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折翅
和暮野拓明的父母吃了一顿具有象征意义的团圆饭之后水云澜和暮野拓明一道离开了帝国大饭店，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水云澜一直沉默不语，望着车窗外飞逝而去的景物，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沉重，如今她和暮野拓明之间误会冰释，再无纠葛，按理她应该感到轻松愉快才对，但是她却患得患失了，一想到自己再没有理由继续呆在日本，她的心就莫名地一阵空虚，无论她再怎么否认，都无法掩饰自己已经爱上暮野拓明的事实，但是暮野拓明爱她吗？看得出他是喜欢她的，但是他喜欢的是自己酷似姐姐的容貌还是全然真实的自己呢？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暮野拓明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一边减慢车速一边关切地问。
“呃……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水云澜随意编了个理由。
“很难过吗？要不要我陪你下车走走？”暮野拓明紧张兮兮地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的脸色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不由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不用了，我睡一会就好。”水云澜慌乱地闭上眼，拒绝再看他关切的眼睛，她怕自己在感情的泥淖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了呵！
“来，把我的西装披上，小心别感冒了。”暮野拓明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给水云澜盖上，接着不放心地伸出右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她的皮肤虽然有些温热，但不像发烧的样子，这才宽了心。
暮野拓明把车开得又慢又稳，生怕车身颠簸加剧水云澜的不适感，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
也许是真累了，还没到家水云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到了家门口，暮野拓明小心翼翼地泊好车，望着身旁鼾声微微的水云澜，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沉睡中的她犹如童话中的公主，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般遮住了幽暗的瞳仁，勾起了他无限的遐想，她是在做梦吗？在梦中可有他追逐的身影？
俯身抱起她轻盈的身躯，暮野拓明刚想转身进屋，水云澜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我……我睡着了吗？你怎么都不叫醒我？”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水云澜的心跳急遽加速。“你……快放我下来。”
“如果我不放呢？”她一脸羞涩的模样瞬间点燃了暮野拓明积郁了多日的激情。
“你……你不可以这样。”水云澜努力地想要挣下地去，奈何暮野拓明却不肯轻易放了她。
“为什么？”暮野拓明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
“我……我不想取代姐姐在你心里的位置。”虽然很想就此沉醉在他的怀里，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一错再错，任由自己的感情泛滥下去，因为她不想成为姐姐的影子。
“云澜你……什么意思？”暮野拓明愕然地松开手，水云澜立即满脸通红地跳下地去。
她是在拒绝他吗？在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进驻他的心房后她居然梦想抽身而去，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他？原以为她心里是喜欢自己的，难道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
“对不起，暮野君。”水云澜羞愧地垂下眼眸，他惊讶的眼神打击了她，她怎么可以奢望对姐姐一往情深的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彻底忘记和姐姐的过去、正视她的存在呢？
“你还是决心要回中国去吗？”暮野拓明满腔的热情迅速冷却，明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是他的心却充满了不甘和失落。
“我在那边还有工作，我不能辜负公司高层对我的信任。”水云澜不敢正视他满是疑惑的眼睛，内心蓦然被一股离愁别绪牵扯着，无法冷静下来。
“你就不能辞去那边的工作吗？”暮野拓明不死心地做着最后的努力，“如果你喜欢工作的话，我可以为你妥善安排，而且日本的薪资待遇绝对好过那边。”
“不了，我不喜欢离乡背井的生活，再说我已经给你添了不少乱，我不想再麻烦你了。”想起自己最近一个月来给他造成的困扰，水云澜深感不安，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真希望自己没有来过日本，这样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
“怎么说是麻烦呢？只要你肯留在日本，留在我身边，让我关心你、照顾你，再大的麻烦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暮野拓明再难掩饰自己内心喷涌的感情，猛然揽住了水云澜的肩膀。“云澜，请你留下来，不要离开我，好吗？”
“留下来？凭什么呢？”他的话让她心动，但是她必须弄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双方的合约已经签好，我的任务早就圆满完成，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他告诉她他喜欢她，她就义无反顾地留在日本，留在他的身边。
很想告诉她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可是他又怕她责怪他滥情，毕竟自己得知云珠死讯不久，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呢？“你姐姐已经不在了，你在中国孤身一人，为什么不让我来照顾你呢？”暮野拓明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差强人意。
可是水云澜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理由！她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又想说，照顾我是你的责任，对吗？”
“难道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合情合理吗？”暮野拓明不答反问。
“不够，虽然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水云澜幽怨地看他一眼，轻柔但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在你而言我只是一种责任的话我想我真的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暮野拓明顿时急了，“为什么你和你姐姐一个样？遇事只会逃避，不敢勇敢面对呢？”
“不敢面对的人是你，你明知道我想要的理由是什么，可是你却给不起，对吗？”水云澜伤心地推开暮野拓明，快步走向储物间，推出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决心离开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伤心地。
暮野拓明愣住了，她的话让他想入非非，她是在责怪他不解风情吗？她说她不愿取代她姐姐在他心里的位置，难道她是在害怕他潜意识中把她当作是她姐姐的代替品吗？他真傻，她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他却直到现在才明白她想要的理由是什么，原来她要的只是他的爱，他全心全意的爱而已呵！
“云澜，云澜！”突如其来的狂喜淹没了暮野拓明，让他仿佛飞上了九重霄，可惜回应他呼唤的却是大门被重重关上时的巨大声响。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水云澜脚步踉跄，这一步跨出了暮野拓明的家门，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想到自己即将和暮野拓明分隔在太平洋两岸，她的心就像灰蒙蒙的天空一样茫然。
站在马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水云澜泪流如注，原来离开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她终于明白当年姐姐跳海时的心境了，那种生离死别的痛楚根本不是孱弱的姐姐所能承受的，暮野拓明，你是一个大傻瓜，你根本不懂爱情！
水云澜最后一次回头，望了眼那幢给了她伤心回忆的房子，勇敢地抹干了眼角的泪，正想挥手招的士车，突然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出其不意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水小姐要出远门吗？”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荒原美惠子优雅的笑脸，当她看见水云澜身后的行李箱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事实上她已经在暮野拓明的家门口转悠了好几圈了，听说暮野拓明受了伤，她迫不及待地就赶来了，本想借探病为由登门拜访，但是一想到水云澜在他身边她就控制不住心中升腾的妒火，因此她只能举棋不定地在门口徘徊。
“荒原小姐，是你？”水云澜五味杂陈地看着暮野拓明昔日的“妻子”，内心莫名地浮起一丝悲悯，虽然上次在名古屋她和自己有过争执，但是在潜意识里她还是很同情她的，谁让她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呢？而这个男人除了姐姐之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我……听哥哥说暮野君受伤了，所以跑过来看看，毕竟我和暮野君曾经夫妻一场嘛！”荒原美惠子尴尬地解释着自己出现在暮野家门口的原因。
“他在里面，你进去吧。”水云澜苦涩地咽了口唾沫。
“水小姐要去哪儿？需要我送你一程吗？”虽然荒原美惠子已然从媒体上获知这个女子不是昔日那个横刀夺去她心中所爱的水云珠，但是她酷似水云珠的相貌还是让她无法释怀，她当然巴不得水云澜走得越远越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她和暮野拓明“死灰复燃”了，毕竟她和水云珠实在太相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张脸。
“我……”水云澜犹豫地看了眼荒原美惠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接受她的“好意”，让她载自己去领事馆签证？
“她哪儿都不去！”暮野拓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水云澜的背后，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转过脸感激地看着荒原美惠子，“谢谢你了美惠子，要不是你帮我拦着云澜，恐怕我的新娘就要远走高飞了。”
“暮野君的意思是……”原来水云澜刚才是想离开日本回中国去，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和她说这么多的废话了，荒原美惠子懊悔不迭地想。
“美惠子，要不是你的那盘录影带，云澜只怕到现在还在记恨我呢！幸好你及时送来了录影带，我和云澜已经尽释前嫌，言归于好了。”暮野拓明的唇边挂着灿烂的笑容，虽然荒原美惠子的用心有点歹毒，但是要不是她及时寄来了录音带，自己和水云澜之间的误会恐怕永远也解不开了。
“谁和你尽释前嫌、言归于好了？我只是代表启正公司和暮野财团签约的中国负责人而已，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我必须立即回国交差，所以请暮野先生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水云澜决然地甩开暮野拓明的掌握，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做姐姐的代替品。
“是不是只要我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你就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了呢？”暮野拓明冲着水云澜的背影喊。
荒原美惠子则幸灾乐祸地看着即将分道扬镳的他们，脸上无法抑制地露出胜利的笑容。
水云澜的脚步顿了一顿，她提醒自己要走就要走得洒脱，不要拖泥带水，下意识地甩了下秀丽的短发，她继续昂首挺胸往前走。
“云澜，如果我说我爱你，我需要你，你肯为了我留在日本吗？”暮野拓明大声表白心底的爱意。
“咚”地一声水云澜手中的行李箱掉在地上，因为太过震撼，她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他在向她示爱吗？他说他爱她、需要她，是真的吗？他不会是为了想要留住她才这么说的吧？
“不，我不相信！”没等水云澜有所反应，荒原美惠子率先开口，她不相信暮野拓明会在短短的时间里爱上水云珠的妹妹，那可是她努力了八年都无法达到的目的呵！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
“是真的，美惠子，我爱云澜，就象当初爱她姐姐一样，我知道你和云澜都会以为这是移情作用，是因为我忘不了云珠才会转而爱上云澜的，但是事实不是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心中的感觉，我只想说，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对吗云澜？所以请你相信我，不要离开我，回到我身边来吧。”暮野拓明深情地敞开自己的胸怀，等待着心目中的爱神向自己飞奔而来！
“暮野君！”这是她所听过的最美好的语言，虽然不是出自她的母语，但是却同样印证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水云澜悲喜交加地转过身，与暮野拓明深情相望。
正当她准备举步飞入暮野拓明的怀抱时，荒原美惠子突然疯狂地冲到水云澜的面前，飞快地对着她精致的脸蛋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
水云澜愕然地捂着阵阵发麻的左脸颊，定定地望着神情狂乱的荒原美惠子！
“美惠子，你疯了！”暮野拓明首先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地飞奔上前，瞪着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荒原美惠子，一把将水云澜揽在自己的胸膛里，轻轻抚摸她发红的脸颊，连声问道，“怎么样？疼不疼？”美惠子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望着水云澜微微肿胀的脸颊，暮野拓明的胸口感觉一阵火烧，仿佛这一巴掌就打在他的心上一样。
“暮野，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你，为什么你明知道她居心叵测，却仍然选择爱她，而不是一心一意爱你迁就你的我呢？”荒原美惠子哀怨地望着暮野拓明，自从在她十八岁的生日舞会上认识暮野拓明之后她的心就被他彻底俘虏了，而他却自始至终不曾给她好脸色过，即使结了婚他们也是同床异梦，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过，为什么？无论是五年前的水云珠，还是现在的水云澜，她们结识他的目的都不单纯，哪里比得上对他一往情深的她，她到底有什么比不上这********女人的？
“美惠子，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了，感情是要讲缘分的，你还不明白吗？”暮野拓明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是念在她苦苦爱恋自己的份上，他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我不明白，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甚至不惜忤逆我父亲，无怨无悔地给了你想要的一切，可你呢？你给了我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女人吗？”荒原美惠子伤心地指着暮野拓明，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美惠子，时至今日再提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意思呢？我和云澜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不要让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可以吗？”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即使是荒原美惠子，但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为此暮野拓明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水云珠已经离他而去，而云澜显然是老天爷派来救赎他的天使，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让自己错失最弥足珍贵的爱情。
“暮野，你以为她是真心爱你的吗？不，她和她姐姐一样，看中的只是暮野家族庞大的资产，难道水云珠的教训还不能让你清醒吗？”荒原美惠子愤怒地用手指着水云澜，苦口婆心地提醒暮野拓明。
“美惠子，我现在没空听你胡说八道，云澜，我们走！”见荒原美惠子越说越不象话，暮野拓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拉着水云澜的手就走。
“不，我还有几句心里话想和荒原小姐说。”水云澜转身走向荒原美惠子，真诚地说，“荒原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忘记暮野君，我很佩服你对爱情的执着，但是过于执着只会让你痛苦，五年前是我姐姐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今天代姐姐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我和暮野君真心希望你能从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解脱出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水云澜，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荒原美惠子歇斯底里地咆哮，“当初要不是和你姐姐有约定，我早就把她的糗事告诉暮野君了，我只恨我当时一时心软，答应了你姐姐的请求，只要她乖乖地回国不再到日本来，我就不把她和王大鹏的底细说出来，结果她回了国，没想到走了一个姐姐，又来一个妹妹，我恨，我好恨！为什么你要和我抢暮野君？为什么？”
“荒原小姐，你……”听了荒原美惠子的话，水云澜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姐姐之所以突然离开日本回到中国，是因为受了她的胁迫，难怪她会痛不欲生地走上绝望之路了。
“原来是你逼走了云珠？”暮野拓明也被荒原美惠子脸上的暴戾神情震住。
“是，我是逼走了水云珠，可是这能怪我吗？明明是要和我结婚的男人，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女人，换作是你，你能忍受吗？”荒原美惠子又爱又恨地望着暮野拓明，声泪俱下。
“唉！一切都是我的错。” 暮野拓明忍不住自责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荒原美惠子的做法虽然有点过分，但是也情有可原呵！
“不，这不是暮野君的错，错在她们姐妹俩，她们明知你是我的，却恬不知耻地找上你，魅惑你！”荒原美惠子突然拔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疯狂地向水云澜的脸捅去，“今天我要在这张可恶的脸上画上一朵花，这样她们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不放了。”
“呀——”水云澜本能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脸，手臂上顿时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荒原美惠子一击不中，再次举刀挥向水云澜的胸口。
因为事发突然，暮野拓明没有防备，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挡在水云澜的面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接下荒原美惠子手中亮晃晃的刀刃。
“暮野君！”水云澜魂飞魄散地看着这惨烈的一幕，紧紧地抱住了暮野拓明摇摇欲坠的身躯。
“我……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暮野拓明会不顾自身安危替水云澜挡住这致命的一刀，荒原美惠子顿时呆若木鸡，手中的水果刀应声落地。
刀锋刺入了暮野拓明的后背，差点刺破他的肺脏！剧烈的疼痛让暮野拓明面部扭曲成一团，鲜血触目惊心地染红了衬衣。
“快！快去把车开过来，快呀！” 水云澜慌乱地按住暮野拓明的伤口，冲着呆立在一旁的荒原美惠子大喊，荒原美惠子自知闯下了大祸，心里早已乱了，此刻的她只能听凭水云澜的吩咐，跌跌撞撞地爬上法拉利的驾驶座。
水云澜抱着暮野拓明，心疼地抚着他的胸口，仿佛这样他身上的疼痛就会减轻一样，而泪水更是无声无息地爬满她的脸，一滴一滴落在暮野拓明的手背上。“暮野君，你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
“别哭，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暮野拓明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了泪人儿似的的她，不由轻声安慰道，可是他一开口说话，背上的伤口就一阵阵地疼，害得他连连倒抽冷气。
“傻瓜，为什么要替我挨这一刀？你以为你是刀枪不入的铁汉子吗？”她宁愿这把刀刺在她的身上，也不愿看到他现在一脸痛苦的表情。
“嘿嘿，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证明……我爱你了呀，哎哟！痛！”暮野拓明调侃地笑了一下，但是伤口的剧痛却让他诙谐不起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嘘！不要说话，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见荒原美惠子已经把车开过来，水云澜急忙吩咐她打开后车座的门，两个女人这个时候暂时忘却了彼此的恩仇，一起手忙脚乱地把暮野拓明弄上了车。
“你小心按住暮野君的伤口，我来开车！”水云澜果断地向荒原美惠子发号施令。
“是！”荒原美惠子听话地点点头，现在的她心慌意乱，的确不适合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不……行，你不能……在东京的马路上……飚车！”暮野拓明急急地开口阻拦。
“救人如救火，我心里有数。”水云澜不由分说地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迅速发动引擎，开动法拉利直往医院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