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也没打听出来李自成此时此刻想得那个女人是谁。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闯子打死也不说。
这二货犯劲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走。何况还是为一个女人犯劲。
好在八八的八卦已经满足了我,我也没心思搞清楚闯子曾经的私生活了。
从九一电影制片厂出来,我就拉着这帮人去了王麻子的店。
根据之前的约定,双方顺利做起了合伙人,虽然店是王麻子的,但如今也有我们的股份。
人逢喜事精神爽,闯子亲自下厨,又把乌龙院的一帮二货叫出来拼成一桌,我还觉得不够热闹,让王麻子打个电话把伟哥叫来一块嗨皮,那哥们对我胃口,是条汉子。
八八在旁边嘀咕:“都来,那得破费多少钱呀?这如今可是咱家的店。”
王麻子也挺高兴的,根本就没搭理八八,打了电话之后没十分钟,伟哥带着四五个小弟就进来了,而且每个人手里拎着活鸡、咸鱼、西瓜、核桃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伟哥也不客气,一屁股做下来,看着我讪讪一笑:“建哥,兄弟们最近手头紧,小意思,望笑纳。”
我:“你看你,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
伟哥说话直爽:“反正都是收保护费收上来的,不花钱。”
我靠!这个有点猛。
闯子把伟哥带来的那些活鸡提到后面搞了,西瓜开了,一帮人把酒言欢,气氛杠杠的。
酒过三巡,伟哥开始打听今儿为啥摆酒局,我把事儿一说,伟哥一拍胸脯:“我就说建哥不是一般人!我杨伟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有文化的!建哥,你放心,明儿我叫上一帮兄弟给你架势去,五百个够不够?”
我满嘴酒喷到胡淑芬脸上。
尼玛,人家那是文化单位,你光着膀子带着五百个混混刀枪剑戟地过去,那人家还不以为是黑社会拜码头呀!
我赶紧道:“伟哥,好意兄弟心领了,兄弟们就不劳烦了……”
伟哥酒喝得也有点高,一瞪眼:“怎么,建哥,看不起兄弟!?介事儿嘛,就是兄弟们自个儿的事儿!有嘛麻烦的!?”
八八对伟哥直跳大拇指:“好兄弟!够意思!”然后这货冲我叹了口气:“小建呀,这要搁我那会儿,我一道旨意下去,二十万禁卫给你捧场,那必须的。”
这货喝得也有点大。
闯子在旁边笑:“包(别)瞎社(说),你那禁卫,饿的闯子营一哈(下)就比哈(下)气(去)咧!”
雍正端起酒杯:“要说精锐,嘿嘿,那还得我的八旗军,一水儿牛叉!”
我一开再这么下去准得掐起来,赶紧摁住。
旁边胡淑芬扯着我:“你这几个哥们到底干什么的?他娘的吹牛的本事差点就赶上我了。”
我:“起先都是天桥下说书的,听说辈分上论,还郭德纲师叔呢。”
“哦!”胡淑芬点了点头。
我给伟哥敬了杯酒,道:“伟哥,兄弟我麻烦你个事儿……”
伟哥一拍桌子:“介有嘛麻烦不麻烦的!说!”
我挠头:“我想让你弄个东西。”
伟哥眯着眼看着我就笑了,低声道:“那你找对人了。说吧,要枪要是要粉粉儿?”
我头发都炸起来了:“误会,误会,那玩意我粘不起。古玩行,你熟不熟?”
伟哥昂起头:“熟!你说是潘家园还是报国寺,是古玩城还是琉璃厂吧。”
嗨!看不出来这货是条好手。
“是这样,我一兄弟前段时间让人诓了一块家传的玉佩,那玩意儿挺重要的,你帮我打听打听落谁手了。”
伟哥皱起眉头:“我以为是国宝一级的好玩意儿呢。建哥,一块玉佩扔四九城,那还不跟一根针撒大海里头呀,找起来难。”
我摇摇头:“这玉佩,有讲究,皇宫里面出来的东西。”
伟哥来精神了:“那有可能打听出来。说,啥样的?”
雍正那块玉佩我见过。
我:“不大,通体羊脂玉,一面是腊梅迎雪,一面刻着一首咏梅的诗歌,关键是下面有个雍正年御制的提款。”
伟哥点了点头:“记下了,你放心,回头我就放出眼线。古玩行里面玩好玉的就那么一帮子人,得了东西肯定拿出来显摆,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那成。我先谢你了。”雍正那块玉,始终让我蛋疼,能找回来,我就不用内疚得看见雍正就心酸酸了。
这酒局,一直喝到半夜,大家都心满意足,相互勾肩搭背在夜色中告辞。
我领着八八等人回去,都乌龙院又给王花花打了一个电话,弄清楚明天电影大赛的时间和地点,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晨,我正睡得昏天黑地脑仁儿痛呢,就听见手机在桌子上又震又响,跟山洪泥石流来了一般。
“闯子,接电话!”我抱着枕头愤怒道。
闯子在旁边死活不动,睡沙发上的八八摁了一下,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你好,先生请问贵姓?”
嗯!?我被这电话搞得精神一震,谁他娘的找我还不知道我是谁?
睁开眼睛,就见八八赤条条地坐起来,对着手机一脸暴怒:“姓朱!”
电话那头:“哦,那朱先生,请问你平时出行都用什么交通工具?”
靠,大清早的一推销的打电话!
八八恼火:“筋斗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biu的一声挂掉了。
“小舅羔子!”八八骂了一句,咣当一声趟下了。
刚消停两面,电话又响。
八八摁了免提,直接开骂:“我****娘呀!老子不是告诉你用筋斗云么!?”
就听见那边传来王花花咬牙切齿的声音:“范小建!你死哪去了!?这还有二十分钟大赛就要开始了!”
咣咣咣!
屋里面一帮二货集体诈尸!
我看看表,都九点十分了,距离大赛开始可不就二十分钟了么。
“马上来!”我挂了电话,屋子里一通忙活。
一帮男人集体抢衣服,集体抢厕所,胡乱拿牙刷,闯子和八八为了一把梳子相互狠剋,雍正和我争马桶,只有二子不急不躁地往脸上贴面膜。
“我亲哥!这时候还做屁的面膜呀!赶紧走!”我一把扯下那鬼东西。
二子:“人家不要了啦!大场合总能不注意形象!?”
……
五分钟后,五条衣衫不整的汉子杀出乌龙院,闯子走到马路中间咣当一脚把一辆出租车给踢停了,众人一拥而上往里头钻,搞得司机以为是抢车的,差点打电话报警。
“去文化局!块!”我坐在八八腿上使劲喊。
司机二话没说踩油门就奔,副驾驶上雍正一看司机,乐了:“哟!这不那天你哥们么?缘分呀!哥们,你这车卖不卖?想好了没有呀?”
司机都快要哭了。
好在文化局不远,这点儿又错开了上班的高峰期,十分钟杀到。
下了车,司机biu的一声就颠了。
雍正打着哈欠:“这哥们够意思,两次都没收车费,下次还坐他车。”
我在旁边无语。看来这哥们今年是流年不利,迟早有血光之灾呀。
绕过一个路口,来到文化局门口,我们一出现,顿时掀起一场山呼海啸的风暴。
“我日!”眼前的情景,不禁让我菊花一紧!
这,这是要搞哪样呀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