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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尘埃落定(上) (1)

第 101 章 第二十五回 尘埃落定(上) (1)

疾风一响,黑衣人跟随着葵的剑光齐齐挥向在场的所有人。

葵手中的剑化作一条黑蛇,乘着剑气凌空跃起,翻腕转刃,掀起一阵风雪花雨,剑光以雷霆之势朝水云亭狂奔而去。

在葵扑向前方之时,身后突起一阵阴风,风雪花雨在逆风中急转,化作利刃化作刀锋扑向葵,葵旋身,反手挑起一阵剑锋,狂风卷起雪花迎上奔袭而来的锋刃,啪啪啪,两股气力在空中碰撞之后,发出金色的光芒。

烟雾散去,葵才发现,刚才听从他号令杀出来的黑衣死士竟然朝自己发动了攻击。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葵诧异之际,黑衣死士中跃出两个人影,长剑在手,破空而啸,挟带气吞山河的气概杀了过来,虽然是两个人两柄剑,可在招数动作上、甚至是心灵上都做到了出奇地统一,二人双剑合璧,幻化出一片混沌的世界,在这世界,他们无法看到其他人,只听到铿锵的剑刃互博声,还有刮过耳畔的劲风。

一刹、一瞬,周遭的空气、风雪、花瓣全部凝结起来,凝结成薄冰,把他们困在其中,万籁俱寂。

哗,哗,喀拉,喀拉。

两道交叉砍来的闪电,把那些东西组成的一张冰网砍得碎裂。

下一刹,下一瞬,空气呼啸流动,风雪肆意席卷,花瓣飘落旋舞,一切各归各位。

双剑合璧的黑衣人撤去了剑锋,葵手中的剑却依然在空中鸣响,更糟糕的是,在剑鸣响的声音中还混杂着一些呼呼的寒风声,雪瓣粘在脸上,背后不知是汗水还是融化了的雪水,水滴的声音从缓慢到轻快,一滴一滴,葵伸出手朝背后一抹,指尖传来粘稠感,原来不是汗水,也不是融化的雪水,他起先听见的,是血滴落下飘进风中的声音。

微笑慢慢爬上葵棱角分明的脸,就算滴血也未让他感到丝毫的恐惧,“我没输,我没输,我还——”咆哮着转身,喉结迎风撞上一片冰凉,面前迎接他的正是水云亭染血的剑尖。

葵瞪着眼前的剑尖,放肆地大笑起来,震落了覆盖在他脸上的雪瓣,“好你个水云亭,你是什么时候撤了我的死士的?”

面对暴突眼球的葵,水云亭面罩之上的眼睛显得特别漠然,“你派死士扮成禁卫军前去朝露宫刺杀逸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葵暴突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决不能接受像水云亭这样的人来批判否认他的智慧和谋略。

“那一场大火,如何造的了假?”在葵看来,那一场大火就是胜利的先兆,他精心挑选的死士,去解决一个病秧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绝对绰绰有余。

“是谁,究竟是谁?”他想不到是谁能在相同的时刻解决掉那些死士的,“水云亭,别告诉我你有分身之术。”

“我确实没有分身之术。”

“那你告诉我是谁,你若早早埋伏在御花园,那么是谁去朝露宫解决了我的死士?逸王的暗卫们吗?不可能,你们绝不可能预先知道逸王会被引去朝露宫的。”

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的了葵的问题。

已经处于疯狂状态下的葵,持剑一一指过素淡,“是你吗?”素淡不答,葵的剑又指向醒夜,“那么,是你吗?”醒夜很老实地摇摇头,葵的目光甚至连在戏台子上的慕容嫣都没放过,目光在慕容嫣身上短暂的停留,收回时没有再问是不是她,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了答案。

“你的那些死士,全部死于本王之手。”身后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簌簌的雪花缓慢的降落,眨眼间,一个白衣男子从风雪中而来,雪落在男子的肩头,在男子移动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再一次停止了,周围的人全无生息,只剩下白衣男子一个人在移动,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移动,所以洁白的雪花只降落在白衣男子一个人的肩头之上。

随着男子渐渐走近,葵看见,男子朝他展开了笑靥,笑起来的时候如百花争艳一般的美,那样美的笑靥之上还笼罩了一层薄薄淡淡的雾光,看进去,就让人无法眨眼抽身。

“逸王,夕拾?”葵的唇瓣轻微的开启又合上,只吐出四个字。

迎面而来的夕拾,看着葵笑意又深了一些,“本王一直好奇宫中那股不知名的势力究竟再为谁效力,如今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你没死?”

“本王死了,不就错过了这场精彩的好戏吗?”

葵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然无恙的夕拾,怒道:“不可能,就凭你无法干掉我的死士。”

“为什么不能?”

“萤火的十招,堇的一掌。”

“看来,你对你的属下还真是放心呢?

“什么意思?”

“萤火确实探过本王的脉,脉象也的确显示本王毫无内力,能在萤火手中侥幸活命,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动情的缘故;堇的寒冰掌也是托了软猬甲和大还丹的福,不然本王早就毙命于你两员大将之手了。这些,本王相信你都知道,也就因为你知道,你表面上才答应花怜优的请求,然后暗自精选死士派他们去朝露宫置本王于死地,这些你都算得一丝不差,只可惜……”

葵激动的握上指于喉间的剑刃,锋利的剑刃割得葵的手流血不止,而手掌间传来的痛疼感更趋势葵想要进一步了解真相。

夕拾明白葵的意思,但夕拾此刻偏偏不想如他所愿,就是闭口不谈真正的原因。

夕拾调转方向,踱步到已经僵硬地移不了步子的太后面前,“太后娘娘,就算你干掉我们,你的皇儿也无法坐拥江山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传来,太后情不自禁把目光移向那个眉色飞扬的白衣男子身上,苍白的面色苍白的唇色,笑起来竟然能如此俊美,那样的笑容好像一朵幽兰,芳香四溢的绽开一望无际的洁白中,让绝望的人看到重生的希望,那样的笑似曾相识。

喔,她记起来了,这样的笑,那个从江南来的女子也曾经拥有过,就是这种笑俘获了她丈夫的心,并把那颗心永远的禁锢在她芳香的漪澜中。

有那么一个残忍的念头瞬间涌上太后的心头,这个孩子是来为他母亲报仇来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刚刚说什么?”太后激动滴揪上夕拾的衣襟,“本宫的皇儿才是真命天子,本宫不容许你胡说八道,你这个贱人之子,贱人之子……”

被太后责骂着的夕拾,他感觉心底有一些往事正在慢慢冰封,白色的雪花漫漫飘落,落在他同样洁白的衣衫之上,不知是他肩头太温暖,还是从心头窜烧起的火焰,雪花才降落就被融化了,夕拾的唇微微勾起,苍白的面颊上扬起一抹绚丽的微笑,他慢慢扯开太后紧揪不放的手,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卷圣旨塞进太后的手里,道:“太后娘娘,这是皇帝的退位诏书,您好好品读吧。”

“退位诏书?”太后握着圣旨,血红的指甲在寒风中轻轻颤抖。

还没等太后展开圣旨,夕拾又把一卷圣旨展开在太后面前,太后失神的看着圣旨上面的内容,满面惊讶,而后满面绝望,最后眉宇间竟浮起一层浓烈地倦怠之意,咀嚼着圣旨上的内容,太后狼狈的跌坐到雪地中,谁的心如撕裂般疼痛,痛的无法呼吸。

“朕深居禁宫,民生国计,久未与闻,言念及此,辗转难安,朕断不肯私此政权,而使生灵有涂炭之虞,故禅位于,故禅位于——”念及此,太后再无力也不忍回忆下去。

“皇帝在哪里?皇帝在哪里?”她不相信她的皇儿会做出如此不孝不道之事。

夕拾蹲到太后面前,轻咳了几声,道:“从皇极殿的露天亭台之上俯瞰整个皇宫的胜景,那种美妙滋味还真是难以言喻呢。”

太后的目光中空的只剩下杀气了,“本宫问你,皇帝在哪里?”

“也许,是在皇极殿看这边的风景吧……”咳嗽减缓之后,夕拾又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说道:“大概,在看最后一眼呢。”

太后凝着夕拾俊美苍白的脸,只剩杀气的瞳孔变换来去之后,似乎又多了一丝别的情绪,突然把蹲着的夕拾推到在地,暴喝一声,“滚开——”说罢,连滚带爬的从雪地里挣扎起身,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皇极殿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