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相遇,被扁了
“小喜。”
轿内的伊竹萱轻唤,帘掀开了指甲宽的缝隙。
这一路过来,她怎么感觉到怪怪的。天气明明很热,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吹在身上凉嗖嗖的,粘稠稠的,刺兮兮的。
大白天的,难道,还有传说中的阴魂在作怪?
“小喜,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看我。”隔着厚厚的轿帘,也感觉到了。帘子放下,伊竹萱往轿子内尽可能地缩了缩。
那视线,太强烈了,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没错啊,还很多。”小喜猛点头。
这人头涌动、挨三顶五、掎裳连袂地,这小丫鬟用的形容词很多还真是烂了点。
小喜喳呼呼地兴奋叫道,“小姐,你看,好多人啊,都是来看你的。”望着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异常兴奋。
皇帝陛下去年举行的春季祭典大游巡,也不见得有这么多人捧场吧?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不是属于人群的目光。而是另一种,比光更炽烈、比火更炙热的视线,能透过轿子精准无误地传进来。
“快看,是伊家小姐的轿子。”人群中,有人兴奋地嚷道。
“谁?你说的是谁?”涣散的眼神,一丁点一丁点地聚光。
“天下第一美人,伊竹萱啊。”
“是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太好了,比见到红烧狮子头更炽烈、火热。
奋力地想要挤出人群,可惜身体被周围的人死死地夹住,根本无法动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活埋了。
没错,埋进人堆里了。
远远地,无力地、表情痛苦地(压成咸菜一棵地)望着那衣袂飘飘、若不经风的女子,在丫鬟搀扶下下了轿,临踏上门槛前还险些跌倒。
这个连走路都一步一惊心,这一个看起来毫无自保之力的这么一个弱女子。
某狮子头……哦,不对,是某人。心中起初遇上会……怎么样,只是想想的念头,瞬时间变了性质。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
私自奔了之前,他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做。
身体被挤来挤去,被挤来挤去,脸被压圆压扁,被压圆压扁……一直不停地重复着,直到铁一师觉得自己荷叶做的身体,再也承受不起这样非人的推搡了。
“吼,让开,让开。”
他力拔山河地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地一推,离开人群的束缚。
感激上苍,他终于凭借力量获得自由了。(不过,这仅是他个人的想法)旁人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是一只被人剪断的,在半空中掉了线的,并且被风恶意遗弃了的,破、风、筝。
不论如何,他终究是自由了。
虽然带着啾的一声,被抛物线似的推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地。还砰地,好大的一声——
那一刻,人群安静了,知了不吵了,连蚂蚁也不搬米了。
看着这个囧样的男子,以狗吃屎的姿态,慢慢地伸出脏呼呼的手,握住天下第一美女的裙摆一角,说了一句似乎已经酝酿了千年的话。
“小……小姐。“
抖啊抖地,残破的风筝。
“你……你……”
没有惊慌、没有失措。斜斜地,伊竹萱向下望了一眼。男子扑倒在旁边,很容易留意到——衣服。
身上穿了件儒衣汗衫,不长不短地皱皱巴巴,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米色?白色?还是米黄?或者是米白色?”伊竹萱偏着头。
汗衫外面,套一件破了无数个白点洞的浅黑色背心小棉袄。一个、两个、三个……树叶上的小洞那么多。
“虫子咬的。”下了结论。
天气呢?
“是夏天。”抬头,迎了刺眼的阳光。
这人,衣服邋遢、头发凌散,把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望着它,被撇在一旁的大咧咧写着——算命的白帆旗子。
完全了解了,江湖神棍一枚。
“小、小姐,你……你……”神棍人摔得一点儿也不轻,连胸前两根肋骨都疑似压断了。
他像一尾莫名其妙被甩上岸的蠢鱼,想开口说话。
小姐,你听我说。
“一师哥,一师哥……”却见一团红彤彤的大锅盖扑过来。
“唔唔唔……唔唔……”
我的天啊,要歇菜了。
唬。
他吐了一口血,呃……是白色的泡沫。
“一师哥,一师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一师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压过来的大红锅,死命地抱住他,眼泪开始狂飙。
远远地,还有呼唤——
“臭……臭丫头。”
咦?鞋子,掉了。
“臭丫头!回来,你给我回来。”
跑回去,捡,穿。
“该死的!臭丫头!你别跑,有种你就给我别跑。”呼呼呼,呼呼呼,胖得像原木桶的
身子不停地喘着粗气。
伊竹萱一旁冷眼旁观着,继江湖神棍和大红锅出现后,又一手上晃悠着一瓢冬瓜勺子的老头儿华丽地登场。
他最为夸张,一边不停地呼喊追赶,一边不停地回头去捡掉落的草鞋。
“臭丫头,回去。”
“我不回。”
“你要做什么?”
“我要和一师哥在一起。”
“我不许。”
“管你许不许,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非他不嫁了。”
“他有什么好?是一个算命的江湖神棍。出身下等,长相下等,就连职业也很下、等。”总之,就是一个下下等人。
“对啊,我们也是卖豆花的,出身下等,职业下等……配一师哥刚刚好,男才女貌,门登户对。”
男才、女貌?你们两个,有吗?!群众们汗颜。
这一边,凭空冒出的父女,上演的不知道是哪一出的苦情剧。
而那厢——
“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男子还狗血地拽紧她的裙摆,重复不停地说着,“小姐,相信我。”
“你最近……有劫。”
闻言,伊竹萱的柳眉儿几不可见地轻轻一皱,接着嘴角往下弯。隔着面纱,清丽一唤。
“孔武、尤力——”
此刻的她,一种倾城妖姬般的姿色艳绝,一种眼神妖魅般地淋漓。
男子的脸色黝黑、黝黑的,脸上一坨一铊,不知道是灰层还是碳浆。可她认出来了,那暗藏在用黑肤色之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是他。
那道穿透力甚强的目光,就是来自于他。
她就说呢——
面纱下,她从容一笑。
“交给你们了。”
那额前金粉色的梅花妆,加之若隐若现的绝色面容,让她纵是三言两语,也轻而易举地媚如春水。
嘴角勾起一抹清冷,她今天出门的排场不是很大,四个轿夫,两个家丁,一个贴身丫鬟——而、已。
“是的,小姐。”孔武尤力高声领命。
“孔武,今天我们终于可以活动、活动下筋骨了。”好久没扁人,几乎快忘记自己是元帅府的一级保镖了。
尤力拧拧头、松松腰,还咔嚓、咔嚓地掰动着五指上的关节,对一旁酷酷地环着胸的孔武大哥说。
“没错,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自三月初平定边疆之乱后,元帅就把他们安排在小姐身边,他们好久都没开荤了。
好怀念沙场上血腥的味道。
“不,不是那样的,你们听说我。”男子听了额头冒汗,连连摆手,“你们家小姐有劫,是真的。”
“我只是想要好心提醒她而已……”一边说一边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凉墙角,再也退无可退。
这一回,死定了。
“小子,事到如今,你还不能觉悟吗?”
“对啊,直接说垂涎我家小姐的美色不就行了嘛。”搞个什么鸟花样,他家小姐十个男人见了十一个爱。
这种事说出来一点儿也不丢脸。
“孔武,这种男人我最看不起了,畏畏缩缩、敢做不敢当、无胆匪类,是男人之中耻辱的耻辱。”
“是啊,还是很蠢的耻辱。”
“小鬼,色胆包天的家伙我们见多了,可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蠢,简真是愚蠢到姥姥家去了。说什么小姐,你最近有劫,出现的方式不雅,连招数也是最烂的。
“太不爽了。”
“对,实在太不爽了。”
“要揍得他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
“没错,这样的孬种,一定是有爹生没爹教的,根本不值得客气。”
巷子口
“小喜,你去看看,孔武尤力怎么还不出来。”
“是的,小姐。”
碰巧听见——
“不是,你们家小姐是真的有劫啦。”非人的尖叫。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竟敢咒我家小姐。让你知道,这下是谁有劫。”小丫鬟护主心切,冲上前还恶狠狠地补踩了他一脚。
可恶的、又无礼的江湖神棍,完全败坏了小姐的兴致了。
“轿夫,小姐说要打道回府。”
“相公,太惨了。”
巷子内,出现一男一女,女的华衣雍容,男的天庭饱满,仪表堂堂。
“没错,是有点惨。”
男子蹲下,审视一番,赞同妻子的话。
可怜的铁一师已经晕过去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绿一块地,要不是那五官皱巴巴地挤着,约略隐约可见他当年的模样。男子还以为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块染得不成功的破染布呢。
“嗯,伤的是重了点。”不过幸好只是些皮外伤,男子摸摸下巴。
“可恶,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华衣女子尖叫。
“当他们说要揍得他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时,我就应该出手了。”混账,打了她儿子不说,还竟然敢说她是老娘?!
“铁算盘,你说,我有很老吗?”恭如心皱眉叉腰,一副恨不得立刻提刀杀人的表情。
“夫人,你先忍一忍。”男子连忙安慰道。
他们说儿子是有爹生没爹教的时候,他才更生气呢,为了铁家大计他还不是死死地握着拳头告诉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气,我不气。我是堂堂的国师大人,不跟粗人一般见识。(老实说,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滋味,可真不是一般难受的。)
“忍、忍、忍,忍你的屁忍忍。”女子大骂,指着男子的脑门猛戳。
“铁算盘,当初就是听了你的蠢话,让我活该白忍了十八年了,说什么于家于父母于姐妹不利,把我的宝贝儿子当流浪狗一样弃养。”
“你这个没心、没肝、没肺,生儿不养,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
“你不是人,你一点人性也没有;你也不是畜生,畜生比起你来还好上一百倍;你更加不是禽兽,禽兽最起码也会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
“是是是。”
“对对对。”
“夫人,你骂得好。”
“夫人,你骂得妙。”
“夫人你骂得呱呱叫,夫人的话字字珠玑、句句灼见……”
“好了好了,少拍你的马屁。我告诉你,不管用了,给我滚一边去歇着吧。从现在起,我要把我的儿子接回家,再也不用经过你的同意了。”
她要好好地对他、爱他、疼他,不会让他再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铁算盘,就让你的上上策见鬼去吧。”
起初男子还涎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哈巴狗似的赔着不是。
可听她说这句话,便立马板起了面孔。
“夫人,这可不行。”眼神十分犀利、严肃。“夫人,你难道忘了,以往那鲜血淋淋的教训了?”
那些由于她的妇人之仁,所造成的不愉快的往事。
哇哇——
一个洪亮的婴孩哭声如庆典的礼炮似的,划破月色迷离的夜空。
“生了生了,夫人终于生了。”厢房内,产婆惊喜地大叫,比自己生了还要高兴。
朱漆雕花门外。
一扇门板隔了两个世界,天与地,冰与火。
天庭饱满的男子,脚步烦乱地来来回回踱个不停。
周易术数,龟卜、蓍占;金钱卦、八字算命、紫微斗数、梅花数;以及民间流传的称骨算命、抽签、测字等,诸多地都向他显示了这个孩子的命格……
“老爷,生了,生了。”丫鬟兴奋地跑出来报喜。
“听到了,又不是耳朵聋了。”他摆摆手,“产婆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而且婴儿哭得那么大声,整个皇城都听到了。
“不是的,老爷,刚才生的是一个,现在的又是另一个了。”丫鬟急得小脸通红。
“什么?两个?”
他这是招了谁,惹了谁呀?“等等,这个没听到哭声啊。”难道?国师大人脚步一个踉跄,“该不会是……快抱出来给我看看。”
呼,孩子没事。
一男一女,是龙凤胎,而且两个都长得很可爱,他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直到三岁——
“爹爹,抱抱。”花园里,拿着一根小竹竿在扑蝶的小儿子向他招手,样子天真可爱极了。
他才下朝,官服还来不及脱下,高兴地想要给儿子一抱。
嗖,奇怪的声音,什么东西烧焦了。
“来人哪,快来人哪,老爷的衣服着火了。”
是夜。
朱窗下,摇拽着两道激烈争吵的身影。
“夫人,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师儿送走,再也不能等闲待之了。”
“送走?你要把他送去哪里?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心头肉吗?”
“他当然是我的心头肉。至于送去哪里,自然是对他好的,能帮他逃过一劫的地方。”
“我不赞成。”
“这已经谈上什么赞成不赞成的了,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很危险的。”
“那麻衣呢?她要怎样?也要送走吗?”
“不,麻衣不必,我们再从长计议。”
国师府。
夜深人静
柔和的月光轻纱似的铺洒在大地上,透过树梢上的叶子若隐若现地,朦胧而醉人,然而夏日的午夜总是来得太慢。
那月光灯笼似高高挂起,鬼祟的人影在它的照射下,总是无处遁形。
围墙外,撑着一把浓密的树枝遮住身体,一团黑影快速地移动着。沙漠里的蠢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堆里,就没人发现了。
反之,把屁股暴露在敌人面前,才是更危险。
汪汪、汪汪——
狗屋五米外,睡眼惺忪的两只牧羊犬,鼻子动了动,竖起耳朵对着围墙不停地狂吠。
有贼。
“可恶的老头子,以为这样我就没辙了吗?”铁一师索性丢掉树枝,大咧咧地爬上围墙,双手揉拧着触感非常脆弱的衣袖,咔嗤一声,撕下一大块。
先是放在嘴边闻了闻,“好,三天没洗过的衣服,这味道够了。”
嘴角边露出狡猾的笑,一双眼睛皓白如月,对着那两条训练有素的牧羊犬,用力地往远处一抛,“去吧,阿里旺旺。”
他驯兽师似的大吼一声,威风凛凛。
果然——
那两条狗,鼻子再次动了动,对望了一眼,互相交换过信息。汪汪着,往袖子抛出去的方向奋力追跑。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要往下跳。
“不要,是陷阱。”后面,一个绑着双丫髻的少女拉住他。
长相可爱,像一尊可爱的陶瓷娃娃,可是眼睛却是冰冷无情的,月光下,竟然还散发出惊人的蓝色光华。
“麻衣?”
面无表情地,冰冷如霜地,“是父亲大人的陷阱,你跳下去,狗就会转换方向。”少女继续说着。
“三哥哥跳下去,会被撕成碎片。”
“去他的,烂****。”铁一师低咒一声。那个糟老头子难道就这么讨厌他吗?连家也不让他回一趟,竟然还放狗咬他。
不过,这好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呜呜,麻衣,还是你对哥哥最好。”抱住妹妹,痛哭鼻涕。“对了,麻衣,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少女轻轻地推开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小手捂住心口的地方,“这里,告诉我的。”
对哦,差点忘记了。
麻衣生来就感应能力很强,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一母同胎,为什么他要被驱逐出境,而妹妹麻衣却可以留守家中的原因。
不过,留在家里,也跟在外流落差不多罢了。
“麻衣,这段时间,哥哥不在,老头子给你找麻烦了吗?”望了望妹妹一身粗布麻衣,下等侍女的装扮,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娘亲在,父亲大人不敢。”提到娘亲,麻衣冰冷的脸有些许柔和。
还好,有一个娘亲。
“麻衣,这是什么?”
“姐姐给的,衣服。”府里下人不要的,姐姐们说了,不敢偷渡银两和首饰,那些太贵重,会让父亲大人发现,“当了,换银子。”
麻衣说得很简洁,不过他听得很明白。
铁一师感激涕零地收下,亲了亲妹妹的额头,无限疼爱。
“放心,麻衣。”怜惜地揉揉她的头发,“等哥哥渡过这一劫,买了大房子,就把你和姐姐、娘亲通通接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住,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那父亲大人呢?”麻衣仰着脸问,清纯如稚童般无邪。
在她的世界中,一家人也包括父亲大人。
“切。”铁一师非常不屑地,吐槽了句,“他呀?你认为有那个必要吗?”
嘴巴翘起,提到那个老头子就火大。
“就让那糟老头子抱着他的大宅,安心舒服地颐养天年吧。”
墙内,有只兔子长的耳朵抽搐。
静心寺。
香火鼎盛,香客虔诚。
许是受了那礼佛的灵气影响,就连五十米开外的树林,都是一片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的舒心样子。
树木苍盛,灌草丛生。炎炎夏日,艳阳时分,躲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最好了。
不过,似乎流年不利。
“什么?失败了?那些蠢材是干什么吃的?”树下,一黄衣女子犀利尖叫划破了长空,呱呱——树林中,飞出无数只受惊乌鸦。
天空之中,飘啊飘,留下几根黑黝黝的羽毛。
“呸、呸、呸。”同行的绿衣女子,扫了下头上根本不存在的羽毛,“我说小三你啊,这么大声尖叫做什么?”害得她美美的妆容都吓掉了。
“失败了就失败了呗。”说着,陶出一柄精致铜镜,自照了下,“还好,妆没有花。”意犹未尽地欣赏着。
“不尖叫?可以啊。”被骂女子捂了嘴,眨巴着眼问道,“那小二,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轻声细语地说:真糟糕,我们失败了?”
那轻佻献媚的样,是男人见了腿都软。
“我说,今天你们叫上我,是来欣赏你们斗法的吧?”紫衣女子翻了白眼,这两个蠢货。
“山里什么都没有,就狐狸精最多,不缺你们这两只。”她讥讽着。
“那有什么办法,如你所见,我们的计划……”黄衣女子两手一摊,媚媚地,“失败了。”
那是因为你们蠢。
当然,这句话紫衣女子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挑衅似的问着,“怎么?失败一次就不想拿回属于你们女人的尊严了?”
毛毛的,充满心机的味道。
“当然想啦!”一绿一黄,异口同声。“我们这几天,就连做梦都想。”
“可惜,让那凭空冒出来的江湖神棍把计划给搅了,要不今天那第一美女非变成一缕香魂不可。”黄衣女子恨恨地说,十指青葱满甲腥红。
“诶,你不说还好,一说这就来气,你说这长安城的男子怎么都爱她呢?连那光棍也喜欢她……”绿衣说起话,机关抢似的噼哩叭啦。
“是神棍啦。”可惜,没多少常识。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说了都是废话,听了耳朵出油,紫衣女子冷冷地说,“这一次,就用我的方案吧。”
“明天黄昏时分,我打听到她将会和游戏之的独子泛舟太湖。”三个人之中,只有她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好啊,小四出马,这一次,包管马到成功。”黄衣热烈拍掌,提议,“小四,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到静心寺上香吧。”
“对呀,求佛祖保佑我们姐妹这次为尊严而战一举成功、美丽永驻。”绿衣娇笑。
“哦?不是求佛祖佛祖保佑你一举得男、老爷在你厢房永住吗?”紫衣冷笑。
“小四,你太坏了,人家怎么会那样想。”
“就是啊,以小四你的机智与美貌,小二根本没机会啦。”
“是吗?大家彼此彼此,三姐你也不逞多让。”三个人一边笑着、闹着,吵着、斗着,渐行渐远。
天空还很蓝,树叶依旧还很青。
好半响,一棵高大粗壮的老榆树上,慢悠悠地爬下一尾树熊,拧拧脖子,伸伸懒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女人,真毒。”
伸出手,接过一缕温热的阳光,叹气,“又听见不该听的话了。”
青竹蛇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边杀人不眨眼,那一边却无比虔诚地去礼佛。
这样的女人,佛祖会保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