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案。才刚坐下,萧雨薇便抢先一步,迅速的将她刚才写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皇帝蹙眉看着她,脸上并没有怒意,沉声道:“爱妃的才情连朕都比不上,难道还怕朕看吗?”
萧雨薇低垂着眸子,木讷的说道:“皇上过誉了,臣妾就闲来无事,随手胡乱写的!”皇帝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情,也不再逗她,起身对着殿外的奴才喊道:“沐浴。”
不久,皇帝沐浴后,换上一身明黄色的寝衣,他进到内殿时,萧雨薇穿着淡粉色的寝衣,坐在桌前等着皇帝。见到他进来,端着一杯参茶走了过来。
皇帝坐在榻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萧雨薇微微一笑,端着茶碗走了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参茶饮了一口,皇帝眉间的神色逐渐舒展开来。将她拉坐在腿上,沉声问道:“雨薇,你进宫有两年了吧?”
听到皇帝的问话,萧雨薇水瞳一闪,柔声道:“到下个月,就整两年了!”顿了下,她接着说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皇帝笑着说道:“没什么,朕就是突然想起来的!”随后,两人便躺在榻上。
萧雨薇枕在皇帝的臂弯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勾起甜美的弧度。渐渐地,她将手臂圈上皇帝的腰际。
皇帝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她饱满的额头,鹰眸瞅着帐幔的一角,神情并无异常,但是他此刻的脑海中却满满的都是那一抹月牙白色的旖旎身影,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底。
萧雨薇稍一抬头,就见到皇帝出神的眼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她的神色一凛,瞬时觉察出异样,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窝在皇帝的胸前。
回想着她进宫两年来的点点岁月,心中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皇帝对她一直恩宠有加,以至于后宫的嫔妃都把她当做是劲敌。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无乱皇帝对她如何恩宠,那只是皇帝对她有情,却并非有爱!
一直以来,皇帝都没有让她怀有子嗣,这一点她心中也甚是明了。其实有好几次,她都想要开口询问,甚至是想要求皇帝让她孕育皇嗣,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她都咽了回去。因为她清楚,若是她说出来,皇帝也未必会答应她。
更何况,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想起这种种,萧雨薇的心底还是泛起了苦涩。曾经进宫只是为了寻一个归宿,本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怎奈,造化弄人!
事到如今,已是情到深处,万难自制。
即使明白是飞蛾扑火,她也抑制不住对他爱慕、牵挂的心……
翌日一早,珞溪晨起后,想起昨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梳洗后,亦如往常去了永宁宫给太后请安。
来到永宁宫时,殿内只有太后一人,珞溪看见她半靠着软垫,正在阖目养神,便将如意留在殿外,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取下一件披风,走了过去,轻轻的盖在了太后的身上,随后她便安静的坐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不久,太后微微动了动身体,慢慢的睁开了眼眸。珞溪见她醒来,急忙站起身来,低声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见到有人,稍稍一愣,珞溪抬头望着她,嘴角含笑,走到桌前端来一杯茶水,恭顺的走了过去。
太后看着她走进,便接过茶碗,饮了一口后,见到她自己身上的披风,随口问道:“是你给本宫盖上的?”
珞溪微微一笑,柔声道:“是。臣妾进来时,见您睡着了,就给您加了件披风。”太后笑着凝望她好久,才说道:“人老了,精神就不好了!”顿了下,太后揽过她的柔荑,轻声问道:“你来了很久么?”
“没有,臣妾才来不久。”珞溪如实会话,神态纤柔温和。太后刚要开口,便听到殿外响起禀报声:“皇上驾到。”
珞溪的身体一僵,神情有些不自然,太后见她神色有异,以为是她害羞,便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珞溪扶着她从榻上起身,走到桌前。此时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大步向着殿内走来。珞溪看着那渐近的身影,赶快对着太后说道:“臣妾先告退了。”
太后看看她,也没有多加挽留,只是语气和蔼道:“好,你回去吧!”珞溪微微俯身,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皇帝朝着殿内走来,而珞溪正好朝着殿外走去。两人无可避免的擦身而过。皇帝微微侧目,看着她走到自己的身前停下脚步,恭敬地俯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向前的步子一滞,皇帝的眼神瞥着前方,并没有看向她,语气淡然道:“起来吧!”随后也没有再停留,便闪身进了永宁宫。
珞溪见皇帝并没有看向自己,心里微微闪过什么,只是太快就隐去。须臾,她敛下思绪,大步出了永宁宫。
等到她转身迈步时,皇帝才将鹰眸向她扫去,看着她逃也似的出了大殿,心里霎时涌上笑意。
皇帝进来后,太后已经如常的将普洱茶沏好,静等着他前来。坐到桌前,皇帝饮了一口茶,刚想说话,便被太后抢先问道:“皇上,对她还满意吗?”
举目看着太后,见她眼睛一直望着珞溪消失的方向,心里顿时明了。微微一笑,皇帝低沉的说道:“只是个女人而已,并无特别之处。”太后挑眉看着皇帝,见他脸色淡然,才笑着说道:“倒是个可人儿,皇帝好好待她吧!”
皇帝看着太后一脸的笑意,心里顿时惊讶不已。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让母后说出这种话来?!
鹰眸中高深莫测,皇帝对着太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珞溪出了永宁宫后,便带着如意往凝香宫走去。路过御花园时,见园中各色花朵争相开放,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才刚看了一会儿,就见到不远处走来两人。
待到她们走近后,珞溪才看清来人是玉妃和她的婢女。微微蹙眉,珞溪正要则路避开,她们二人却已经走到身前。无奈只得应道:“臣妾参见玉妃。”
肖舒纭撇撇她,见她刻意压低着脑袋,心里瞬时涌上怒气,眼波微转,语气突然轻柔道:“起来吧!”听到她的语气有异,珞溪微微一愣,心里立刻戒备起来。低垂着眸子接着说道:“臣妾不打扰姐姐赏花,先告辞了。”
“怎么才见到本宫就要走,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肖舒纭冷冷的说着,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珞溪。
珞溪刚要迈出的步子一顿,转身挑眉看着她,问道:“姐姐此言是何意?”肖舒纭撇撇嘴,懒散的看看自己染着丹蔻的指甲,戏虐的说道:“本宫刚才逛院子的时候,丢了一支珠钗,妹妹可曾看到?”
微微一笑,珞溪心中顿时明白,懒得和她多做周旋,便低声应道:“不曾看到。”说完,便拉着如意想要离开。
“站住!”一道犀利的大喝声传来,肖舒纭语气阴鸷道:“本宫就是将珠钗丢在这里的。现在这里除了你们就没有别人了,你还敢说没有见到?”
珞溪慢慢的转过身体,仰头凝着她。肖舒纭不屑的看着她,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皇宫里就是有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喜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如意站在珞溪的身边,下意识的攥着她的衣衫,有些惊恐的看着玉妃。须臾,珞溪笑笑,柔声道:“姐姐说的真对。想来是有人每日只能对着自己寂寥,竟喜欢没事瞎找寻。”
“你……”肖舒纭听着珞溪的话,脸色瞬时转冷,染怒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说道:“好啊,既然你说没有看到,那么本宫倒要搜一搜了!”说完后,她给身边的柳儿使了一个眼色。柳儿会意后,得意的朝着珞溪走了过去。
珞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冷静的看着她们的动作。柳儿冷笑着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想要碰上她的身体时,却被珞溪一个反手,抓住她伸过来的柔荑往面前一拽。
下一刻,便响起两道清脆的‘啪,啪’声,紧接着是珞溪怒喝的话语:“大胆,什么时候轮到奴才对主子动手动脚的!”
肖舒纭看着柳儿被珞溪狠狠地甩了两个耳光,人也被她大力的甩倒在地上。柳儿捂着脸颊,吃惊的看着珞溪的动作,原本还盛气凌人的眼眸,此刻闪着惊恐。
珞溪轻拍着手掌,笑着看看肖舒纭,轻柔道:“姐姐身边有这样的恶奴,只会连累姐姐的名声,妹妹只是代为管教而已。”顿了下,珞溪接着说道:“姐姐刚才说的珠钗,妹妹真的没有见过。若是这事情闹到太后那里,仅是为了一支钗,我想太后对姐姐也会有所非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