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夫,那娉婷和二姐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二姐的伤已平稳,再说以二姐生亡的消息引来了冥教和娉婷的人,也该让她们安全地回京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去和她们说说,你们先走,你回京后与皇上商量一下,蜀昭国易主的这位皇上野心不小,这仗要做万全的准备,你奏请皇上准备好粮草,若此役不能速战速决,那我们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嗯,我记下了。”
蜀昭国皇宫内,刘思昭踢翻了一把椅子,暴跳如雷地吼着:“该死,他的毒不是只有你可以解吗?为何,为何他已解了,放虎归山,这大好的机会又被你们这些混帐东西给毁了。”
“回皇上,琼珊没想到师傅他老人家竟然在蜀都,有师傅他在,这毒自然就轻松给夜无痕解了。”
“你师傅?哼,让你和明朗笙千请万请请不来的人,居然会主动地跑去给夜无痕解毒?琼珊,朕可记得你对那夜无痕也是用情颇深啊。”
刘思昭阴戾的眼神望向琼珊,琼珊冷不丁地抖了下身子,将身子跪的更低了。
“皇上明鉴,琼珊早已断了对他的念头,且这毒既然是琼珊下的,又怎会没有皇上的命令而为他去解了毒呢?再者,自打夜无痕回蜀都后,琼珊可是一次都未见过他的,根本就没机会去为他解毒。”
“是吗?你是没有见过他,可那个叫夜魂的,朕可记得他是那小子的属下,你与他销魂在枕榻时,你就没有给他说过些体己的话?”
听闻刘思昭提及夜魂时,琼珊的脸已是一片惨白,那低伏着的身子停止了抖动,却反而紧绷的僵硬起来,头上的汗水滴嗒滴嗒地掉落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上,紧咬着的红唇已渗出了血丝。
“皇上恕罪,琼珊,琼珊该死,不该以身诱敌,想从他嘴里探知一些冥教之事好禀报予皇上,以除心腹大患。”
“呵呵,是吗?原来琼珊是为了朕啊,琼珊啊,你还真是对朕忠心不二,起来吧,朕命你速与赤火去追杀夜无痕。”
“是,皇上,琼珊定当竭尽全力。”
一旁站着的赤火却躬下了身子,向刘思昭问出一句话来:“皇上,是还留着活口吗?”
刘思昭微一征,眼里闪过一道杀气,“不必。”
“是,属下遵旨。”
待到赤火与琼珊退了出去,刘思昭未转身子,只闻他说了一句:“出来吧。”
屏风之后,那悄然而立了许久的紫楚走了出来,脸上一片痛楚之色。
“紫楚,父皇是叫你死心,那小子你得不到,父皇也得不到,得不到的又喜欢的东西,自然不能让别人轻易得了去,紫楚,你如果不想要明朗笙,那赤火你考虑吗?”
紫楚茫然地抬起头来,轻退了两步,摇了摇头,“父皇,若紫楚再考虑几天。”
“嗯,三天,父皇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好,三天,父皇你要答应紫楚,这三天让紫楚静静地考虑,朗笙,一切和朗笙无关,无痕是紫楚放走的,父皇把朗笙从天牢里放出来吧,这三天让朗笙陪着紫楚,让他为紫楚再调调身子。”
“不可,三日后你给父皇答复后,朕再考虑这明朗笙的事。”
“父皇。”
“你不必说了,回去好生歇着。”
“那,父皇,你能下道旨,让紫楚可以随意进出天牢看望朗笙,好吗?求你了父皇。”
“这,好吧。你也劝劝他,让他好生为朕效力,不要成天想着云游各地,做个逍遥的游医。”
“紫楚知道了,父皇放心,这三天,不仅女儿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女儿也会让朗笙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嗯,这才是朕的好女儿,去吧。”
一辆马车自军营出来,竟然没有拦阻,不是因为别的,只因车夫手中拿着一个端木昊天的令牌,那是无人可以阻挡的。
一路向北,马车奔驰的飞快,片刻都不肯停歇,只有赶着马儿的车夫和那车内坐着的人才知道为何要这样子赶路,不,是逃跑。
“追风,谢谢你。”
在第二个清晨到来之时,端木娉婷低声对着那个熟睡的人道了句谢后,就毅然转身走入了树林。
当追风从梦中被一袋水给击醒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拨腰间的刀,不料脖上已被架上了两把锋利的剑。
“她呢?”
夜无痕冷眼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每次,当娉婷有事时,这个男人总会出现在她的身边,说是巧合,说是缘份,总之,这个男人让他讨厌,却也让娉婷信认,是的,信认,自己渴求着娉婷信认自己,可娉婷总是怀疑着自己对她的真情。可对这个男人,娉婷一次次地把她的生命及逃离的重任都交给了这个男人,这让夜无痕多多少少对面前这个叫晏正的男人有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娉婷再恨他,他不能让这个男人再次成为他和娉婷不能复合的一个理由。
追风心中咯噔一下,立时明白了自己也成了被端木娉婷遗弃的人,她走了,她选择了离开他,她选择了逃离夜无痕及所有人。
“呵呵,她走了。”追风苦涩地笑出声来,眼中有一些发烫的液体正在聚集,他知道那是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现在,追风好像大哭一场,他和端木娉婷在草原上的生活,居然只能是他一辈子用来怀念的,他以为她在选择了和他一起走,离开家人后,他是可以来保护她、照顾她的。
没有想到啊,她把他也抛下了,是啊,她连她最爱的娘亲和爹爹都抛下了,她又怎会去留意一个永远也进不了她心里的男人呢?追风是悲,追风是痛,他的心空了,那一切美好的对未来的向望都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他也该看清楚端木娉婷的心,也该知道他自己要怎样做了。
“她走了?”
夜无痕喃喃地重复着追风的话,是啊,当他在这里发现追风时,就已经知道这个带了端木娉婷从端木昊天的军营里私跑出来的男人是被人弄昏的,而那让他昏迷的药,夜无痕知道,那是端木娉婷从紫楚那里得来的明朗笙的药。
追风闭上了双眸,努力地抬起头来,丝毫不顾他的脖子因他的动作而被那锋利的剑已划破了。娉婷那天来找他时,她说了她要走,她要离开她的父母离开一段时间去平复她的心情,她让追风带着她。追风没有问她原因,但在军营里住着的几天里,他自然也知道了朔江的来访,以及楚楚的被杀,还有柳炔和南宫薇那紧紧相依的身影。这一切,都让端木娉婷要去面对,而她已无心去面对,她已无力去面对,她只想一个人去静一静,她只想独自一个人去舔食伤口。
现在,她真的是独自一个人了,她会遇到什么?她会平安无恙吗?她会在平静中得到真正的释然吗?她还能回到以前她那个样子吗?追风很着急,没有他在身旁,端木娉婷她会安然无恙的吗?他必须要去找她,不能让她就这样离他而去,不能让她将他抛弃,让他又面对着孤苦无依,他想陪着她,只想陪着她一直经历那些让她感到温馨快乐的日子。
“别动。”夜魂和秦贝异口同声地向已开始奋力挣扎着的追风喝道,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地将剑收了回去,也许,这人就要命丧于此了,可主子还没有吩咐前,他们是不允许他死的。
“她走了?她又走了,我说了要去找她的,可她居然不等我。”
夜无痕仍然深陷在端木娉婷又失踪无影的恐慌之中,他那么辛苦地动用冥教的力量从蜀都逃了出来,而教主又那样及时地出现为他解了毒,他可以无牵无挂地去找她时,她却又走了,而他还带了一个人来见她的,可她,她又走了。
“主子,这人要如何处置?”夜魂出声打断了夜无痕的冥思苦想,见夜无痕向这边望来,夜魂立时向夜无痕指着被秦贝押着的追风。
“他?”夜无痕一时还真是有些犹豫不决,这个晏正,这个娉婷信认的朋友,他有权去处置他吗?好似不能,为了和她复合,这个人,他只能放过。
“放了吧,娉婷独自一人,我要去找她。”
秦贝和夜魂相互望了一眼后,秦贝松开了对追风的制约,追风立刻站起身来,手抚上脖子,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间流了下来,轻瞥一眼有些憔悴的夜无痕,追风一句话也未说的立刻走到了马车前,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奔驰而过的地方扬起一片尘土,渐渐地将那辆马车隐在了尘土之后,瞧也瞧不清了,夜魂和秦贝以及那些冥教中的属下都在等着夜无痕的命令。
正当夜无痕起步要跨上马儿时,听力极佳的他发现正有几匹快马往这里奔来,微一眯眼,夜无痕向那个方向眺望着,半盏茶的时辰之后,就已能看清那奔向这里的来人,不是别人,为首的正是朔江,还有他身后那匹马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