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都拿去洗了,没东西换了,所以来拿袈裟。”相较之下,悟色很是平静地冲她眨了眨眼,觉得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挺可爱,忍不住带着几分玩味地伸手用力掐了掐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
如脂般顺滑的触感让他留恋了片刻才缩回手。悟色自顾自地打量起屋子,最终目光落在了桌上成堆的干粮上。
他对那些松软馒头没兴趣,所以不客气地挥手扫落。吸引他凝神关注的是馒头下的那件青绿袈裟,不悦地蹙了蹙眉后,他不发一言地回眸看向邢欢。
当一个向来话很多的人,忽然沉默不语,黑瞳间聚满郑重其事的询问色彩时,那真是件挺可怕的事儿。至少邢欢这么觉得。她不敢怠慢地挪了挪步子,同他保持安全距离后,才敢开口,“我相公想要烧了它,我建议说毁了不如让它活着慢慢糟蹋,因此它就被用来包干粮了。大师,我这也是用心良苦为了保全它,不得不出此下策。”
“哦?你相公最近应该忙着在赵家庄砍柴吧?”
死和尚!他到底是有多无处不在?邢欢不动声色,想也不想就回道:“哇!你怎么知道我相公是个砍柴的?算出来的吗?大师,你好厉害哟。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最近江湖上关于我的传闻颇多,二少爷觉得他管不住我,所以就把我相公紧急召唤来了。”
“这样啊。那贫僧可以原谅你糟蹋袈裟,顺便帮你解释一下这个误会。我现在有空,可以去见一下你相公,告诉他大可以放宽心,我看不上你。”
就算是事实,他也没必要那么直言不讳吧!邢欢心有不甘地皱了皱鼻子,“不必了,大师还是拿了袈裟快走吧。我相公虽然是个砍柴的,但他剑法很厉害,万一真让他见到你,会像捅蜂窝一样把你捅死!”
“我的贱法也很厉害。”他微笑撇唇,显然他并未真想和她相公打照面。
说着,悟色拉过她,不知从哪儿掏出根敲木鱼的小木槌,又不知用的什么方法,轻松一挑,咔嚓一声,外头的锁松了。流畅娴熟的动作,看得邢欢瞠目结舌。他微偏过身子,朝着她得意地扬了扬眉,“走了,吃夜宵去。”
“吃夜宵?现在?就这样走?从门口走?可是二少爷答应帮我相公看着我闭门思过……”
“来,听我说,就算思过也要把自己先喂饱,干粮啃多了容易脑硬化。”他顿住脚步,旋身,随意地搂着她的肩,将大部分重量压在她身上,苦口婆心地劝着。
“脑硬化会怎样?”好陌生的名词哦。
“像你现在这样,被相公嫌弃了还忠贞不渝。等病入膏肓,就是他跟他的新欢洞房花烛,你负责看门外加鼓掌喝彩。”
“……”
她不想参观相公和别人洞房花烛还得鼓掌喝彩,也不想啃那些干粮,她想念街头那家据说通宵营业的村夫烤鱼。他都已经偷情偷到家里的梨树下了,她和大师出去吃顿夜宵不算过分吧?
于是,他们就这样堂堂正正地从门口走出去,离那对大嗓门谈情说爱的男女最近时只有三张床的距离。可人家浑然忘我,邢欢甚至还清楚地听见她家相公在和他的晓闲妹妹说——往后出远门少吃点干粮,对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