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路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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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百花园

第 70 章 百花园

群芳司,百花园。

如果你想看到春夏秋冬四季花朵一起盛开的奇境,那么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想尽办法混进天界群芳司的百花园。

在这里冷艳的腊梅与火热玫瑰齐放,酷菊与夏荷斗艳,红杏和木槿花一起出墙,蝴蝶调戏着牡丹,不一会又见异思迁与葵花一亲芳泽。

只在夜间开放的昙花,此时也强打着精神,努力让自己的姿容挺拔一些,她叹了口气,对着邻居紫薇花抱怨着:真是受罪啊,天天睡眠不足,我都快神经衰弱了,真想找芳主大人,求他放我回人界,虽然那里烟火气太盛,但至少能睡个好觉啊!

“你最好过几天再找芳主,听说他最近很忙,估计没工夫搭理你,现在群芳司的事务由桃花仙陶理枝,陶理枝谨慎仔细,芝麻点大的事也要刨根问底,能驳回的基本没商量余地,上天界不容易,下天界更难,你得瞅准时机找对人才行。”紫薇花点点头表示认同,昙花天天在耳朵唠叨,她耳朵都听得结了好几层茧子,希望她早日回人界,这个世界就清净多了,或者干脆改变昙花的习性,“要不我教你把自己催眠吧,慢慢适应白天开花,夜晚睡觉的生活。”

“不可以,若颠倒了昼夜,我就不是一颗真正的昙花了,似是而非,和不男不女的孟萧潇有什么区别?”昙花连连摇头,“我是一颗真正的昙花,就是喜欢白天打呼噜睡觉,晚上出来溜达。”

“咦?夜来香也有长成这样的?”息昔从海棠树后面绕过来,乌丢丢的眸子笑成一弯新月,墨绿色的丝袍一直垂到脚面,腰间没有束带,松松散散的慵懒模样,都说红花还需要绿叶来配,她穿得像一颗油菜,在这百花争艳的园子里倒是显得十分和谐。

“啊,你是那路的神仙?我怎么可能是夜来香?”昙花最烦别人把她和夜来香混淆,她自己觉得比夜来香美上一千倍,更何况,人界那些可怜的青楼女子别称就是夜来香。

“我来自人界,最近学会了听花语,刚才你说喜欢晚上出来溜达,夜来香不就是这样么?”息昔没想到姿容娇媚的花儿居然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她蹲下托腮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你是晚香玉!”

“你到底懂不懂花啊,晚香玉是夜来香的别称,都是一种花!”昙花气愤的花枝乱颤。

“莫非你是待宵草?”息昔连忙补救道。

“待宵草的花朵不及我的一个花瓣大!”

“那么,你是紫茉莉?”息昔听说过紫茉莉也是晚上开放。

“你是色盲吗?我明明是白色!纯白色!”

“你不会是仙人掌吧?”这是息昔所知道的最后一个晚间开放的花,尽管面前花朵的叶子和肥厚带刺的仙人掌貌似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息昔猜的越来越离谱,昙花失去了最后的耐性,顿时心中不平一声吼:“我是昙花!昙——花——!”

这声大吼,昙花花蕊里的花粉都喷到息昔脸上了。

息昔皱着鼻子掏出手帕擦擦脸,都说花粉有益美容,可是她总觉得这是昙花激愤之时喷出的口水,不禁暗付:这昙花比得上人界的河东狮吼了,连赤槿都比她温柔呢,也罢也罢,这是百花园,我不过是暂住在这里养病的客人,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惆怅蓦地升起,她再无继续赏花的想法,掸了掸手帕上的灰尘,蔫蔫的到溪边的草亭里睡午觉去了。

被昙花一顿数落,她从一颗嫩油菜变成蔫油菜,墨绿色丝袍居然有了半分忧郁的味道。

“你——。”

昙花不依不饶的打算继续抢白几句,却被紫薇花伸出茎叶死死缠住,不让她继续发作,直到那棵蔫油菜彻底消失在花丛里才放开。

“喂!你干嘛拦住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族,我还怕了她不成?”昙花狠狠甩开紫薇花,忿忿的说。

“呆子,你难倒没注意到她的手帕么?她虽是个普通人族,来头却不小。”紫薇花扭了扭花茎,见四处无人,便低声说道:“群芳司一百位花神的手帕上都绣着各自的花样,只有两人人例外,一个是蔷薇花神孟霄潇,他的手帕上绣的是春宫图,另一个就是芳主大人,他的手帕是纯白色,什么都没绣,那女子的手帕就是芳主大人的,而且——那是个旧手帕。”

“旧手帕?芳主大人也忒小气了。”昙花仔细回想着那女子擦花粉的帕子,的确是边角有些磨损的棉帕。

“不是芳主小气,而是那女子和芳主的关系非同小可——都共用一条帕子了,他们还真是亲密。”紫薇花意味深长的说道。

“又不是穿一条裤子,能亲密都什么程度。”昙花嘴硬的喃喃道,其实心里忐忑的想:那女子会不会向芳主大人告黑状,暗地给她来点颜色瞧瞧?

蔫油菜息昔在百花园溪水边的草地上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醒来时,懵懵懂懂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之前被昙花河东狮吼般喷了一脸花粉的不快似乎被这场纯净的睡眠驱赶的干干净净,她懒懒的摊开四肢,眯着眼睛见天色尚早,便蜷了蜷身体,打算睡个回笼觉。

“姹紫嫣红开遍……良辰美景奈何天……忒看这韶光贱……荼蘼外烟丝醉软……兀生生燕语明如剪。”

断断续续的小曲在这静谧的百花园里蜿蜒缠绵,借着满园花香撩得人心里直痒痒,一杯淡酒后舒坦的微醺,雾里看着镜中花,如梦如幻,但愿长醉不愿醒。

这个小曲那里听过的似的,像是跨越了很多年,数千年往事在蒙上浓雾的镜中呈现,暮雨朝云,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惊梦。隔了时间,隔了数世情缘,若指缝里的流沙,岩壁渗出的滴滴泉水,所剩无几,支离破碎,但毕竟留下了痕迹,息昔听得入迷,魔障般缓缓坐起,穿花抚柳,循声而去。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知音,孟某真是幸运之至。” 孟霄潇立在一颗蔷薇树下,曲起的兰花指还没收起,很敬业的唱完此段的最后一句,“听呖呖莺声溜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