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拆
一条蓝发带，
一堂别开生面的班会课，
一场谁和谁的捉迷藏游戏。
游戏提示二：雾散，月升，悬挂夜空。
“又是这样的短信……尾数是9797……到底是谁呢……”
托着腮看着手里的手机，明月一脸郁闷地在喃喃自语。
今日是开学的第三天，她却又收到了这么一条令她郁闷得要死的短信。
二月天的窗外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春雨。
铺着白色的玻璃一片迷蒙，稀疏的树叶随风摆布。
一片吵闹的教室内明月却在托着腮长嗟短叹想入非非。
“干嘛叹气了？”
“唉……”心想，不叹气的话还能做什么。
“是不是失恋的人都这样的呢？”
失恋？
一下子回过神来的明月立即转过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福乐兄弟正学着她托着腮望着窗外一脸装模作样的多愁善感。
“你们俩可不可以换换出场方式呀？”每次都这样子，会吓死人的。
“你说呢，福？是不是失恋的人都这样喜欢看着窗发呆呢？”
“乐，你真笨呀你，我没失恋过又怎么知道呢？不过，电视上经常都这么演的。”
“小月，你说呢？”
“说什么呀？”
“啧啧，还在装大头蒜，咱们是问你和上弦君的约会。”
明月差点没撞上窗玻璃。
“什么上弦君？什么约会？”什么跟什么呀？
“到底怎么样了呢？小月月，快说嘛……”福乐兄弟一向八卦，他们不停地问这问那，直到明月眉头打结，一拳捶向墙壁，他们才咽着口水马上住口。
“小月月，好棒呀！”
“跆拳道，一定进步不少了！”
“少废话，我再说一遍，昨天的那个不叫约会，还有，别在名字后加个君字，害得听的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尤其是福乐兄弟口中说的，总之，一想起昨天她就气，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拿回那张照片，昨天一直追到车站就没了人影，最糟糕的是连她自己都开始认为从傅上弦那里拿回那照片是难于上青天啊！一想到这，明月泄气了不少。
“月月，加油呀，别气馁。”
“对呀，所谓我心向明月，明月不照沟渠嘛。”
什么明月照不照沟渠？明月顿时一脸的黑线，福乐兄弟果然是外星人，说话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我跟你呀小月月，昨天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是呀，不过，小月月要约……不，是不能分身嘛。”
昨天？
对呀，昨天的游乐场是百年一度的集体约会日呀。
“剧情怎么样了？”马上“三八”起来。
“哇塞！剧情简直高潮迭起新奇有趣峰迴路转一拍即合……啊，痛！”
“什么叫一拍即合呀？乐，平时都叫你多看老子的论语的。”
晕——“谁都知道论语是孔子而不是老子的……呃，说到哪去了，啊，对了，昨儿个的那个集体约会怎么样了？”
“别急。话说从鬼屋出来的信羽和金星星与正班长副班长在一间叫做什么黑妈妈的咖啡屋遇上了。”
“不是Heimama是Laiwawa 。”
“什么Heimama什么 Laiwawa？应该是 Kaisasa ，中文名是凯莎莎。”
“你怎么知道？”福乐兄弟同时转向她。
她当然知道，因为那是林楠学长的兼职咖啡店，虽然她不知道学长为什么会在那里打工，可她还是记得那家咖啡店的名字，打算再次去尝尝……学长泡的咖啡……想想就开心……
“小月，你还好吧？”
“大白天做的白日梦？”
明月推开福乐兄弟在眼前摆来摆去的手，她才没做白日梦呢。
“接下来在咖啡屋四个人遇上，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我们看见了林楠学长，学长还请咱们喝咖啡呢，所以说嘛免费这两个字实在是太吸引了，再加上咖啡也好好喝呀，对不对呀乐？”
“对对对，简直对极了。”
“什么叫对极了，学长请喝了免费咖啡后呢？”
“然后？然后……”
“然后，咱们就跟丢了。”
倒——
原来这就叫峰迴路转。
“没关系，等一下信羽来了问他不就行了吗？这个时候信羽差不多到的了。”
“找我吗？”说曹操，曹操就到，紧接着一大束的满天星递至明月眼前，“给，这是送给小月的早安礼物。”
“呃……谢……”早安礼物？基本上每天上学都是“例花”。
“嗨！早上好，上弦。”
“早。”
傅上弦背着单肩包打着呵欠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明月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做着鬼脸。
“最好不要在人家背后装模作样，这是很不礼貌的。”
一句没礼貌就让明月当场气晕了。
“哇哈哈……哇哈哈……”
站在英语科室站外的明月一脸黑线，她一手捧着练习册，一手半举在空中考虑着要不要敲门进去。
而门里面传出的怪笑声像鬼哭似的，明月记得第一次来到办公大楼的四楼最尽头的英语科室时，一样是听到这样的笑声，记得当时以为自己听到的是鬼哭，于是侠义心满泻的她一把冲进去，谁料那只鬼不是别人，而是她的英语老师罗斯玛丽，那时罗老师她正在用她的笔记本电脑看周星星的电影，看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说百看不厌一看就面纸满天飞。
估计这次又在重温喜剧天王周星星的经典搞笑电影了。
最后，明月还是敲响了木门。
“进……进来吧……哈哈……啊，Kate，你来了。”
Kate，是明月的英文名，说到这名字的由来就得回顾一年半以前在飞机上第一次认识康子昊的时候了，她告诉他说她叫明月，他却马上问她他联想到什么，那明月当然是问他能联想到什么啦，他却答月饼，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时吃到的传统食物月饼，当时听了明月是一脸的黑线，而之后子昊就帮她取名为Moon.Kate，简称M?K ，而这英文名字Kate她居然用了一年多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实际上现在也只有英语老师这么叫她，也只有英语老师在试卷上叫她不写中文字直接写英文名。
“是的，罗老师。”
“呐，不是说了不用称呼我罗老师吗？叫我Rosemary就行了，来Kate，一起看吧，好搞笑呀，哈哈哈……来。”
“不，不用了，罗……不，呃，Rose……Mary，呃，那个，练羽册放这里，我先回去了。”明月瞥了一眼罗老师的笔记本电脑，老师她正在重温《大话西游》里面的经典片段，她可不想像老师那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狂笑，因为她能估计自己会比老师更夸张。
关上门后，明月才松了一口气。
“大好机会你竟然放弃。”
傅上弦的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这叫适可而止。”
“是吗？据我所知你可是头号粉丝。”
“粉丝？你可别拆开话题转移视线，我跟你说你快还我照片，你——你给我站住，快把照片还我——”
福乐社的工作间内明月正用力地敲打着键盘。
“哗！小月想敲碎才罢休呀？”
“我想小月跟那个黑色键盘有仇呢。”
福乐兄弟趴在窗前看着明月的“暴力”，他们俩现在可是闲得很，对外开放的时段过了，然后，信羽又约会去了，而傅上弦则一整个社团时间都不见人影，所以最勤劳的要算明月了，应付完一大群英台迷后，又埋头处量网上的留言，只是——
“小月呀你可不可以轻手一点，破坏公物是很不道德的呀。”
“是呀，虽然那台个人电脑是信羽提供的，可也不能这么个虐待法吧。”
“只是一个小时没见上弦而已嘛，也不用这么不开心然后顺便虐待跟你无怨无仇的键盘吧。”
“对呀，小月，通常一星期上弦都会练一次球，如果你想见他的话，网球场吧，这个时间应该一个人对着墙打网球……”
啪——
明月忽地拍案而起，吓得福乐兄弟戛然而止。
“拜托，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好不好？”
“行行行，小月，你慢做，咱们兄弟俩有事先行告辞了。”
福乐兄弟可是识时务地一溜烟地跑掉了。
等明月忙完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她伸了个懒腰便关了电脑收拾好背包准备回家去，却被呆坐在大厅一角落处沙发上的司徒信羽吓了一跳。
他不是早就约会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装着一脸的忧郁一片又一片地摘掉蓝色的玫瑰花瓣，嘴里还念念有词着什么对与不对。
“信羽？”明月走过去，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手都没反应。
看他一副失恋的样子，该不会真的失恋了吧。
“喂，信羽，你还好吗？”
明月又问了一遍，可对方还是没反应，仍旧一片一片地摘掉蓝玫瑰上的花瓣。
良久，终于有了反应，可仍然一副失魂落魄地摘着一片片的蓝色花瓣。
“都说小月你近视加深了，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可是一点也不好。”
呃……
“那，为什么要摧残这些漂亮的花呢？”这样问应该可以吧。
“小月，你说是不是我不对了？”
不对？什么跟什么呀？明月被信羽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想我和欣欣在一起会不会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呢？”
“呃，你和黄欣欣分手了？”
“没有，不过，也算是了……我感觉自己跟失恋没两样。”
不懂。“呃，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独自黯然神伤了，拜拜。”
当明月转身欲走时，信羽却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要是小月喜欢的人是我而我喜欢的人又是小月你说该有多好呀。”
由于信羽坐在昏暗的角落处，脸一半理在阴影里，可眼角处滑下的那滴眼泪晶莹透亮得如同水晶石，滴落到明月的手背上却悄然无声。
难道男孩子的眼泪都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吗？
明月记得她曾经看到子昊掉眼泪也是这么悄然无声的，虽然只是一次可她却印象很深刻，那是在英国的时候，有一天堂姐给她寄了两张落樱公园的明信片，于是她就借花敬佛地送了一张给子昊，当时以为他会好开心，谁料他却低头看着那张满天飞散着樱花花瓣的落樱公园明信片沉默了许久，当她问他是否不喜欢时，他却摇了摇头说，“喜欢，只是因为樱花太美了，看得眼睛有点酸涩。”可她却分明看到从他眼角落到明信片上的那滴眼泪，尽管悄然无声。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子昊想起了难过，子昊没说她也就没有问，也许是四月的樱花随风飘散时有他的回忆吧。
那信羽的眼泪呢？她开始看到高贵优雅的蓝玫瑰有时也会有悲伤难过的时候。
听说18岁以前的叫早恋。
难道早恋就是不成熟的幼稚的恋爱么？
不是的。
那么，18岁以前的恋爱是怎么样呢？
美好的。酸涩的。干净的。深刻的。
以及心痛的。
也许永远也无法忘怀。
“谢谢你，小月。”信羽终于抬起脸微笑了起来，他将最后一朵蓝玫瑰递向明月，“会收下么？”
明月笑着接过，“当然，谢了。”
这时，信羽的手机响了，是他管家樱叔打来的电话。
“我家的车子在校门口，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我更喜欢走路回家，谢了。”
“那好，拜。”走出了几步外的信羽又回过身来，“为了报答小月陪了我那么久，我决定送999枝的海芙给小月，是不是很开心呢！ 那，小月，明天见咯。”
明月顿时倍感乏力。
九百九十九朵？天啊！她可不可以不要什么所谓的报答呀，其实她也没做过什么呀。不过，这样子才像平时的司徒信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