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110114081248254的评价票,好感动~~)
余媺依扣了扣先生的房门,门吱呀一声开了,留出个小缝。从地面腾起薄薄一层雾气,飘了出来。余媺依好奇,便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屋子很空,两张木板拼成简易的床,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画中山高雾重风景并不明朗,余媺依并不认识。这里比起学生课室光线要昏暗很多,因为窗户都被长长的木条钉死了。
既然人不在,那就改日再拜访,余媺依下意识地认为教书先生是个山羊胡子的怪老头。这教书先生是前阵子才到露水镇来的,听说南边起了战事,他逃难来的。族长见他肚子里有些墨水,性格虽然怪癖,到底是正经的读书人,因此建了学堂请他来教书。
露水镇里好几个孩子,都在邻村的学堂读书,见村里有了学堂,也纷纷回来了。
教书先生不爱财,只要个栖身之所,有口饭吃有口酒喝,倒是好打发的很。
身后似乎有人影攒动,余媺依察觉到之后立刻转身,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耽误了不少时间,余媺依没有细想,赶去跟萧夙生会合。萧夙生已经将几个孩子的尸体查看了一番,几个孩子都是水灵根为主,资质算不上很好。
排除了散修夺舍时也爆体而亡的可能,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逃走,应该还会再次作案。
余媺依过来之后,用毛巾捂住口鼻,将孩子身上盖得白布掀开。尸体肚子已经胀的很高,眼鼻都有血水流出,可是官府以查案为由,阻止下葬。其中一个孩子停灵的地方,一个大肚子的妇人呆呆坐着,望着白布,眼神空洞无比。
余媺依听了听萧夙生的意见,将手放在尸体的上头,灵力集于手掌导入尸体内探查残魂,发现这具身体并没有留下痕迹。
“走的很干净。”余媺依有些失望地同萧夙生眼神交汇,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事先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许多横死的人,由于怨念强大,很可能会留下一两道残魂在体内,若是遇到牲畜惊扰,或者月亮圆缺的刺激,很可能出现短暂的还魂状态。
大着肚子的妇人听到余媺依的话,抽泣起来。余媺依和萧夙生这才仔细打量她,只见她因身怀有孕手脚都肿的极其厉害,脸上却一点肉都没有,干巴巴的,鼻翼上布满了雀斑。她嫁来露水镇十年了,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死的是她的大儿子。
没有办法,萧夙生和余媺依上前宽慰了她几句。
眼下的情况,让萧夙生和余媺依都唏嘘不已,没什么头绪,难道要等那个散修下次一次夺舍,才能将他抓住?萧夙生将他的计划简单地跟余媺依说了一下,若是能提前抓到他最好,如果不能,就在露水镇布下天罗地网,等他自投罗网。
根据死去的几个孩子的情况来判断,夺舍的散修应该是个男人。他夺舍的童子都是水灵根为主,说明他也是水灵根,而月涟也是水灵根,只要他出现,应该很容易被月涟发现。他动手的时间越来越频繁,说明他很快就要渡劫,而现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天雷的攻击了。估计很快,他就会有下一次行动。
至于死了的捕快,应该是散修在向官府示威。如果没有血盟的支持,他不可能如此猖狂。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夺舍普通人的身体,修士的身体难道不更强悍,夺舍成功率更高吗?
现在能做的,似乎只能是在可能被夺舍的孩子身上布下魂结,阻止散修强行入体。
这是个颇为庞大的工程,布置魂结十分消耗灵力。
“还好我带了聚灵符,那今晚就开始分开布魂结吧。或者,让族长将孩子们都聚到祠堂,这样更方便。”余媺依十分支持萧夙生的计划,只有这样,才能保孩子们的安全。她毫无保留地将十几张聚灵符从灵镯里拿了出来,交到萧夙生手里,“这是全部了。要是不够,我还能再制一些,不过条件限制,品阶会很低。”
萧夙生则被余媺依惊得瞠目结舌,稀缺至极的聚灵符在她手里,怎么就像是能量产的一样。殊不知余媺依是混沌灵根,天生吸纳灵气的能力就很强,虽然大部分不能转化成自身的灵力,不过通过抹灵笔勾勒在符纸上保存下来,还是很简单的。
余媺依自然不可能说手中这些上品灵符出自她的手笔,这话她就一笔带过了。找到族长,很顺利地将孩子们都聚集到了祠堂。
大伙儿忙到半夜,才将魂结全部下完。就连称病的萧夙汐,都被拉到祠堂帮忙下魂结了。有十几张聚灵符的支撑,大家损耗都不算太大,尤其是水灵根的月涟,天生就是医者模样,海纳百川,她即便不用聚灵符,也不会因为下魂结而损失太多灵力。几番下来,人人都像是被水蒸过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都忙着下魂结,谁也没有心思用灵力将衣服烘干。
新宁趁大家不注意,偷了个懒,将萧夙汐拉到一旁,耳语道,“师姐,你看大师兄,一出手就是十几张灵符···”
“那是自然,师父一向最疼大师兄。你没看见,师兄拿出那么多聚灵符,脸上居然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萧夙汐与有荣焉地抬着下巴说道。
“那次拍卖会上,聚灵符可是炒到天价的。那些聚灵符,会不会是出自师兄之手?”新宁猜测道。
“很有可能!”萧夙汐对大师兄的崇拜已经到了有些狂热的地步了。
新宁则将分发到手里的聚灵符,偷偷留了一张,塞进了袖筒里。
聚灵符的主人,余媺依同学,还在认真地帮孩子们下着聚灵符。压根不知道她这个真土豪前面,被人安插了萧夙生这么一个假土豪。
忙完之后,各自散去。余媺依跟马嫂子秉烛夜谈,聊了聊当年小凤的事情。说罢又提了些家长里短,自然不忘提一提新来的教书先生,又抹着眼泪同情地将那大着肚子的女人的事情讲说了一遍。
哎,她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