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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寰宇内外,旷世画卷传千古 (2)

第二篇 第五章寰宇内外,旷世画卷传千古 (2)

扬州,在当时是与明州、泉州、广州齐名的海外贸易港口。李白有云:“楼船跨海次扬州,”唐代居住在扬州的外国商人数量很多,这些外国商人大多数是沿着“海上丝绸之路”而来的。高僧鉴真在玄宗天宝年间东渡日本,在扬州市场上购买了许多商品以便携往,如藤簟来自广州和桂州等岭南地区,安息香、沉香、胡椒等香料产于南亚和西亚地区,都是通过船运抵扬州出售的。

“海上丝绸之路”,弥补了“安史之乱”后唐朝孤立境地的不足,使这个中国历史上的极盛王朝再一次加入到世界的行列中。无论“陆上”还是“海上”,丝绸之路都是架设在东西方之间的桥梁与纽带,犹如一条彩带,将大唐与当时世界的其他国家联结在了一起。“丝绸之路”是世界交通史上的奇迹,唐朝的“丝绸之路”更因其大国的身份和权威,在世界中显示了自身的分量和影响。那些绚丽多彩的壁画,香气四溢的香料,区别于炎黄子孙的雕像,无一不是东西方交流的见证。

华夏异域同登场,内外文化炼一炉

威严的大殿内,颜真卿正竭力向唐德宗表达自己的意见,他说:“障车、下婿、观花烛及却扇诗,并请依古礼,见舅姑于堂上,荐枣栗腶修,无拜堂之仪。又,毡帐起自北朝穹庐之制,请皆不设,唯于堂室中置帐,以紫绫幔为之。”(《封氏闻见记》卷五)“毡帐”是他所要表达的重点,作为皇帝嫁女儿的礼仪使,他有权力也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与观点。在他看来,“毡帐”乃是“北朝穹庐之制”,实在不应用于大唐公主的婚礼之上。可见,当时在婚礼中使用以“百子帐”为名的毡帐的习俗已经盛行一时,“上自皇族,下至庶族,莫不皆然”。

相比汉代的细君公主远嫁乌孙后以“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表达对大汉的思念,唐朝对待毡帐的态度更多的是一种接受,甚至是喜爱。

贞观四年(630年),唐灭突厥之后,大批突厥人入居唐朝,“其酋首至者,皆拜为将军、中郎将等官,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余人,因而入居长安者数千家”。(《旧唐书》卷一九四上《突厥传》上)他们的到来,带来了其根深蒂固的生活习俗,也包括其居室文化。突厥的可汗颉利被安置在太仆寺内,“颉利不室处,常设穹庐廷中”,在皇城内张设起了毡帐,无疑这是被唐朝的统治者及其民众所接受的一种行为。

不仅如此,突厥文化对唐朝的皇室生活也产生了重大影响,唐太宗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便深受这种文化的影响,是个极端崇尚突厥生活方式的人。《资治通鉴》卷一九六中载:“(太子)好效突厥语及其服饰,选左右貌类突厥者五人为一落,辫发羊裘而牧羊,作五狼头纛及幡旗,设穹庐,太子自处其中,敛羊而烹之,抽佩刀割肉相啖。”这个皇位的继承人堂而皇之地在皇宫中张设起了毡帐,并经常居于其中,使突厥的这种居室文化迅速地传播到民间,并成为一种流行与时尚。

身处这个突厥文化大行其道的时代,白居易用他的诗让后人见识到了毡帐的魅力。唐文宗太和三年(829年),白居易告老还乡,回到洛阳。在洛阳的旧宅院内,他张设了一顶青毡帐,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十八个年头。“赖有青毡帐,风前自张设”(《别毡帐火炉》)、“碧毡帐上正飘雪,红火炉前初炷灯”(《夜招晦叔》)、“帐小青毡暖,杯香绿蚁新”(《雪夜对酒招客》)……青毡帐、红炉火,点亮了白居易人生最后的时光。

在这个包容性无比强大的大国中,以独特方式存在的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众多异族文化。那些跋山涉水而来的外国友人,大多都是通过官方途径进入唐朝的,他们有些是王室成员甚至是国王本人,有些是身居高位的外交使臣,有些是打着使节旗号的商人,还有些是作为物品贡献给唐朝的各色伎艺人或奴婢……他们的到来为唐朝的文化注入了许多新鲜的血液,使之更加的新颖、多样。

外来的僧侣们大多携经而来,与出生在唐朝的外国人后裔和居住在唐朝的外国居士,共同从事译经工作,为唐代的宗教文化增添了新的内容;来唐的音乐歌舞艺人们,带来了他们各自国家与民族的艺术作品,在唐朝这个大熔炉里,迅速与唐朝的艺术融为一体,那种兼具中原色彩与异域风情的艺术,成了中国艺术史上璀璨的明珠;来唐的百戏艺人们,凭借独具特色的容貌与外形,加上惊险刺激的杂技与幻术,不仅在民间深受欢迎,就连屡次出文禁止百戏的统治者也极为欣赏,这就为唐代的民间文化加入了新的元素……

科技文化的输入,也是外来文化与唐朝文化融合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其中以医药和天文历算最为突出。唐朝统治者不仅屡次派遣专人前往海外采访异药,还对外来医药的性能深信不疑。外来药物、医生、医术和医学著作等都大量涌入唐朝境内,大大丰富了中国古代医学宝库的内容;唐代天文历算深受印度和波斯的影响,多种天文学著作都在此时传入中国,而且与中国固有的传统文化结合在了一起。

唐朝的统治者与其他朝代的帝王相比更具好奇心,虽然他们极力掩饰自己对于“新奇之物”的喜好,但那些在当时流入中原的事物使其初衷无所遁形。

极具神奇色彩的兽中之王,西来的狮子开始与东方的神兽龙相提并论;作为衡量武力强弱的重要指标,唐朝主动到西域的大食国购求良马;唐代绘画中出现的白鹦鹉,也与杨贵妃联系在了一起;补中益气、止咳祛痰,来自于波斯的枣椰树,成功地移植到了唐朝的土地上;可用作芳香制剂的水仙与茉莉,也引起了唐朝人的极大兴趣;利五脏、通肠胃,最初起源于波斯的菠菜,也作为蔬菜的一种进入了唐代人的生活……

唐朝时的中国文化,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吸收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文明。同时,唐朝也是当时世界最大的文明聚集地,源源不断地向世界各地输出文化。无论是一衣带水的近邻,还是远隔万里的异域,至今为止都还留有唐朝文化的影子。

“赤县扶桑,一衣带水,一苇可航。昔鉴真盲目,浮游东海。晁衡负笈,埋骨盛唐。情比肚肠,形同唇齿,文化交流有耿光。堪回首,两千年友谊,不寻常。”源源不断到来的遣唐使们最大限度地汲取唐文化的精髓。三省六部制、均田制都曾是日本确定政治制度的依据与蓝本,儒家的经典也曾是日本教育的主要内容,8世纪日本的平城京与平安京便是依照唐朝长安城的样子兴建的……思想、制度、艺术、历法、建筑、风俗等方面,日本都受到了唐朝文化的全面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模仿。

与日本类似的还有新罗。在唐朝的外国留学生,新罗的人数最多,他们回国后,依据唐朝的法制,改革了本国的礼仪和法律,设立科举制;他们广泛研究中国的天文、历法、医学、文史典籍等;他们在与唐朝的贸易过程中,不断输入丝绸、茶叶、绣物、陶瓷、药材、书籍等,其生活习惯与风俗也受到了唐朝的影响。

世界的很多地方,有丝绸、陶瓷和纸张的影子,有身着唐服之人,有一个名为唐人街的地方;唐朝随处可见不远万里而来的新奇物品,随处可以欣赏外来的音乐舞蹈表演,随处可见颇具异域风情的建筑与衣着。唐朝给世界各地留下了美丽的回忆,世界也给唐朝增添了动人的旋律,文化的交流让中国与世界都获益匪浅。

中国历史上,如此盛大的文化交流,唯唐朝而已,这是一种自豪,也是一种大度。它以自身拥有完备的文化体系而自豪,它也谦虚地接受外来文化以显大度,这是一种穿越了几千年都不曾再有过的完美结合,也是一种跨越了千年未曾消失的厚重积淀。

诗的国度流动着词的基因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唐朝诗人张志和所填的《渔歌子》词历来被人传诵。白、红、绿等亮丽的色彩与富有江南特色的鹭鸟、鳜鱼、桃花、水、斜风细雨等景色融为一体,淡泊闲适,流畅轻盈。千年之后我们看到一幅精美绝伦的画面。这首诗在当时便迅速传播开来,不仅后来唐宪宗闻名而“写真求访”(李德裕《玄真子渔歌记》),就连日本的嵯峨天皇、智子内亲王及滋野贞主也写了和词若干首。

大唐达到了中国封建王朝昌盛的顶峰,当它的皇帝威望达到最高时,四方来贺,大唐充满自信,惊人的广度和深度吸收外国文化,使大唐文化体现出一种无所畏惧、无所顾忌、兼容并包的大气派。

唐朝三百年间,文学以及艺术的各个方面,取得了历来王朝无法企及的成就,峰峦连绵,历历在目:唐代诗歌浩渺无垠,唐代古文的雄奇峭拔,唐代传奇的文采缤纷,唐代的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等,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辉煌。清新婉约的曲子词也是在这时横空而出。

中国诗歌,向来同音乐有着密切的关系,大多也配乐演唱。唐代社会经济繁荣,人们的生活丰富多彩,音乐更是唐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娱乐享受。此时有胡地传入的“燕乐”新鲜活泼,曲调繁多,使用各种不同的乐器伴奏,富于变化,故尤为人们所爱好。曲子词,就是配合“燕乐”歌唱的。

演唱的歌词在流传过程中,深受小市民喜爱。当时,优伶乐师创作或改编一些长短参差的曲词,朴素生动,以配合乐谱进行演唱。尽管初期词被视为诗余,是“小道”,难登大雅之堂。但有唱词之处,也热闹非凡。

而文人真正认真倚声填词,是从中唐开始的。中唐以来,一些与社会下层接触较多、文学观念比较开放的上层文人,对歌词产生了兴趣,就开始尝试依乐曲格式写词,并在文人中形成一种风气。张志和的《渔歌子》词就是这阶段的代表,不难看到,文人诗的语言以及思想情感已经开始渗入词中,曲子词形成了一种正式的文人文学体裁。

晚唐时期,词作者渐渐多了起来,并且出现了写有专集的词家。

大唐盛极一时,大唐文化圈泽被东西,唐诗无疑是其中最为璀璨的明珠。无论是帝王与布衣,文人雅士与贩夫走卒,抑或是闺中女子与沙场男儿,都或嘹亮或低沉地歌唱着,诉说着唐朝的博大精深。

而曲子词中有另外一番世界。白居易、刘禹锡等大诗人写出的词,或吟咏山水,或朋友情长,风格朴素自然,洋溢生活气息,展现更加宽广的世界。“花间派”词人温庭筠还把恋情相思、闺怨情怀之类写得一览无余,在他的笔下,女人的姿色、风情,婀娜生姿,摇曳起舞。这就也成了曲子词成熟的标志。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室外梧桐夜雨声点点滴滴,好像把绵绵不绝的凄寒之意注入人的心头,而为离情所苦的人彻夜难眠,便这样听滴滴雨声愁思到天明。温庭筠的这首写愁的绝唱,历来为人们赞叹不已,他的语言、题材、风格也影响了宋词盛世。

在唐代诗书乐舞全面成熟的背后,在长安酒肆的欢快嬉闹声里,在一片浮华和喧嚣之中,生活的幸福和文化的创造似乎都达到了顶点。文人们尽情享受盛世带来的容华绝伦,取得巨大艺术成就的同时,失去了深沉的忧患意识,待到“渔阳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唐代国势即急转直下。盛唐之音,迅速转变为颓丧、伤感的晚唐之调,因此脂粉味泛滥的糜烂生活充斥词作内容。为了和这种内容相适应,这一类的词作在语言上极力追求辞藻的华丽,一时间,词的思想内容狭窄,感情苍白,华丽香艳的词句比比皆是,词最后沦落为歌台舞榭、樽前花下的消遣品。更为宋词的婉约精神开了先声。

等到了宋代,人们在众多唐代流传下来的曲子词中,挑选出特别受喜爱的曲调,对这些曲调进行了更多加工和改编,为其填入多种唱词,在演唱上也精心处理。一时广为流行,文人们竞相模仿曲子的形式写作歌词,成为词牌,飞黄腾达。

唐词之中风月无处不在,踯躅千年的沧海桑田,恍若隔世的缥缈感情似乎伸手可触,一处山水、一出佳话、一段秀艳、一种风流、一份倜傥,在这段启迪宋词的蜜月期中,早已打好了基础,造足了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