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吧,我们才睡着。
冀篇:
我望着花在和藤问道:“你们俩怎么成了国宝了呢?”
藤揉了揉自己的眼袋答道:“太兴奋了!”
“太兴奋了?”我难以置信地说。
“是的!太兴奋了!因为我和藤生平第一次住宿。”花在笑着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望着花在怜惜地说道,“那么,花在你现在还没有吃早餐吧?”
“嗯!”
“喂!冀,我也还没吃呢!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呀?”藤不满地说道。
“那这样好了,我请你们吃早餐怎么样?”我笑着问。
“好耶!”藤高兴得欢呼道。
“谢了!”花在淡淡地笑着说。
“哇赛!我们学校的小吃店里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东耶!”藤像一只馋嘴猫似的,一边往不停地往嘴巴里塞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
“看起来好像还蛮高级蛮贵的!”花在说。
“当然!冀收了那么多女徒弟,肯定也收了很多学费了呢!”藤娓娓而道。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急急地说道,“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说没有,没有昨天你又怎么会和一大帮女生那么那么的亲密地讲解题目了呢?花在,你说是不是?”
“我只收了花在一个徒弟而已!花在,你说是不是?”我更着急了。
花在听了,嫣然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不由得瞪了一眼藤,然后温柔地望着花在,蓦然升起的暖流遍及全身。
“那,冀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了呢?”藤不屑地问。
“被人冤枉了,当然紧张!”我没好气地说。
“是吗?”藤仍不想饶人。
“好了!”花在见状,连忙打断道,“藤,快吃吧!待会儿还要上课呢!”
“噢,对了!”我醒悟过来,“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喂——冀,你该不会是想溜之大吉,不付帐吧?”藤大声说。
我假装没听见,走了,又回来了。
“接着!”我把一个滚烫的鸡蛋扔给藤。
“干嘛呀?烫死我了!”
“笨蛋!用来敷眼睛的!”我没好气地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用来敷眼睛的吗?我是问你干嘛用扔过来的,而不是递过来?”藤唠叨道。
我懒得理她,拿起另一个鸡蛋帮花在轻柔地敷起来。
花在的眼睫毛很长很长,就像是细致而美丽的流苏。让我不由得想起她的泪来,心里生出一丝丝怜惜。
“哇!原来我们的帅哥冀也有这么这么温柔细腻、体贴入微的一面啦!”藤不怀好意地大笑道,“真是不可思议呀!”
“让、让我自己来吧!”花在不自然地说。
“嗯!”我不悦地瞪了一眼藤。
藤却一边敷着眼,一边煞无介事地望着我笑。
那眼神,那笑容似乎正穿射过我的内心世界进行着透析,使我所有的心事都无处可藏。
我不由得别过头,望向别处。
花在篇:
我坐在位置上,望着那堵不再是白色的墙,思绪翩翩。
那幅画是不是……画的呢?
怎么?感觉似夏日正午的太阳,如火如荼,那么强烈。
我甩了甩脑袋,拿起一本书,随手翻开一页。
当花瓣凋零,一片片无力落下,暗香残留时,就结果了。果实纵然肉厚多汁,却会依然惆怅地回忆花的姿容,大概都需要花在的那种感觉吧!
爱情。凋零。果实。花在。
呵——我是那样的胆怯,那样的渴求。
“花在!”藤还是那么喜欢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
“嗯?”我应了一声。
“花在,你有没有,有没有……”藤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右手边,支支吾吾道,“觉得……”
“嗯?藤,你想说什么?”我定睛看着她问。
“花在。你有没有觉得冀对你可不一般?”她把声音压得低底的,有如蚊子的叫声一般在我耳旁道。
“呵,怎么会呢?”我笑的眼睛弯成月亮形。
“真的没有觉得?”藤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狐疑地问。
“真的!”这样答着,我却心虚了。
“真的?”她还是不相信。
“啊?嗯!”我开始有点慌张。
“花在,我们是好朋友,对吧?你不会骗我的,对吧?”藤连珠炮弹似的问我。
“啊,对!”我笑起来,以此掩饰着说,“藤,最近有没有遇见喜欢的男孩子呢?”
“没有!”藤板起脸来道,“上次,冀对你……”
“噢!藤,我还有许多许多作业要做了呢!”我连忙说。
“等一下再做!”藤的口吻比钻石还硬。
怎么办?她坐在我右手边,我想逃都逃不了。
“哎,维!”我急中生智,拍了拍维的肩膀道,“我上次借给你的书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我好喜欢呀!书中的主人公又勇敢又机智又善良……”
“好看啊!我也很喜欢……”维正要滔滔不绝。
“花在!”藤皱着眉,突然大喊一声。
维张大嘴巴,诧异地望着她,而我则愣住了,像一尊石像似的。
“花在,你太不尊重我了!”藤带着悲调,缓缓地说。然后掩住脸跑出教室。
“没有!藤,我没有!”我喊着,追了出去。
“如果没有,那么请对我说老实话!”藤站住了脚步,露出胜利的笑容说道。
天啊!我单纯得简直像一头猪。
“哦!”我应着,脑袋里却飞快地转着,“噢,我好急!我先去洗手间,好吗?”说完,就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当然,我没有蠢到真的去洗手间,因为藤也是女生嘛!
冀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花在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躲避我了。
除了在课室上课和帮她补习以外,我根本就无法看到她的身影。补完习邀约她,她却每一次都一一委婉地拒绝。
我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很难过,难过如同潮水般将我覆盖,不见天日。
然而,学校毕竟还是太小了,终究还是要狭路相逢的。
“花在、藤,你们要去哪里了呢?”我故作轻松地问。
“嗯,不去哪里,只是去散散步而已!”藤微笑着说。
“那么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散散步吗?”我笑着征询道。
“哎哟!冀,好久不见了耶!”突然间这么一句话从后面飘入我的耳朵里头。
我扭过头,看见她。
她很美很美。藤已经够美了,但是她藤还要美,美几万倍、几亿倍。
曾经,我为她打过架。
“冀,你怎么和这样的两个女生走在一起呀?”她花枝招展且风情万种地走过来热情地挽着我的胳膊。
“走开!”我不顾形象地大吼道,语气恐怖到连我自己都毛骨耸然。
她怔了怔,眼泪蓦然就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嗲声嗲气地说道:“人家不要耶!”
我的眉头皱成一团。
“人家好怀念趴在你胸口看电影耶!”她继续嗲声嗲气,妩媚无冶地说,“你可不可以再请人家去看电影呀?”
“你是谁?”藤毫不客气,劈头盖脸地问。
“冀!冀!”她摇着我的胳膊撒娇道,丝毫不把藤放在眼里。
我用力粗暴地推开她。
“哦!原来是自作多情的家伙呀!”藤冷嘲热讽道,态度极其不友善。
我走到花在身旁,轻轻地唤道:“花在,我们走吧!”
“噢,不了!”花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先走了!”
难道那些事情比我还要重要吗?
为什么你不能像藤一样对她毫不客气了呢?我追了上去。
“花在,你不快乐?”我说。
花在没有说话。
“花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依然如故,默不做声,舞着零零碎碎的步调。
我不再说话了,拉起她的手,狂奔起来,试途抹杀她那些不快乐的心情。
跑至那条有着长长藤架的小路上。
我望着花在。她微喘着气,眼帘低垂着。
她还是不快乐。
我那颗早已习惯为她疼痛的心不由得阵阵揪紧。
我好想好想好想把她搂在怀里。
“花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花在篇:
冀说,会一直陪着我的。
我听了,心湖不禁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从眼角偷偷地望他。
他那年轻绝美的脸庞上有阳光的跳跃,只是眉头一直皱着。
他不开心。
他是为本身的我,还是为作为徒弟的我。我都不要。
你这样,我会更难过的。知道吗?冀!
我举起手,掌心缓缓地抵触到他温热的眉心,轻轻地帮他揉搓起来。
希望你的忧愁就此烟消云散。我努力努力地将唇瓣扯成弧度。
我们只是朋友、同学、师徒关系,不是吗?
冀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在、藤和那个讨厌的女生很亲密了。女生的心思、思想、做法,我想我永远也搞不懂,猜不透。
但是,不要紧!只要有花在在我身旁就好了了。
“花在,我们去喝糖水吧?”我邀约道。
“好啊!”花在笑得很灿烂,却有隐忍的苦的味道。
为什么呢?
“天啊!”藤喝了一口糖水,大赞道,“这里的糖水很好喝呀!”
“是呀!这里的糖水不但好喝,而且这里的老板娘就像妈妈一样慈祥了呢!”花在也由衷赞叹道。
“花在,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这里糖水呢?”藤嘟着嘴巴,责备道。
“哎,藤,花在很早就想带你来的,只是你自己每次都有约会罢了。”我说。
“花在,是这样的吗?”藤看着花在问道。
“嗯!”花在点点头,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投到她的脸上,有梦幻的光和影。
她,好美好美!
这个夏天和以往的不一样了,阳光很充足,逼人眼目,有了永恒的明朗的感觉。
花在。西米百合。这就是我的幸福!
花在篇:
一个夏天,同一间糖水店,我喝着同一种糖水,和一个叫冀的男孩。
他说,我的心很应该像西米百合糖水一样,纯白。
于是,我慢慢地喜欢上了那种糖水。
简单。幸福。
从此,我的生活,如水,有了波澜。
“花在、冀,你们常来这里吗?”藤问。
“是呀!”我微笑着答道。
“怪不得花在说这里的老板娘就像妈妈一样慈祥了呢!”藤笑着说。
“是呀!就像妈妈一样慈祥!”我叨絮着。
咦!不对!
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我,意味深长地坏笑。而藤含着匙,涨红了脸。
“你、你们……我是说过老板娘就像母亲一样慈祥,并不是妓……那、那种。你们俩想哪儿去了?”
“哈哈,藤,你有说过老板娘就像那——那种妈妈吗?”
“没、没有!”藤那坏家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呢?”
“当然没有!”冀装作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说。
“你、你们太讨厌了!”
……
喝完糖水。
夏季也悄然走了,不留下一点儿痕迹,惟有记忆。记忆,就像是装在玻璃瓶里的水,在明媚的阳光下静静地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摸不到,却可以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