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全素?”等到屋内丫鬟散尽,他沉着气,还算温和地发问。
“嗯?怎么了?”为什么全素?邢欢也不知道,反正悟色大师是这么交代的。
“为什么全是素菜?!”她所表现出的后知后觉,让他终于忍无可忍,狂暴姿态又开始展现。他生硬地转过视线,突然觉得面前那桌饭菜刺眼极了,嗅不到丝毫娇妻侍奉的滋味。
看出来了,她压根就是变着法在折磨他刺激他!
“呃……报告相公,多吃素菜对身体好呀,杜绝杀生从我做起嘛。”大师没有教导过她这么做的理由,她只好硬着头皮胡诌。
他若真要杀生,那她就是第一个牺牲者!
记不清干瞪了她多久,永安期望她能想起他不是那位已圆寂的出家人,想要他的身体好,麻烦请荤素搭配;想要他不杀生,就请别惹毛他。但结果,她非但毫无弥补的自觉性,还若无其事地径自坐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谁允许你吃的?”
她是有多习惯这种时时都在积功德的生活!
“可是二少爷,我……”好饿!被审了那么久,还要全神戒备地应答,很耗体力啊。
想要为自己求顿安稳饭的讨好话语尚未说完,有个小厮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成功吸引了二少爷和少奶奶的注意后,他却只顾着喘气,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不是有屁想要放?快点放!”正处于盛怒中的赵永安烦躁皱眉,迁怒之意不加掩饰。
“不是、我……我没屁放,是、是管姑娘她……”
“她怎么了?”受不了小厮吞吞吐吐的言辞,永安不耐地打断了他。
算是旁观者清吗?邢欢清楚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担忧,她忍不住想,相公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会有这种表情吗?
“她又来了。”小厮总算把气息调顺了。
无意识间的那一个“又”字,让邢欢敏感地皱起秀眉,她不在的时候,他的晓闲妹妹常来吗?她还是赵家庄的二少奶奶,似乎有足够权利过问他的事,可在旁人看来稀松平常的问题,却卡在了她的喉咙间,久久问不出。
直到对上他的瞪视,她没志气地把所有疑虑吞下,默然地低下头,不再做声。
饭厅里的沉默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很快,管晓闲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后还领着一群人。就算穿着亮眼的红彤彤小棉袄,邢欢依旧入不了她的眼。她就像是完全没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似的,绕过偌大的饭桌,旁若无人地伸手缠住了永安的手肘。
“永安哥,有没有想我呀?”娇嗲的声音从那张不点而朱的唇间飘出。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后,邢欢屏息看向她家相公,期盼他能给出个为人夫该有的答案。
“你昨天才来过。”他只是想间接告诉管晓闲,就算是想,也不至于那么日以继夜。
然而,这过于间接的答案飘入邢欢耳中后,被抽丝剥茧只剩下了刺,扎得她心尖抽痛。果然,她猜想的一切得到了验证,这位晓闲妹妹当真是把这当自己家了,三天两头就过来晃一圈。
“是吗?哈,那大概是我太想你了。”比起以前,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尽管如此,管晓闲还是选择用一如既往的方式和他相处。她想,永安哥或许是因为一直想不出法子赶走他的前妻,所以才会对所有事都显得兴致缺缺了吧?
想着,她笑得比方才更甜了,一手依旧搭在他的臂弯间,另一只手抽空解下佩剑,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闻言,赵永安还算配合地扫了一眼尾随她一块进饭厅的那些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他眉宇间聚满了狐疑,“谁?我认识吗?”
“你怎么那么健忘啊。不是答应过要送我衣裳吗?我想啊,不跟别人撞衫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裁缝量身订制。所以啊,我把裁缝师傅、丝绸店老板、染坊老板、绣娘、金饰老板全都给带来了。哦对了,还有她,据说她是京城最有名的妆容师傅,最擅长出嫁妆了。”
她在逐一介绍来人,一个个身份从她唇间迸出,惊得邢欢嘴越张越大,却发不出声。他们俩是打算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