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悄回凌月宫
你真的很暖，
让我想要汲取你身上的每一分热！
如果你看得见我的冰冷，
那么，请让我靠近……
一大早，落洛便去雇了辆马车，和子夜两人往镇上赶，住客栈真的比呆在破庙里舒服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子夜掏钱！
“你很喜欢看书？”倾身靠到落洛的身边，子夜垂首看了看从上车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手心的书本！
“嗯！书的感觉很好！”从小老爸死得早，家里的经济负担很重，因此读书的时候，她总是十分认真努力，只要她努力的看书，她就能拿到奖学金，那让她感觉很安心……
“是吗？”缩回头，子夜无意识地应道。感觉很好吗？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感觉，因为……因为……
“你要看吗？”他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吧！
“不要！”回答得异常坚决，甚至连考虑都没有！那双妖艳的眸子下意识地躲开落洛转头的凝视！
“那就算了！”半晌后，落洛才开口道！从他刚刚的神情当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抹狼狈！这样一个清隽的人物怎么会出现那般表情！
富源客栈是清水镇上最有名的客栈，不仅是因为它地处闹市、服务周到，客栈的菜色更是一绝，听说大厨是从宫里出来的！曾经在御膳房呆过，这样的来头，让许多的土豪士绅趋之若鹜！
“你确定是这家？”下了马车，落洛小心地搀扶着子夜，当她抬头看到那金光闪闪的匾额时，不禁暗暗咋舌！那块匾上面的字是金子做得吗？老板怎么就不怕被人顺手牵羊啊！有钱！相当有钱！
“嗯！”轻轻应了声，子夜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里面！他以前来扬州的时候，都是手下帮他定的这里的房间！而他，也没有兴趣去别家试试！对于他来说，客栈没有好坏之分，那只不过是个暂时栖身的地方！就算是露宿荒郊也是一天！没什么差别！
定了房，他们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陆续地，一盘盘精致的点心被端上了桌！落洛轻轻夹了块芙蓉桂花糕放进嘴中，入口的香滑让她差点连舌头都一块儿吞下肚！“好、好好吃哦！”
微侧着头，子夜盯着盘中的糕点，好一会儿才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然后隽雅的眉头拧了起来“没你煮的面好吃……”
他的话一出口，让落洛差点被糕点给哽住，“哪有那么夸张！我那可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欸！”
“真的！”放下筷子，子夜语气有丝焦急，似乎怕她认为他在说谎！
笑出了声，落洛安抚地拍拍他的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可是，我们得小声点，小二在瞪我们了！”
猛然回头，子夜眼神冰冷地睨着看向他们的小二！背着光的面容让人有一种阴森的感觉，眼底那两点眸光，像是寒夜中的孤星，直冻得人双腿打软！“……真是……该死呢……”
望着小二苍白的脸色，落洛扯扯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子夜，快点吃东西呀！你别拿你那双媚眼勾搭人家小二哥，看看都把他吓成什么样了！”古代又不流行BL！
收回视线，子夜敛去身上的杀气！“我不喜欢他！”
落洛但笑不语！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和他说话不能太较真儿！他这人与其说是冷漠寡言，倒不如说是心性单纯，一切行事全按自己的喜好！对于喜欢的，从不隐瞒，对于不喜欢的，也直来直去！不知什么样的环境养成他这种唯我的脾气！
“子夜，你是做什么的？”她一直都想要问他，起初她猜他是一个王孙公子，再怎么看他的气质都是很高贵的！但是后来又看到他的武功，所以她猜，“是不是笑傲江湖的大侠？”
大侠？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不是呢，大侠，都想要杀我……”因为，他杀人……杀了很多人……
抬起自己的手，子夜眼睛定定地盯着看！他的手沾过太多的血腥……
那是一双很……清爽的手，纤长而骨节分明，让人觉得很干净，落洛的脑袋中猛然响起一句话——以玉为骨、雪为肌！
“你的手很漂亮！这样的一双手保养起来一定很麻烦吧！”看看自己纤细的手，虽然白嫩，可是那是她用多少的保养品换来的！
把手伸向窗口，阳光顺着指缝射了进来，透着莹莹的红色，子夜的眼神有些涣散，漂亮吗？当他染上猩红的时候，还会有人说它漂亮吗？
“知道你的手漂亮啦！就不要显摆了！吃饭了吃饭！”
手，蓦然被另一只手握住，子夜怔怔地看着那拉下自己手掌的白嫩！冰凉的指尖碰触着她的肌肤，丝丝暖意沁入皮肤，她，果然很暖……
是夜，一抹黑色的身影翻身跃入富源客栈！
轻缓的敲门声在有着朦胧光亮的客栈内响起！良久房间内传来清越的一声进来！
黑影闪入房间，迅速将门掩上！高大的身影对着纱帐内的身影单膝而跪，“属下无能，让宫主负伤，还请责罚！”
“抬起头，张开嘴……”床上的身影坐起身，声音彻骨得冰！
“是！”
只见轻纱微扬，一颗半片指甲大小的药丸由帐内极射而出，没入张开的嘴中！不多久黑色的身影四肢开始痛苦的扭曲……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
像是千万只蚂蚁钻入骨头，啃噬着油白的骨髓！
但是，即使痛入骨髓，地上的男人仍然强忍着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空气中只传来越来越粗的喘息声！
似是看够了他痛苦的模样，床上的人披着白色的外袍步出纱帐，月光下露出一张清冷得近乎透明的容颜！妖媚的眸底氤氲着冷凝的光晕！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显得脸色更加的淡白！“这次留你一条命……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你会发现地狱离你是如此得近……”
手轻轻挥动，空气中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子夜遣去来人，慢慢踱回床边，扯着纱帐擦拭着泛着清香的指尖，眉头微微皱起，是药效减淡了、还是玄月的忍痛能力增强了……
拭去了手上药丸残留的痕迹，子夜穿戴整齐来到隔壁房间！信步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他眼中的清冷一点一点地减淡！这个女人让他有着莫名想要靠近的冲动，只想挨着她、靠着她，汲取她身上的每一丝温暖、每一分温度！
抬起手，指尖抚过她栗色的发，然后来到她的眉间轻点着，似是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冷，落洛不舒服地嘤咛一声，将脸更加埋向被窝！
子夜低低笑出声，他悄悄倾身覆在她的身上，感受着从她那里源源而来的暖暖气息！然后闭上眼睛，舒服地喟叹着……
直到黑暗的天际划出第一道曙光，男人才慢慢地起身，解下腰间的钱袋放在了她的床头！再深深看她最后一眼，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而隔壁的房间只留下破晓冷清的空气……
手轻轻地翻起一页纸，落洛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书本，可是那书中密密麻麻的字却一个也进不去她眼里，脑海中依旧响起店小二的话！
退房了！
子夜退房了！
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今晨，她看到床边多了一个钱袋，那白色的面料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月亮，很容易就知道那是谁的，因为她看过子夜的衣服上面也是绣着一个金色的月亮！她来到隔壁房间想要问问他钱袋的事，可是却扑了个空！找楼下的店小二一问才知道，原来他退房了！
解下腰间的钱袋落洛无意识地摸着上面金色的月亮，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好啊！他就一袋钱帮她打发了啊！
越想越觉得烦闷，她抓起钱袋想要扔出去，可是手上沉甸甸的感觉让她缩回了手，叹了口气，她将钱袋从新绑回腰间，这白花花的银子要是扔了也怪可惜的！
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落洛从新上路！看着街上繁华的喧嚣，她的心此刻却是异常平静，这样也好，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也没有必要和这里的人牵扯不清！她要做的就是努力自杀！努力回家！
凌月宫——
静静坐在宫主的主位上，子夜面无表情，眼神有些迷离地瞅着厅堂外的天空！让人猜不透此刻他脑子到底想的是什么！
贴身小厮小四静静地为他斟上一杯茶！
玉般的手指轻轻端起茶杯，然后停住了，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良久后开口道，“小四，这几天是不是比前几天来的冷呢……”
不解地抬起头，长相清秀的十六岁男童道，“主子冷吗？小四给您取件外袍来！”
魅惑的双眸投向他，子夜拧了拧眉头，“不了……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话说这几天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为什么反而会觉得没有那时来的愉悦呢！明明身体不痛了，可是为什么有点……冷……
是因为她不在身边吗？
看着鲜少有表情的主子面露困惑，眉染轻愁，小四有些担心，“主子，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回房间休息？”明明这几天比前几天来得暖啊！而且后面也会越来越暖的！
“你下去吧！顺便把玄月叫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子夜抿紧双唇！眼神再次飘远！最近这两天他老是控制不住地晃神！
当玄月进来的时候，子夜手中的茶也已经喝完了，他看着单膝跪在大堂中的男子，道：“怎么样？这几天洛洛都在干什么？”
明明已经离开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让玄月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希望她就此消失在他的身边！想着，他的胸口又是一闷！
“启禀宫主，落姑娘现在住在扬州的悦来客栈，除了睡觉用餐，基本上都呆在诗韵斋看书，每天从清晨一直到傍晚才回客栈！”他从来不知道书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更不曾见过哪个姑娘像她一样嗜书成瘾，如果说她可以为了一本书而去杀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是吗？”清冽的声线被压得很低，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呢喃，“我倒是忘了她很喜欢看书呢……”
“宫主，是否继续跟着落姑娘？”
“书，很好看吗？”子夜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
面对着这样的问题，玄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与其说是问题的本身不好答，倒不如说是问问题的人不好答！但凡凌月宫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宫主有一个忌讳，就是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舞文弄墨，尤其是有人当着他的面看书或者写字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于是他们总结了，他们的宫主应该是很讨厌看书的！
看他嘴巴张开又合上，但是始终发不出一个音，子夜垂下眼帘，盖住了眸中闪烁的清冷眸光，声音淡且远，“你下去吧！不用再跟着洛洛了……”
她，天天都在看书啊……
面对着这样的情形，子夜的心猛然抽紧！
她那么喜欢看书，会不会看着看着就慢慢淡忘了曾经有他的出现……
当初，玄月找到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多想的就回来养伤了，当时他并不知道原来看不到她的时候会这样冷清，胸口中泛着淡淡地涩然……
话说，混混这种东西，由来已久，历久弥新……
看了眼挡住自己看书光线的三个男人，落洛再次感叹历史的传成！没想到，她由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唐朝，还是遇到了混混！
合上手中的书本，落洛走出了诗韵斋，这里的书很好，也很多，她不想让这几个看上去风雅，实则龌龊的混混乱了这里的空气！
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就势逃跑，落洛的手臂已经被为首的那个男人拦住！
厌恶地甩开手，落洛等着他们的问话！
“我说，小姑娘，看你成天和男人窝在一个屋里看书，怎么，那么喜欢男人？”说着，手下的两个男人跟着淫笑了起来！
眉头皱得紧紧地，可是她的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意，“是啊！我是喜欢男人！”她要喜欢女人的话，她老妈会第一个哭死！
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面前的三个男人不觉地一愣，然后夸张地大笑起来！为首身穿蓝色锦服的男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有个性！爷我喜欢！”
当初听手下的人讲说书斋里最近来了个女人！他就很好奇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这么有个性！不枉费他抽出问柳的时间来尝尝鲜！
“可是我不喜欢！”收回笑容，落洛挣开他的钳制，往前走去！
蓝衣男子一个眼神，两名手下立刻跑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拦下，“我们爷没说你能走！”
转回头，落洛表情很天真，“那么我能请问这位爷要我干什么吗？”
“看你长得还算漂亮，爷我就将你收入房好了！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蓝衣男子一脸自负！
垂下眼，落洛开始很慎重地考虑，“那……如果我说不呢？你会杀了我吗？”
她问着，眼中闪过着类似期待地光芒！这些天来，她算是明白了，自杀这玩意，不是说干就干的！首先得具备勇气和狠劲！可是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有时候真的是下不了手！假如要是他杀的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杀……”蓝衣男子有些古怪的看着她！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女人，似乎很期待他杀她似的！虽然平时他是无恶不作，但是好歹也没玩出人命来！
“怎么，你不会杀人吗？”落洛有些失望的看着面露迟疑地男人！她以为她可以被杀的……人家电影不都是这么放的嘛！混混都是无恶不作，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怎么这个连杀人都不会！
咽了口口水，蓝衣男子心里开始发毛！他讪讪地退到两个手下的身后！小小声地道，“这个女人好奇怪……”
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两个手下互看一眼，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主子，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觉得手下说的极有可能的男人，脸色很是难看，他不会是遇到了一个疯子吧！越想人越往后退，最后甚至转身跑了起来！
纷乱的脚步扬起尘埃，淹没了落洛伸出的手！撇撇嘴，她自觉没趣的摸摸鼻子！
转过身子，落洛打算再进诗韵斋看看书，现在的天色还早！可是刚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
落洛将头仰高四十五度角，然后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光面庞！
子夜就这么看着她，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出来找她！只是心中有着想要见到她的念想！时时在脑中掠过！
从震惊中回过神，落洛决然地向着反方向走去！
一只大手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住脚步！子夜扳正她的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似是压抑着什么，“洛洛……”
“你有什么事吗？”落洛平淡地问。
皱了皱眉头，子夜拽了拽她的手，“我不喜欢你这样不看着我说话！”
“是吗？”她如他所愿地看着他妖媚的眼睛，眼中浮现恼怒，“我也很不喜欢有人不辞而别！”
想走的时候，可是什么话都不说就走，想来的时候，可以这样贸贸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的感觉真得很不好！
“你在生气！”他肯定地说！
“我不该生气吗？”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好啊！
“我有留下钱袋！”子夜很是无辜地说。
钱袋？！
不提不气，一提落洛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说钱袋！难道你的命就值这一袋银子吗？”她救人那伟大的精神怎么就这么被市侩化了！至于她还是用了里面的钱那就另当别论了！所谓江湖救急嘛！
牙齿轻轻地咬着淡色的唇，“那应该留多少？我当时身上只有那么多，再多的话，就得到钱庄去取了，这些事都是手下干的！我没弄过！”
落洛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反映不过来！老天！谁能告诉她，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最后的最后，落洛垂下双肩，决定回悦来客栈睡觉！
亦步亦趋地跟着垂头丧气的女人，子夜想，她现在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望着硬挤进房间的男人，落洛甩他一记白眼，“你走就走了，现在又为什么回来找我？”
偏着头，子夜眼中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想来就来了！”
嘴角有些抽搐，落洛再次垂下脑袋，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爬上床，拥被坐着，落洛抽出枕头下的书，径自看了起来，不再理会子夜！再说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敲他的脑袋！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落洛从书中抬起头，看着对着她发呆的男人，“那个，你的伤……好了吗？”明明不该关心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子夜长长如扇的眼睫颤了颤，黝黑如玉的瞳眸中闪过惊喜，“洛洛……”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话，他就忍不住心中慢慢生起的愉悦！只想让她努力的多关心他！更多、更多……
合上书，落洛掀被下床，在他面前停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子夜不明所以地与她对望着！
然而，下一刻，落洛已经将手伸到了他的胸前，一把拉开他的衣襟！
“洛洛……”子夜轻轻地唤着她的名，脸上晕染出一丝霞光！
看到伤口只剩下淡粉色的痕迹，落洛这才舒了口气！将他的衣襟重新合上，她抬起头，眼睛不意间与他对个正着！当看到他眼中闪烁的眸光，落洛面庞有些微热！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只是要看看你的伤……那个，你恢复的很好！”
幽深的媚眼凝望着她，子夜缓缓抬起手，指尖像抚摸一件艺术品般地滑过她略见娇羞的脸庞！这样的落洛，很美……
急需散热的脸被冰冷的指尖碰触着，落洛身子一个哆嗦！好、好冰！
看着她的反应，子夜的眸子一黯，他问，“我的手很冷吗？”
“是不怎么暖和！”说着，她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手中，“捧着！给你升升温！”
听话地牢牢捧住手中的热茶，子夜的嘴角轻轻扬起！
那是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可是却让落洛移不开视线！她知道他从来都是美丽的，黑黑的眉毛浓淡适宜，优雅着斜飞入鬓，俊挺的鼻梁像是艺术家的杰作，那淡色的唇轻抿着却让人觉得诱惑，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像此刻这般震惊！这样的男人，可以说得上是人间绝色了吧……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花痴行径，女人赶紧整了整面容，讪讪地咳了咳，“子夜，你打算干什么？一直跟着我吗？”
“你不喜欢我跟着你吗？”他反问。
以手托腮，落洛的眼神闪了闪，“也没有！”她不介意他跟着，说实话，自从她来到唐朝，她所熟悉的人只有子夜，她平时不说，可是不代表着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不会害怕！但……她毕竟是要回到现代的，有他在身边的话，她要是死起来也会挺麻烦的吧……
“那我便跟着你好了！”
“可是，我没有钱养你啊！”落洛有些矛盾地扔了一句话给他。
钱？似乎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道这个问题，子夜道：“钱我有很多的！”
先不说存在钱庄里的，就是凌月宫银库里的十分之一也够他们过上好几辈子了！
眨眨眼，再眨眨眼，落洛不知该怎么反映了，“那、那你……，那是你的钱啊！又不是我的……”
“我可以给你很多的！”子夜说得极其认真！
嘴巴张开又合上，落洛甚感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于钱这么个实在的问题，子夜显然不怎么在意！她不得不感叹，人真的是很容易“财大气粗”。
看着有些无力的女人，子夜盯着她许久，然后幽幽开口，“洛洛，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抬起头，落洛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见她不语，子夜的眸子黯了黯道：“没什么。”
此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道淡淡的嗓音响起，“宫主，洛阳追云山庄送来一封书信！”
信？！当这个念头闪过脑子的时候，子夜的眉头下意识地拧紧！他讨厌书信！最讨厌了！
“烧掉！”就算是不烧的话，他也不会看的！因为他根本就……
门外的身影有些迟疑，“但是，宫主……这信是追云山庄送来的！”
追云山庄？这个名字好似挺熟悉的！在哪里听过呢……
突然，脑袋飘过一张有些陌生的脸，他喃喃开口，“原来是他……”
“宫主，那这信……”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烧掉！”子夜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落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既然是信，那为什么不看看！万一要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紧抿淡色的双唇，子夜低着头，半天不语！
落洛捧起他的脸，意外的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的慌张！“子夜，为什么不看？是不是那个追什么山庄的对你有什么图谋？”
“没、没有！”不自在地扭开头，子夜垂下眼皮，贝齿咬着下唇，使得他的唇色更淡！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有事！
“我……”听着她一次次的问题，子夜开始有些欲言又止！
她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为什么，你就告诉我吧！”
她的话，似乎有着神奇的安抚作用，子夜第一次用着有些寻求慰藉的眼神凝视着落洛，“因为、因为，我看不懂……”
愣了愣，落洛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叫做看不懂？”
张开嘴，子夜清隽淡然的脸庞闪过懊恼，他对着门口的身影道，“把信给我！”
一身玄色的男子推门而入，恭敬地将信递到了子夜的手中，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直到确认那人已经走远，子夜才望向落洛，“我、我不识字……”
所以他讨厌在他面前舞文弄墨的人，那让他觉得很羞耻！
想了很多种的原因就是没有想到他不识字，也难怪落洛没反应过来，本来嘛！他要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她还有可能往这方面想，毕竟在古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认字的！但是他偏是生得优雅高贵、媚眼俊秀，怎么看都是很有气质的那种！
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落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吃惊，“额，子夜，其实不识字也没什么的！你看看，现在就算识字的也没有你混得那么好！你不是说你很有钱吗？其实啊，我们读书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既然你已经能够有稳固而丰厚的经济来源了，那其实不识字也没有什么的！”
光听有人叫他宫主就知道他应该很“钱程似锦”，虽然具体地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宫的主子，但是多少也是个领导不是！想她们上大学还不是为了有个美好的未来，取得高学历大都是为了能够找到个好工作，既然这一切对于子夜而言都不是问题，那么他不识字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真的吗？”他问。她真的不在意吗？
拍拍胸脯，落洛句句掷地有声，“当然是真的了！谁又不是天生就识字的！还不是后来学的！大不了你也学回来啊！”
似乎一下子消弭了心中的疙瘩，子夜拿起旁边的信，交给落洛，道：“洛洛帮我看！”
大概浏览了一下信件，落洛眨眨眼，“大概意思就是说追云山庄的老庄主马上要病逝了，希望你回山庄继承属于你的财产！”
听完她的话，子夜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落洛有些不解，“怎么了？你不伤心吗？既然是继承的话，那个即将病逝的庄主应该是你的长辈吧！”
长辈？
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讲，追云山庄的每个人都是陌生人，即便他们从血缘上来讲是他的家人！
“洛洛想去洛阳吗？”他有些唐突地问道。
洛阳？落洛的脑袋里开始出现史书上出现的有关贞观年间洛阳的信息！虽然现在的洛阳还不是都城，但是过不了多少年就要迁都洛阳了！那里很是繁华！来了一趟唐朝如果没去洛阳看看，多少有些跌份！这么想着，落洛便举起手，“我要去洛阳！”
至于自杀的问题，可以稍微往后挪挪的，毕竟穿越这事也不是天天有的，好歹也去洛阳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