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卜
弦月，拼图。
等一下……这里是哪里？地下密室吗？
康子昊走后的半个月，银月学院总算安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一个美少年的转学的确令不少的美眉们伤心了好久，差点没跑去湖边来个以泪洗面然后黛玉葬花。
在半个月里，明月只收过子昊的一条短信，之后都是手机关机，Q上的那条深海鱼一直呈灰色静止不动，不过，以前子昊都很少发短信，只是有时上Q聊一聊，大概是自己还不习惯子昊来了然后又走了的事吧。
至于想悠还是像往常一样上学放学，课室然后科研社，很多时间都在沉默，很少时间说话。每当明月和想悠一起在学校餐厅吃饭时，明月都竭尽全力地讲自己看过的那些搞笑的四格漫画，想悠总算笑了，可是那笑容却比慢慢调零的樱花更悲伤。
“放心，月，我没事。”
明月垂下眼时，想悠总是笑着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说很好是骗你的，不过，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在等子昊的信，他说有时间就给我们寄明信片。”
“真的？”
“嗯。”
“太好了，想悠要喝美年达么？”
“呃……不，不用了。”
“好好喝的哦。”
“呃，真的不用了，我喝白开水就好了。”
“哦，这样呀……呀，夏天喝上支冰的美年达，真爽呀。”
黑暗中，两个水晶球同时发出幽幽的白光。
两双手，在水晶球上面缓慢地来回移动。
“水晶球呀水晶球，请问这个世界上谁最靓……啊！痛！”一身黑袍黑兜帽的龙天乐捂住被同样是一身黑袍黑兜帽的孪生哥哥龙天福拍中的后脑勺。
“你靓不靓关水晶球什么事呀？”
水晶球的光亮处，映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抱歉，因为我一时间感觉那台词有点熟悉，所以才一起口直心快。”
“拜托，咱们是美少年组已是铁一般的事实，还用多此一举去问吗？”
“请问……”
“又问什么呀？”
福乐兄弟一同转过头来，吓得李进彥往椅里缩了缩。
“你……你们不是说要占卜一下的吗？”
“啊！对呀，咱们正在替社团占卜呢，好了，李进彥抽一张吧。”
“抽一张？”水晶球前排满了水蓝色的占卜卡，磨蹭了好久李进彥还是不知该抽哪张好。
“怎么还不抽？”
“我不知该抽哪一张好？”
“天啊……随便哪张都行。”
“这……还有呀，我想问一下水晶球跟占卜卡一起用的吗？怎么我从电视上看到的转播跟你们不同的呢？”
“这是咱兄弟俩发明的水晶球兼占卜卡双层占卜法，还不快点随便抽一张，拜托，还用想吗？快抽呀——”
被福乐兄弟同时大吼了一声，李进彥马上翻过了一张——
啪！
顿时，福乐社大厅里的灯全都亮了。
“哇！搞什么呀？原来全部都在干嘛不开灯呀？”明月站大门旁的电源处，她最讨厌就是黑漆漆的环境，外面正在下雨，屋内不开灯怎么行呢？
明月擦了擦沾满水珠的脸，收起了雨伞。
“外面下雨吗？”玻璃台旁的三人同时问。
晕——“下好大的雨了好不好。”
“来，小月，送你一盆夏天的薰衣草。”
拿着一束紫色薰衣草的司徒信羽不知何时从何处蹿到明月面前，刚好她一个转身，整张脸便顺理成章地埋在了薰衣草里。
“哈……哈啾——”
然后，又是一出天女散花的戏码。
“小月你……”
“抱，抱……哈啾！抱歉，哈啾！”
“原来小月也对薰衣草敏感呀？”
平时她也只是对香水百合特别敏感，可是特别香的花或鼻子沾到花粉的话也会这样子。
“吃点蜂蜜吧。”从茶水间走出来的傅上弦把一瓶蜂蜜递给明月，然后绕过她坐在了一边的蓝沙发上继续品尝他自己刚泡好的红茶。
“真……哈啾，真的要喝吗？”明月打着喷嚏皱眉看着那瓶黄色的稠粘的液体，她最不喜欢吃蜂蜜了，怕腥。
“不吃也可以呀，继续打喷嚏呗。”
捏着鼻子喝了一一口，好恶心，可是没用，还是继续哈啾个不停，再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没效，再喝，又没效，结果半瓶下去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怎么……哈啾——一点……哈啾……一点效果也没有……”
“噗——哈哈哈……”
“啊！傅上弦，你，哈啾，你这个骗子——”
“哈哈哈……你真的喝下去了，不是最讨厌喝蜂蜜吗？哈哈哈……”
“是谁告诉我蜂蜜可以止喷嚏的。”
“有吗？可是我只记得说过不吃的话就继续打喷嚏，没说过吃的话就不打了呀。”
“你——”
“蜜蜂止的是打嗝。”福乐兄弟转过头来同时说道，“可是，小月你现在不是好了吗？”
是呀，真的好了耶！没再打喷嚏了。
“所以说嘛，吼一下就没事了。”
唉，怎么她每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上了他的当……
“咦？我记得还有一瓶蜂蜜的，你们……呀，原来小月也和我一样喜欢在茶里加蜜糖呀，好吧，我马上打电话去叫樱叔入货，一打够不够呀小月，要不两打二十四瓶好了，哎哟，小月看你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我这就打电话去……喂，樱叔呀，两打蜂蜜……”
“我这是感动吗？”明月瘫坐在椅子里，拿眼睛白了在沙发那边的傅上弦一眼，发誓不管他了，由他笑死算了，走近玻璃方桌听福乐兄弟废话。
“这是一张迷宫卡。”
“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迷宫面具和国王的皱纹……你们三个干嘛这样看着我呀？”
“第一，那叫国王的碑文不叫国王的皱纹。”
“第二，小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次的事件。”
“第三……”
“有第三吗？福乐兄弟转过头同时问李进彥。
“呃，这个。”他搔了搔后脑勺，“只是想随便问一下小月也有玩占卜吗？”
那次她是被逼上梁山的啦好不好，是她想参与那些无聊游戏的吗？
“亲爱的，在想什么呀？”
马上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拜托，信羽，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呀，至少不要用那些令人恶心的词好不好？”
“怎么啦？小月，你不喜欢吗？现在子昊回英国了，我也要展开行动了，呵呵……”一路笑着，跳着舞走出了大门。
“信羽他没事吧？”明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福乐兄弟。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因为信羽他都没正常过，好了，不管他了，连李进彥都重新振作了对不对？”
“啊？嗯，对，对……”
“好了好了，现在咱们要谈一下B计划。”
“B计划？”
“上次的A计划泡汤了，当然要另谋对策啦。”
“不知道是谁为了运动会的安慰品跑去放鸽子呢？”
“OK，小月，好了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应该要展现未来，对不对呀上弦？”
“……”完会没在听，傅上弦继续边喝茶边看杂志。
唉……
这时，明月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
她掏出一看，顿时愣了愣。
“7979……”
沙发那头的傅上弦翻看杂志的手顿了顿。
“又是那个尾数7979的……”
“7979的尾数怎么啦？”福乐兄弟问。
明月将手机放至玻璃桌上，上面显出了一条短信——
游戏提示三：镜面，重叠，银柱洞天。
“哦……”
四个人头同时抬起头。
“很不错嘛，看来咱们被盯上了。”
“那怎么办？”
“别急，有时人多也挺好玩的，既然有人这么关照咱们，盛邀咱们参与当然不能拒绝啦，更何况，过程并不会改变结果，最后的胜利还是咱们这边对不对？”
明月来回看了看福乐兄弟，心想：他们怎么变得这么有把握了呢？
“好了，接下来交给咱们福乐队的书记员李进彥同学讲解一下何为B计划吧。”
“呃，我，咳咳……所谓B计划就是名叫B的计划……”
废话。
“咳咳，B计划，即再一次潜入古月图书馆，时间是与下星期举行的银月学院十大歌手比赛同步进行。”
“十大歌手？”
“小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呀。”
可是，她就是不知道。
人家每个班级里每个人都炒得沸沸扬扬的了，她居然说她不知道。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明月一手撑在大礼堂的后门栏上，一手捂着额，生气却又无奈。
而在正对面的礼堂舞台上福乐兄弟正各自手持拖把在唱“洗刷刷”，后面的那一排伴舞的鸟巢头也各持扫把跟着唱“洗刷刷洗刷刷……”其中一个明月一眼便看出了是李进彥本人。
天啊，你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好同步进行的B计划吗？他们居然跑去参加校园十大歌手比赛。
“有丰富的奖品，你说能错过吗？”
扭头一看，是傅上弦。
“照这们下去，估计到了Z计划还是在原地踏步。”傅上弦笑了笑，喝掉最后一口的可乐，顺手将空罐子仍到旁边的垃圾筒里，然后坐在最后排的一个空座位上。
明月也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想着该如何开口。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上好，接下来有请咱们银月学院的罗老师为咱们作中场的演唱，歌曲名为《Only you》，有请罗斯玛丽老师……”
台上的主持柳柳学姐的话还没说完，台下某处就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切，老女人装模作样的。”
这声音好像是从明月的前排传过来的，而且那个刻薄呀很是熟悉。
“那个朱主任不知怎么搞的，怎么每次都是那个姓柳的女人，这样抢风头都算了，老是粘着我的王子真是讨人厌……”
然后是一连串的脏话，明月可以肯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只纪山鸡本人。
人家柳柳学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品学兼优，举止大方优雅，声音好听，无与伦比，而她居然说人家是老女人。
“老太婆就是老太婆，唱来唱去还是那首《Only you》跟一鬼叫似的，难听得要死，平时一个爆炸头就算了，现在凳台表演她还是那个爆炸头……”
唉……她可是见一个数一个。
罗老师还真是可怜呀，那个卷发可是上千块的呢！
“天啊，她到底还要唱到什么时候呀，我快受不了了。”
“我说姗姬呀，你……”
“欣欣，连你也受不了是吧，到底是谁安排什么中场表演的？”
“是我。”
“谁呀？哪个王八……啊，朱主任，是朱主任呀。”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呃……嗯，那个，朱主任不是评委么？怎么跑后头来了呢？”
“我是评委，可是有规定评委不可以到后排来吗？”
“没，没有。”
“更何况，要是我没有到此来走一走又怎么知道谁的话比台上的嘉宾选项手唱的还要多呢？”
“对呀，所以说嘛，朱主任真是位负责任的好老师，嗯，那个，朱主任，咱们就不再妨碍您的视察了。”
纪姗姬拉着黄欣欣打算就要走人，可是——
“不看了么？”
“呃，不，不是的，厕所，先去一趟厕所。”然后迅速地拉着黄欣欣走向后门口。
“你是看戏还是听音乐的呢？”
这个子明月才发现全场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轮到谁出场了？啊？那不是信羽吗？”
“废话。”
唉……“有时真是感觉和你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要不，你就改一下你的回应方式，别再笨蛋废话来作回应……”那家伙又没在听了。
安静中，一束聚光灯投向舞台中央的黑色钢琴，而信羽此刻正坐在钢琴前，然后一个个优美的音符从他那灵活修长的手指和黑白颜色的琴键间跳跃而出。
如同花一样的美少年，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钢琴。
仿佛一切埋在阴影中静止，唯有会动的乐章。
原来信羽这么会弹钢琴的，认识差不多一年了，明月这刻才知道。
“喂……喂……”
“……喂完没？”
“叫你呀。”
“我可不叫喂。”
呃，算了，“叫你傅上弦可以了吧？你为什么不一起参加比赛吧？”
“我为什么要参加？”
“你会就可以参加呀，信羽不也参加了吗？”
“我不懂。”
“即使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说你谦虚的。”
“你就这么肯定吗？”
“不，我是猜的，不过，我想我没有猜错，因为你说过你父亲除了是一个建筑师外，还经常拉小提琴，我想不仅是拉给你听，还教你吧，尽管我也没听过你什么时候练习过……怎么啦？我的脸弄脏了吗？”
“……没有。”
傅上弦转回脸去，看向舞台那边。
“还是我说的不对吗？”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没猜错呀。
“你没说错。”
YES！她就知道嘛！
随着台下的掌声尖叫声响起，司徒信羽从钢琴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向台下鞠了一躬，然是大献他的飞吻，台下更是尖叫声连连，更夸张的是几乎每一个女生手上都收到了一朵红玫瑰，明月还看见司徒家的管家樱叔在代他少爷派玫瑰花呢！
“这一朵漂亮的红玫瑰是送给柳柳学姐的。”说着，信羽还握过柳柳学姐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谢谢。”柳学姐笑着着接过，“可惜我不是评委只是个女主持不能给你加分的。”
“没关系，我也只不过是遵守大自然的规则，漂亮的花儿赠漂亮的女生。”
信羽接下来的那些话听得台下的明月起满了鸡皮疙瘩，很明显他是在向美女献殷勤兼讨好主持人。
这时，后面传来了副班长祝青亭的声音，明月扭头一看，看见了他们班的正班长和副班长。
“智聪同学，你……”
“好了，青亭你别再说了。”
“我……”
“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
“可是……”
“我相信你也不是个傻瓜。”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
“对……”
“再见了。”
祝青亭还想张口说点什么的，可梁智聪已转过身走去，大步迈出了门槛，最后，青亭慢慢垂下了眼睑，再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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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喂，傅上弦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难懂？”
“不懂。”
“唉……副班长呀……唉……”
“怎么叹气了呢？”
“嗯……啊？啊——”
明月差点没从座位上滑到地上，因为刚才跟她说话不是傅上弦，而是他们银月学院的校长先生，而他老人家正坐在傅上弦坐过的座位上吃着水芙蓉的夏季系列的新款蛋糕。
“校长先生，你……”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哦，要吃吗？明月同学？”校长先生笑眯眯地问道，他的短胡子上还沾上了白色的奶油呢。
“呃，不用了。”她现在不饿……其实她更想提醒他小心胆固醇超标呀。
“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呃，嗯，校长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看到……”
“你说傅上弦同学吗？他说了句什么‘不懂’后就站起身走了，对不对呀安想悠同学？”
想悠？
这下子明月才发现坐在校长先生另一边的是想悠。
“是呀，我问他怎么不看了，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然后看到有空座位我和龙校长就坐这里了……嗯？月，你去哪儿呀？”
“呃，W.C 。”
明月急步地出了后门，怎么可以让傅上弦转身就走人呢？她都还没有达到她的目的，不过，在找他人之前得先去一趟厕所，一个小时前，她喝了两支的美年达。
在她身后的大礼堂门里面隐约传出了柳柳学姐好听的声音——
“接下来的十四号参加选手是二年级一班的林楠同学，他的乐器是小提琴，是一曲小提琴独奏，名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