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莲娃看着陈孤不顾斯文的将李蛮樱大声骂了出去,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欢喜,有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她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也喜欢儒雅有礼的男子,可此时此刻,陈孤的身上只有如同氤氲暮霭般的沉沉怒气,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半分气定神闲的姿态,可偏偏冯莲娃左看右看,却觉得这样的陈孤居然是那么的……可爱……
当初周玉郎的妻子许英娘劝告冯莲娃的时候,便曾说过,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愕然发现这个人和你曾经所幻想的意中人,竟是那么的大相径庭。
陈孤将李蛮樱骂了出去后,其实心中也有一丝后悔,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忍不住出口成骂。因为他一想到冯莲娃有可能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他的怒气就会像一锅沸水般在心底蒸腾起来。
陈孤转过头,望着冯莲娃苍白的脸色,又情不自禁的藏起了所有的怒气,他坐到床边,捧握住冯莲娃的一只手,目光那般的深切。
冯莲娃努力地挤出了一份微笑,善意的嘲笑陈孤道:“你啊,蛮樱娘子被你骂了出去,我这伤又该怎么治?难不成再去请周大哥来?他的药,味道可难闻死了……”
陈孤愣了一下,竟是毫不犹豫的道:“那我再去求她原谅我。不管如何,求到她给你治伤为止。”
冯莲娃呆住了,她原本只是想说点俏皮话让陈孤高兴起来,但是陈孤的回答却那么的突兀……
“你刚刚骂了他,现在就要去求药,你就不觉得难为情?莫非在你的故乡,读书人都不讲脸面的?”冯莲娃不可思议的望着陈孤,杏眼微凝,神色显得扑朔迷离,“又或者,你根本不是一个读书人?”
陈孤忍不住展眉笑了起来,冯莲娃到底是对自己的那个时代理解不了。
“我故乡那,不光性命比脸面重要,连金钱这种阿堵物都比脸面贵重很多。而且还是明目张胆放在台面上的。你若是见到了,恐怕还以为我那里是崩坏乱世,可以为了活着而不顾礼义廉耻呢!”陈孤自嘲的摇了摇头,神色也显得无可奈何,“所以说,我既然肯为你豁出性命,这点脸面拿出去让蛮樱娘子拍一拍,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莲娃却听得神色倏地落寞了起来,陈孤眉头一皱,不知怎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却听冯莲娃叹了口气,瞳孔中似乎涂抹上了温情脉脉,注视着陈孤明亮的双眼,细语绵绵道:“我和你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可你的情,你的意,却无时无刻不在包裹着我。你总是用你的话安慰我,讨好我,打动我,有时候,我在暗自欢喜的时候会忍不住的觉得无地自容……分明我要比你年长两岁,可在爱情上,我和你比,简直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陈孤被莲娃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道:“我是男人嘛……又不会什么英雄救美的武功,对付你这种女侠,也只能靠这张嘴骗得你的欢心了。”
冯莲娃蓦地抬起手,细长的食指轻轻按住了陈孤的嘴唇,蹙眉道:“千万别这么说,你在大雪夜以膝跪地救我的事情,足以令我铭记一生。而且……我见过嘴上比你还会说甜言蜜语的人,甚至……我还对他生出过好感,可到后来我才发现,他私下里竟是那般的不堪……”
冯练完没有将‘不堪’具体的说下去,她立即流下了泪,是欢喜清白的泪珠儿,从微微上倾的杏眼角高高坠下,滑落在她仿佛敷着姣姣月辉的脸蛋上,缓缓地,轻轻地,那么深刻的在流淌。
“我曾经以为我会和我的师傅白眉道姑一样,因为找不到心仪的男子,而选择孤独一生。可直到我出乎意料的遇见你,我却开始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因为你而感到喜不自禁,感到戚戚不安……不知不觉中,我的心里早已经装下了你,再容不下旁人!”
“莲娃!我的好三娘!我……”陈孤听得热血沸腾,能让自己喜欢的三娘,说出这样深情款款的话来,也不枉自己一片痴心为她百般牵挂着想了。可一时间,陈孤在惊喜不定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冯莲娃倏然将手指从陈孤的唇上放下,目光仿佛似水潺潺,杏眼渐渐笼罩上了一层令人情动的春意道:“你不是想再吻我一次么?”
她的话音里充斥着浓浓的酥软,又含羞带嗔的闭上了眼睛,只剩下羞红的瓜子脸蛋以及那鲜艳的两瓣红唇,仿佛是四溢芳香,待君攫取……
陈孤看的心头一荡,兀的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去。
陈孤虽然没有什么接吻经验,可是刚刚覆上冯莲娃那与众不同的两瓣翘嫩红唇,便下意识地在冯莲娃的上瓣唇和下瓣唇之间,分别缓缓的咬弄,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用心细细的品砸其中的湿滑和鲜嫩,舌头则慢慢的碰触到冯莲娃的贝齿,再试图去探寻更深处的温润……渐渐地,呼吸急促了起来。
“呼……呜……”
好半晌,陈孤终于舍不得松开了冯莲娃的翘唇,冯莲娃登时大呼了一口长气,脸颊上染着酒醉般的酡红,她睁开眼,含情脉脉的看着陈孤,再舍不得挪开目光,虽然还没有将身子奉献出来,但她的心已经彻底的送给了陈孤。
陈孤也舒了口气,舌尖上还残留着一丝滑腻感,芬香沁齿,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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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的唇吻过后,话题不免重新回到李蛮樱的身上。
陈孤顿时皱起了眉头。
冯莲娃轻轻笑道:“你还在生蛮樱娘子的气?”
陈孤一摇头,神色凝重道:“我只是在想,她一个女神医,怎会连箭伤都处理不好?”
冯莲娃对李蛮樱颇有好感,没做多想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纵然她号称女神医,可终究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出现一两次失误的情况,也很正常。何况她也只有十八九岁,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稳重冷静,但毕竟年轻了些,治病的经验应该也不多……”
陈孤仍是摇头道:“你的箭伤已经休养了两三日,早已经开始愈合。现在即便你施展起武功来,只要动作不要太大,也不可能使伤口裂开……”
冯莲娃忽然插了一句道:“你是叫她替我去处疤痕吗?兴许是去处疤痕的药膏对伤口不利,因此使得伤口裂开流了血!”
陈孤失笑道:“我的好三娘啊!你怎么突然这么糊涂?既然是去疤,必然是要等疤痕形成,才可祛除。可她用的药膏竟然反倒使得你的伤口裂了开,我虽然对医术不太了解,但我也清楚的知道,一个伤口如果反复裂开,形成的疤痕便会愈发严重。这一点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李蛮樱身为神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冯莲娃终于蹙起了眉头,自箭伤复发后,她从未往坏的方面去想,可如今经陈孤这番诉说,似乎其中竟有隐情。冯莲娃想了片刻,不由得讶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蛮樱娘子是要害我?”
陈孤叹了口气,喟然道:“不!我相信蛮樱娘子是个珍惜人命的好医生。她应该不会有意害你。更何况你也只是箭伤复发,只要处理得当,也不至于殒了性命。可她既然又确确实实伤了你!那么,令我担心的则是,蛮樱娘子虽是对令你箭伤复发的刀,但真正的持刀者恐怕是另有其人!”
冯莲娃有点明白陈孤的意思了。
“莲娃,你还记得我曾经向你询问关护法的事情么?”陈孤的神色忽然缓和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格外平平静静。
冯莲娃一愕,点了点螓首道:“记得!而且你虽是问我关护法的为人,但我知道,你其实是想问关护法和伍教主的死有没有关系。”
陈孤轻轻点头道:“是啊!我亲耳听那王霸兴说,他鹰爪里的毒药是关护法的断肠腐心散。而据你所说,这断肠腐心散又是关护法的独门毒药。所以我担心伍教主的死和关护法难逃干系……”
冯莲娃一面听着,一面目光渐渐地沉了下去,她也曾经怀疑过关长青,可她在得知关长青从福州水门救下了丁四海后,她的疑虑便松懈了,可如今……
陈孤蓦地眉头一挑,盯着冯莲娃,仿佛是自言自语般道:“如果说李蛮樱是一把刀,那么,我们当中,又有谁可以驱使她这把刀呢?”
话音悄然散了开来,冯莲娃的瞳孔中忍不住地闪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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