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你就好
当芷馨清醒的时候，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在美国家中的床上，外面应该是白天，阳光却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屋内是一片有些令人发呕的昏暗。
“我怎么在这里？”抚着疼痛的头，芷馨呻吟着，回想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在这里？你还有脸问这个问题？”呼喝的男音让芷馨从床上吓得坐了起来，只见吴卫安卧室的摇椅中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发黑，丝毫不见书卷之气。
“吴——卫安——”芷馨的声音不由地颤抖，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吴卫安，虽然过往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但他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他是怎么发现你的，他对你说以前的事情了么？”吴卫安走了过来，狠狠地抓住芷馨的手臂。
“是他救了我——他没有——什么都没有说，他说——让我自己想。”惊吓的泪水从芷馨睁大的眼眸中不断溢出。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快和他上床！”狰狞地面孔靠近她的眼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们两个狗男女竟然在公然接吻，你把我这个未婚夫忘到脑后来是不是？”
芷馨没有否认，即便她想撒谎，也早已被此时的吴卫安吓得说不出话来。
“贱女人！”一个巴掌狠狠的甩来，芷馨只觉眼前一黑，脸上只有麻木的热，连疼痛都已感觉不出。“让你背叛我！”
“不要——你要做什么？”芷馨用尽想制止吴卫安撕扯她的上衣，“温叔——温叔——”想起疼爱她的温叔，芷馨大声喊着，希望温叔能阻止吴卫安对她施暴。
“叫吧，那个该死的老头，竟然伙同姓黄的一起骗我，你认为他还能来救你么？”吴卫安的手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恐怖的笑。
“求你，不要，求你——”芷馨哀求着，眼中的无助与哀怜却打动不了魔鬼的心。
“求我，好啊，你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了么？”妹妹，婧然，父母过逝后再也未见的唯一亲人，芷馨的城堡彻底地倒塌了，紧绷的身体突然没有了力气，如玩偶般不再有生气。
这个世界对于芷馨来说，只剩下黑暗，冷云天是她的光明么？似乎冷云天正是这片黑暗的倒火索。芷馨很想伸出手，爬离这恐怖的黑暗之洞，却发现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抓，难道她的世界真的只有无助与悲哀？冷云天，你能找到我么？你能为我带来光明么？这又是黎明前的黑暗么？
今天晨报的内容让冷云天他们三人浓眉深锁。“两个外籍华侨在美遇难，于今日凌晨在市内下水道里被工人发现，死者一名为年龄约60周岁的男子，另一名为年轻女子，左腿有骨折的旧伤.法医初步判断两名死者均是被绳索勒至窒息而死。警方正对此案进行进一步调查。”
电视屏幕荧光一闪，手拿遥控器的东方逸悻悻地说：“还用什么进一步调查，摆明了是吴卫安搞的鬼。”
“没有证据。”慕子风冷冷说道。
“不过有杀人动机。”说到这里两人都看向一直不语的冷云天。从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他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
“不过警察又不知道他有杀人动机。”东方逸做出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
“老大，要插手这件事么？”慕子风想知道的是冷云天现在的想法，想要调查此事，根本不能靠警察，相信夜魔和月刹的效率要比警察高的多。
“吴卫安在表面看来只是普通商人。”没有芷馨在身旁的冷云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与睿智。
“普通商人也可以买凶杀人，只是似乎速度到是满快的，何况这段时间他是在飞往国内的路上。”东方逸被冷云天一说，往深的一层考虑，“老大是怀疑他与某些黑帮有勾结！”
“一般商人都会有黑社会有些不明朗的关系。”冷云天说着商场事实。
“可是一般都是黑社会威胁商人拿钱，却不见得有人会这么爽快地为所胁迫的人杀人，即便是买凶，也需要时间了解事情，而温叔和黄小姐的死亡时间是在吴卫安得到消息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东方逸继续分析道。
“逸，你有没有想过，七年前的事我们是否错怪了你哥哥，或者说事情根本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冷云天终于说出他刚才所思考的事情。
东方逸听到他说的话，没有出声，而是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把玩起来。慕子风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当年逸去质问东方闲的时候，他是在场的，那时东方闲并没有否认，虽然先前两兄弟的关系就不算太好，但那件事才是致使他们兄弟关系彻底决裂的炸药。
“或许我们当时都太年轻，事情又来得太突然，我们多过于悲伤震惊，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他。”慕子风对冷云天说着，眼神却是飘向看似平静的东方逸。
“我看事情必须重新调查一下。木头，温叔和黄小姐也可能是因我冷云天而死，所以这件事我们也需要调查清楚，这两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回想当时的情景，冷云天的心仍是无平静，如果不是父亲的突然出现，如果那天没有遇见被人藏匿起来的芷馨，自己早已随她而去，事情的真相不知何时被找出，即使真相浮水，而自己也已与芷馨阴阳两隔。
“吴总裁，请您在这里稍等，我们总裁和总经理马上就过来。”美国Bluesky集团总部的高级会客厅里，总裁秘书正招待着吴卫安他最喜欢的蓝山咖啡。
“谢谢，贵集团的新任总裁据说上任后从未在任何媒体上露过面，我还听说公司内部都只有少数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不知道这事是外面的人流言，还是真的公司的人不没见过他？”吴卫安所说的当然都是他打听到的事实，只是他不明白，如此神秘的人物为何昨天通知他今天到总部一见。Bluesky半年后要在纽约曼哈顿开发新的大型购物中心，正在进行建筑公司投标，吴卫安的公司是以建筑为经营主体的企业，自然也在争取这次标。不过美国众多本土且比他的更有实力的建筑公司也都参与了这次投标，为何这神秘的总裁却在这个时候与他见面。
“吴总裁，一会您不就见到我们总裁了么？”秘书一笑，不答反问。
“说实话，为何Bluesky的的大总裁会突然召见我这个小人物，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心里不免有些不安。”吴卫安干笑着，要知道Bluesky可是美国前百强的公司，自己这个刚来美国几年的公司只是为了锻炼才参与的投标，并没有放太多的人力物力。
“我想吴总裁一见到我们总裁就会明白了。”这话似乎暗示着她很清楚原因，让吴卫安想先一步探知原因，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知道秘书小姐能否先透之一二，让我也心里也有个底？”
“吴总裁您开玩笑了，我只是个小秘书，怎么会知道我们总裁心里在想什么呢？”秘书刚说完这话，透过玻璃门看见两名男子正从专用电梯下来，“吴总裁，我们总裁和总经理来了。”
吴卫安本能往门的方向看去，却见西装笔挺的东方逸和冷云天依次推门而入，满身尽是高贵的王者气息。
没想到会是他们二人！在芷馨出事后偷偷转移到美国后，吴卫安只听说他们三人就此失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还是如此高的职位，究竟是如何的奇遇会让他们成为Bluesky的最高层领导者呢？
“原来是东方先生，没想到七年未见，您现在成了bluesky的总裁，想必您兄长知道心里一定百般欣慰。”虽然很惊讶，但吴卫安只能故做镇定，毕竟商场上他也见过不少大场面。见东方逸第一个进来，吴卫安自行认定他是总裁，后面的冷云天只是见东方逸的光成为总经理而已。
“吴总裁误会了，我们的总裁姓冷，不是姓东方。”东方逸慵懒笑道，在蓝色的西装衬托下，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与高贵的气息交融着危险的味道。“不过也难怪，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地位的说道，在行为上难免让一些讲究地位的人误会。”
“吴总裁初次见面，但是你我应该不算陌生。”冷云天稳稳坐在沙发上，嘴角的上扬透露着自信。“我的生父是这家公司的前任董事长，如今我算是子承父业了。”
“这是人生何处不惊喜！”吴卫安尽量保持着平和镇静，此时的他不只是惊讶不堪，胸中也在缓缓燃烧着怒气。
“对我们来说是惊喜，对吴总裁是不是就不知道了。”东方逸唱着黑脸，和冷云天的白脸配合着让吴卫安更加难堪。
“不过我们总裁听说贵公司对我们的新购物中心的工程有兴趣，特地将此标给予贵公司做，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东方逸的笑更让吴卫安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如此做，但这个方案会将公司今年的业绩提升一大块，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到时他们要是有什么阴谋，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很感谢冷总裁念在同乡旧谊的份上如此看重我的公司，我们公司不会让贵企业失望，”说完客套话，吴卫安站起身，“我想冷总裁与东方总经理也有许多事要忙，而我下午也要会见个国外客户，就不便打扰了。”
“那我们就不送了。”冷云天没有起身，只是示意身后的月影出去相送，“月影，送吴总裁下楼。”
“吴总裁请！”
看着隐忍怒气离开的吴卫安，东方逸难得学慕子风冷哼一声：“今天真是过瘾，可惜木头忙不能过来。”
“还是想想怎么处理投标的事吧，如果这样的公司在众多大公司里最后投中标，肯定在建筑界和媒体引起不小的风波。”冷云天端起摩卡细细品尝，这是芷馨的最爱。
“这事还用得着我出手么，夜风和月影肯定会处理地漂漂亮亮。”东方逸可不想费脑筋处理这事。
“你这个总经理早晚会把他们操得向你抗议。”
“怎么会，再说他们要抗议最终的把头应该是你才对。谁让你这公司的总裁和帮会的老大将事情都扔给我和木头做呢！”
听到这话，冷云天优雅地放下咖啡杯，他是这个集团的总裁，他是美国最大华人帮会墨龙会的老大，他也是庄芷馨的守护天使，她的男人。
“木头，还没查到庄婧然的下落么？”东方逸开始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吴卫安已经对外宣布他的婚事了。”慕子风答不对题，显然是还没有结果。
“什么，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东方逸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我们是想示威顺便查他公司的底，但是他竟然对外放消息说我们总裁对他未婚妻有意思才把标投给他，亏我还为了掩饰这事做了不少功夫。”
“这是事实！”慕子风冷冷地说道。“还有功夫是夜风和月影下的。”
“夜魔和月刹那边查的这么样了？”吴卫安的伎俩冷云天明白，却的确对他产生了影响。
“正在找证据，我们一定会赶在婚礼前把事情做完的。”慕子风明白他的心情。“还有，我们怀疑不止芷馨家人的意外是他一手导演，芳芳家的也应该是，因为他在上学时已经和黑狼帮有勾结了。”
“没想到他会是黑狼帮的一个堂主，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是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富家公子竟然参加黑社会，还当上堂主，东方逸觉得真是有些难以相信。
“黑狼帮我们已经布网有一年了，也是时候收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快！”冷云天很想冷静，但是这件事让他无法以正常的水准行事。
“放心吧，就算黑狼帮没搞定，我这边掌握的商业犯罪资料也已经够他身败名裂吃牢狱饭，婚礼根本不会举行。”东方逸拍拍冷云天的肩膀，要他知道庄芷馨只会是他一个人的新娘。
夜风吹过纱帘，顶楼里三个男人品着红酒，一切已尽在他们掌控之中。
庄芷馨光着脚屈腿坐在大理石的窗台上，她抬着头用那空洞的眼望着天，厚厚的帷幔将她隔绝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这些。
“月刹，芷馨呢？”冷云天打开门，只看到月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屋内。
“在窗帘里——”
冷云天听到后眉头微微锁起来。
“从昨天晚上我带她回来后她就没有出来过，也没有说一句话。”月刹补充道。
“芷馨——”冷云天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同时将帷幔拉开，将那狭窄的世界打破。看见她光着脚，他立刻将外套脱了下来裹住她的双脚。
“芷馨，你是不是在看云和天？”庄芷馨低下了头看向他，本要摸到他的脸的手又放了下来，眼眶瞬时充满了泪水，将头又抬了起来看向外面。
“芷馨，请你不要这个样子！”冷云天抓起她的手也瘫坐在大理石上。
“芷馨，不要这个样子。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痛。”成熟的男人也开始哽咽起来。“七年前听说你死了，我的心就好痛，我当时只想杀了那个加害你的人，之后就随你而去。因为没有你的冷云天根本不是完整的冷云天，根本没有独活下去的意义。”
“是上天眷顾我，在我要准备杀死那个凶手时，让我看到了你，否则我早已到了另一个世界。可是你不记得外面以前的种种，不记得我们那挣脱世俗不畏一切的爱，我在你面前成了陌生人，那时我真地很怕，虽然我决心要你再让爱上我，但我的心里却恐惧折磨着，怕自己失败，怕你已经爱上了别人——因为如果那样，我该不知道如何是好，活着会是一具行尸走肉，死了也是一只孤魂野鬼。”
“芷馨，你知道么，你一直都是我的天使，你再次的爱让我的世界又充满了色彩，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你知道的，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了大理石上，那水滴的声音穿透着芷馨的心，使她终于肯正视冷云天，方才未流下的泪也流了出来。
冷云天松开芷馨的手，将胸口前的指环从颈链上取了下来。“这对指环，还有你上次穿过的白裙子，本来是想在七年前的你生日向你求婚用的。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孤独了数千个日夜，我们要在未来将这七年的时光补回来，一起创造很多很多幸福美好的记忆，好么？”
当冷云天将芷馨再次拥入怀中时，不知何时进来的东方逸、慕子风、魏芳芳三个人也拥在一起哭了起来，为这如同隔世的爱哭，为那逝去的青春而泣。
一个月后，在冷云天他们的旧楼里，想对某人新婚蜜月捣乱的三女四男却扑了个空。
“是哪个笨蛋说他们一定回这里度蜜月的。”月刹语气可以媲美南极的低温。
“可不是，还让我们扔下工作一起陪你疯。”月影刚说完话就接到了公司的长途电话。
“我说逸，你真是逊毙了！”魏芳芳开心地笑着，慕子风的表情却是明显的鄙视。
“不可能的啊，不可能的啊——夜风，夜魔，你们快帮我找找他们俩个到底藏到哪里了——”东方逸不能接受事实地在屋子里乱翻着，竟然连橱柜都不放过。
“不要告诉我这个傻子就是东方逸！”众人的目光一起移向了这个陌生声音的主人。
而同时隔壁卧室里却上演着这样的一幕。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庄芷馨的脸上，散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些性感的味道。枕在冷云天的胳膊上的她睁开眼，正好面对冷云天熟睡的脸，让她幸福地笑出来。
是缘分么？原本从不注意的人，自那次和芳芳从图书馆回来太晚在路上被几个校外的混混被这个D大的教父与他的两个生死兄弟所救，生命就有了交集，目光就偶尔落在那带有痞味的身上。那时的她对他总是冷漠相待，可是他从来不计较。是那次意外的救他回来，甚至荒唐地同睡到一张床上；还是从那夜戏剧般的英雄救美，他的面容已经烙在她的心上，而往后的日子就如注定般，两人终究会在一起。然而，注定的困难也发生了，七年的生死离别折磨着人心，再次重逢的相忘考验爱的真谛，好在一切是以美满结局，她也在心理医生的辅助下恢复了记忆。
葱白的玉指下意识地抚向那张让人心动的脸，从发下的额头到长卷的睫毛，从高挺的鼻梁到温厚的唇。每个人都有最幸福的时候，芷馨觉得自己快被这种幸福融化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偷偷吻上那张唇。
“怎么，昨天晚上没有尽兴么？”冷云天突然翻身压下她，让她的心跳露掉几节。
“看着我！”芷馨原本害羞侧过的脸被冷云天用右手正了过来，他明亮的眼神如同天上最耀眼的星，极速的光芒直射入她的心。
芷馨在那眼中也看到最原始的美好的愿望，让她努力地想将他推开。“不要闹了——”
“一个吻，就一个吻！”冷云天重复着，并将芷馨挣扎的双手口住放置在头上，倾头印上那柔软的唇片，汲取其中的芬芳。
白云在蓝天上漂浮着，床头的小兔子正咧嘴开心的笑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