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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番外【二】—女土匪和压寨相公的那些事儿 (1)

第 39 章 番外【二】—女土匪和压寨相公的那些事儿 (1)

哀牢山的压寨相公说了一千个故事,最后一个他再也没有讲过,因为他不愿离开和女匪首白赤槿,要与她做夫妻。

躲在床底下的大虎和藏在衣橱的二虎都又是难过又是高兴,难过的是大当家的把他们兄弟骗的团团转,高兴的是从床上传出的动静来判断,他们到了明年肯定能当上舅舅。

那一年,人界粮食丰收,灾年饥荒的阴霾渐渐消失,很多土匪开始怀恋过去耕田织布的平静生活,得知在饥荒中失散的亲人陆续回乡的消息,纷纷害起来思乡病,开始有人壮着胆子向大当家的请求退出“匪籍“,回乡种地。沉浸在热恋中的大当家比以前通情达理了许多,爽快的放行了,还送上一笔丰厚的安家费。

自第一个先例开始以后,哀牢山军心大乱,几乎每天都有拿着安家费的小喽啰奔向家乡。

土匪这个职业其实和青楼卖笑的倌人差不多——都是吃的青春饭的。因为年龄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但是总有拿不起刀剑,或者失去了勇气打劫的那一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天下逐渐太平,得到喘息的朝廷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挥舞着战旗来哀牢山歼匪了,到时候即使有金山银山,没命享受也是枉然。

所以那些没有家人的土匪也回乡买田置地,托媒婆打听谁家姑娘贤惠,娶妻生子,传宗接代,重归平静的生活;目光远大的土匪拿着安家费在城市里做起了买卖,摇身一变,成为按时纳税、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最离奇的是曾经给大当家做过狗头军师的秀才干脆将一大半安家费捐给了朝廷,得到一枚官印,开始在仕途里沉浮。

不到半年时间,哀牢山只剩下二十余人,大当家和压寨相公两口子,二虎兄弟,十来个热衷于打劫伟业的悍匪,和三个只做杂事不拿砍刀的老喽啰,人手紧缺,打劫越来越难,很少有银子进账,终于有一天,货郎出身的五当家开始提议必须让山寨里唯一什么活都不干,专职吃白饭的压寨相公下山抢劫,纳投名状,正式入伙,这样才算公平。

“胡说八道!入了伙,还叫做压寨相公么?”大当家勃然大怒,当即就将五当家逐出哀牢山。

事后,弟兄们纷纷私下议论,这大当家的脾气变了许多,若是以前的白赤槿,她早就将五当家砍掉手脚,扔出去喂狼了,现在大当家心慈手软,恐怕……。

此事过后,“匪心大散”,群匪关心各自前程,对大当家只是敷衍了事,只有二虎兄弟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白赤槿。

三个月后,压寨相公突然不辞而别,书桌上留下的信笺上写着:“吾妻赤槿:与君相携三年有余矣,有妻若此,幸甚幸甚。无奈为夫有重任在肩,无可奈何暂别三年,三年后吾必来娶汝,夫容缓亲笔。”

大当家抱着信笺不吃不喝静坐了一天一夜,二虎兄弟恨不得将汤饭强行灌进她嘴里,还好第二天大当家恢复过来,一口气吃了三碗火腿粥,一斤卤牛肉,张口说的第一句不是发布江湖通缉令捉拿压寨相公,而是:“还好我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名,原来叫做容缓。”

从此,大当家绝口不提压寨相公,容颜日渐憔悴,懒思茶饭,整日昏昏欲睡,肚皮却日渐隆起,二虎兄弟如愿以偿就要当舅舅了,可是心里却坠坠的难过。

隆冬腊月,大当家在亮如白昼的雪夜里生下一对双胞胎,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白赤槿捏着大夫的手,“老大叫一千,老二叫一夜,你要是弄混了,老娘绝不放过你。”

大夫手心一颤,连忙道:“大当家放心,这个绝对错不了,你生的是对龙凤胎,老大是千金,叫做一千再合适不过,老二是个男孩,白一夜这个名字听起来是就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嘛。”

在屋外久候多时的二虎兄弟抱着两个奶娃娃爱不释手的又哭又笑,悲喜交加——因为就在大当家生产的当晚,四当家带着留下来的所有兄弟砸开藏宝室的锁,卷走了所有能带走的财物,哀牢山槿字寨土崩瓦解,全体解散。

直到大当家做完月子,二虎兄弟才吱吱呜呜的告知“噩耗”,白赤槿忙着喂饱嚎啕大哭白一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散了就散了罢,寨子里的银子只要不胡吃海喝,也够我们使大半辈子了——独眼龙你赶紧把王大夫请来,一千舌头长疮了,一夜的眼睛今天就没睁开过。”

二虎兄弟赶紧闭嘴,匆匆去请大夫,说是请,其实是从地牢里把大夫揪出来,早在赤槿临盆前两个月,二虎兄弟就张罗着“请”大夫的事情了,他们将在正在哀牢山中采药的王大夫如同当初抢压寨相公那样绑了回来,专职侍奉大当家和后来的两个小外甥。

王大夫是个斯文人,洗手清洁完毕后才给两个宝宝看病,还给顺便给大当家把把脉,末了,抚了抚白须道:“两个孩子身体都很好,就是您吃了太多辛辣之物,奶水火气旺盛,所以一千的舌头才会长疮。至于一夜嘛,是因为您早上忘记给他洗脸了,眼屎糊住了眼皮,他自然睁不开眼睛。”

白赤槿闻言,惭愧的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眼泪簌簌的落下,“我真是没用,如果他在就好了……。”

“大当家要是信得过老夫,老夫从即日起亲自调理您和孩子们的饮食,保管这他们平安长大,老夫出身医药世家,还中过举人,可以教他们读书写子。”王大夫叹道,“这哀牢山是块宝地,能在这里颐养天年是老夫之幸。”

见王大夫说的如此诚恳,白赤槿欣然同意,只是二虎兄弟还有顾虑,每天轮流寸步不离的跟在王大夫身后,监督他做饭煮药。直到两年后,二虎兄弟觉得王大夫似乎比自己还要忠心大当家,这才终止了跟踪。

三年之期将至,白赤槿望着比猴子还活泼的一千和一夜,无数起想起压寨相公的笑颜,她经常不知不觉走到通完山寨的必经之路等候,渐渐地,等候成为一种习惯,每当一千找不到母亲急的哇哇嚎哭时,早熟的一夜就帮着姐姐擤鼻涕,安慰道:“莫哭,莫哭,妈妈她又去找父亲了,天黑了就回来。”

“什么叫做父亲?”一千吸了吸鼻子问道。

“笨蛋!父亲就是生我们的那个人。”一夜不屑的看着姐姐。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是妈妈生的!”一千嚷嚷道。

“哎呀,我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个小孩子嘛。”一夜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小大人似的故作神秘,“不过这个你不需要懂,反正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三年过后又三年,一千和一夜从出生时的小豌豆的瘦模样,长成了两个肥冬瓜,压寨相公却没有如约回来,大当家去小路的等候次数减少了许多,只是眼神越来越深沉,还好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压寨相公。

一夜喜静不喜动,整日抱着书本跟着王大夫学习诗文,闲下来的时候拿着树枝跑到在田地里找挥汗如雨种菜的二虎舅舅,“好为人师”的教他们写字算数。晚上则在灯下泼墨挥毫,画画写诗,还将他最为得意诗作献宝似的装裱完毕,送给母亲白赤槿,岂料白赤槿展开诗轴后暴跳如雷,拉着鸡毛掸子落在一夜肥嘟嘟的屁股上,“你这个败家子!那么大的一张纸你就写了五行字!寨子里剩下钱本来就不多,你以后去喝西北风啊!?”

一夜无比委屈,回到卧室里嚎哭到半夜,直到将姐姐一千吵醒,威胁弟弟如果他再嚎,就放小白出来咬他才止住啼哭。

小白是一千养在笼子里的一条通体如玉的白蛇,一千和一夜恰好相反,她喜动不喜静,能连续听王大夫讲一刻钟的文章就已经是奇迹了。她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如果她有翅膀,她绝对能够将天上的云彩撕扯下来,放在灶火上烤着吃。

一天下来,胖乎乎的面颊只有眼白是白色的,其他地方都沾染着莫名的泥浆、鱼鳞、鸟毛、某昆虫的尸体等物,气的大当家挥舞着鸡毛毯子满山寨“追杀”,不过一千可不像弟弟那么老实乖乖撅着屁股挨打,她往往会爬到屋顶或者树梢上“避风头”,白赤槿毕竟是母亲,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在树梢上晃晃悠悠,再大的怒气也会立刻消散,取而代之是恐慌和担心,手中的鸡毛掸子也换成一夜最爱吃烤地瓜,热腾腾的诱惑她爬下来,树下的二虎舅舅紧张的瞪着眼睛随着她的身体移动位置,就怕她一时抓不树干,落下来还能接着。

白赤槿看着专心啃烤地瓜的一千,愁绪满怀,“这个野丫头我该怎么管教?如果她长大了,我还没被她气死,就谢天谢地了。”

“哈哈,没事的,大当家。”一只耳劝慰道,虽然他们早就不打劫了,可还是习惯性的叫白赤槿大当家,“一千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你能够在乱世中占山为王,他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以后还不得倾国倾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