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草儿心疼成儿,成儿不哭,爹爹陪草儿去摘果果哄成儿,爹爹,走嘛,快点呀,快去摘那棵最高的大树上的红果果。”
腾罗与尊怒瞪着已不再哭的成儿,见他漂亮的凤眸紧锁在草儿的身上,听草儿说起的红果果时,一张挂满泪珠的小脸儿居然还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果,要。”
“嘻嘻,爹爹,成儿要果果,草儿也要果果,走嘛,要不娘亲会生爹爹的气的。快走,快走。”
腾罗与尊又一次在守在窗外向里张望的妻子和拉扯着他的衣角的草儿的功势下败下阵来,还有那个成儿,见到腾罗与尊牵起草儿的手向外走去时,他自发地擦着他的脸,向着窗外的娘亲招起了手来,嘴里呵呵地笑着,似是方才被打的不是他一样。
是夜,腾罗与尊翻看着手上那些属下送来的帐目,对一旁为他挑了挑烛火的朝阳回眸一笑,瞬那间,屋子里亮了许多,而朝阳则愣愣地又一次迷失在他的惑人笑颜之下,过了许久,才听清楚腾罗与尊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些田产?”
“我们刚来这里时就买了。”
“我怎么不知道?”
“傻瓜,两个孩子够你操心的了,这些小事怎么能让你去分心。瞧瞧,这些地契和田产都在这里了,我已安排他们在上次咱们去的那个地方建房子去了,你说过,在那里要是一个庄院似的屋子,里面种上漂亮的蔷薇、黄菊、牡丹,再建一个水池,里面养许多金鲤鱼。”
“阿罗,你这是要当地主了?”
“呵呵,有何不可,人总是要换不同的角色来生存,现在,以后,我腾罗与尊是朝阳的好夫君,是成儿、草儿的好父亲,也是你们三个一辈子的靠山和当家人。我要给你们好的生活,不让你们再陷入打杀之中,让你们既有富足的如以前的生活,也让你们能在这田院间体味一份纯真的乡土气息。”
“是啊,阿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喜欢你让许武和大武他们那些人都靠劳力去生活,也喜欢你给我们和他们一份宁静,更喜欢你过上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灰心和失望,你还是你,你还是朝阳那个顶天立地、奋勇善战的英武男子。”
美好的希望,美好的未来,美好的一切都在进行着。
扶着已身怀六甲的妻子走出轿子,柳炔的大掌温暖地包裹着南宫薇有些冰凉的小手,两个人的身后是柳逸和柳笙湘夫妻。
“爹娘,看来娉婷她们已经来过了。”
“是吗?好可惜呀,咱们没有碰上,我有一年没见娉婷和倾颜了,不知道她们好不好。”
“湘儿,她们自然是过的很好的,怎么?你还担心她们的夫君会欺负她们吗?”柳逸揽住妻子柳笙湘的腰,语气有些调侃的架式。
“噗哧。”柳笙湘笑了,扭头瞧了一眼柳逸,“夫君,我知道,只是我总是想她们,又没什么话题可说,只好总是问她们好不好了。”
“我想也是。”
柳逸和柳笙湘恩爱打趣的样子,让回眸看他们的南宫薇钦羡不已,一双小手紧紧地拽着柳炔的衣袖,微待片刻后不悦地撅起了小嘴瞟了一眼柳炔。
“炔哥哥,你瞧爹娘他们多恩爱,可你总是欺负我。还有,二姑姑和姑父,表姐和姐夫,她们都有姑父和姐夫全心全意的体贴和宠爱,只有你,老是训我,只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薇儿,你又胡闹,这样乱踢是很容易动了胎气的。”柳炔扶住南宫薇已粗了几圈的腰,一只脚将她乱踢的脚给制住。
“看看,就是嘛,你只爱孩子,你心里只疼孩子,要不是有这个孩子,你早就打我了,呜呜,我不要嘛。”
“薇儿怎么了?”
柳逸、柳笙湘上前,瞧到已哭了的南宫薇不免有些奇怪。
“魈,没事的,怀了孕的女人是有些爱发脾气,炔儿,你好好哄哄薇儿,我和你爹先去给仲叔上柱香,你们快些过来。”
柳笙湘好笑地拉走了柳逸,“让炔儿自己解决吧,这个薇儿是怕炔儿有了孩子就不疼爱她了。”
“哦,是吗?”柳逸挑了挑眉,回头可怜地瞧了一眼他的儿子,心道:炔儿,这几个月可有你受的了。
“是呀,唉,你当然不知道了,要不是你,哼,我怎么会一个人生孩子,你当然不知道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多么害怕,多么艰辛。”
“湘儿,对不起。”
柳逸心有愧疚,那五年未陪在妻子身边的日子是他过的最空虚的日子,也是妻子柳笙湘最需要人帮忙的日子,对柳笙湘来说,他永远都欠着她一份情和爱,而他也必会在以后的日子加倍的疼爱他的这个青梅竹马的妻子。
“仲叔,炔儿和薇儿来看您了,仲叔,你要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薇儿母子平安。”
“哼,为什么非要母子?仲叔啊,薇儿一定要生个女儿,是母女平安,仲叔,你要保佑我哟。仲叔,你知道吗?表姐她又生了一个儿子,听说和星儿一样可爱,还有啊,他们是不是刚才来看过你了啊?我想是她们回京里来了吧,仲叔,你要保佑表姐家、薇儿家,还有婆婆家,还有薇儿认识的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仲叔,我们走了,以后再来看你。薇儿,走吧,说不定回到家,你就知道娉婷他们是不是回京了。”
“嗯,我好想表姐和星儿。”
两顶轿子四平八稳地抬了起来,柳逸和柳炔骑上了高头大马,一前一后的陪在轿旁,向着城中的家行去。
端木娉婷怀抱着只三个多月大的小儿子,一旁坐着的星儿一脸淡然地瞅着桌上的饭菜,半晌都不举筷食用,端木娉婷奇怪地正要问星儿,楼梯上一个身影飞快地向着她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娉婷,怎么不吃?”
“你来了,我也正想问星儿呢,星儿,怎么不动筷子呀?”
“方才爹未回来,所以星儿不吃,现在爹回来了,星儿就可以和爹娘,还有小弟一起吃饭了,爹娘,我们吃吧。”
“哦,这是你教他的吧。”
夜无痕摇了摇头,星儿夹好的一筷子菜已放在了他的碗里,“爹,吃菜,这个菜你喜欢吃,娘,这个是娘喜欢的,小弟,你过一会儿吃奶,现在就乖乖地让奶娘抱你。吴婶,你把小弟抱过去吧。”
星儿小手一挥,只用几句话便安排了所有的人,端木娉婷好笑地看着她的大儿子,一张小脸已有了将来迷倒众生的容貌,而那清冷淡然的气质又像极了她的父亲端木昊天,对她和夜无痕的关爱又不似是一个小孩所应有的心眼,可他就是那么的体贴,就连奶娘和那些个侍卫,也常常听命于他,而忘了她和夜无痕才是应该发号命令的人。
但端木娉婷也知道,这些都源于星儿的睿智,小小年纪的他已能清楚地瞧出大人间的关系和神情,他知道他在怎样的一个家庭,他也知道他要如何去维系他爹娘的感情,他更知道他是长子,必须在将来担起一份承任。
“娉婷,还在想仲叔吗?瞧你,脸色不好,我都说了等辰儿半岁后我们再来,可你不听,这身子刚刚才好,又奔波了这些路。”
“没事,我只是想,方才没有和湘姨、表妹他们相见,她们会不会怪我?”
夜无痕执起端木娉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你既决定了下次再见她们,我想她们也不会怨你。这一次我们只是途经这里来拜祭仲爷爷,爹娘他们过几日来,就让爹娘他们替我们去看看他们吧。我们还是去办你最想办的那件事。”
“嗯,我知道,和她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可追风,这一次必须要找到他,否则,我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吃吧,别担心,夜魂、朔江先行一步,一定会留住他的。”
“爹,追风叔叔我也要见。”
埋首吃饭的星儿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让夜无痕将注意力移向了他,并未怀疑什么,夜无痕微笑着点了下头,一家人很快地用完了饭,便又立刻出城。
半个月后。
孤单的身影站在这片熟悉的并承载着他许多美好回忆的草原上,清明过后,草原上的草长的飞快,这是那次与她离开后,追风第一次踏上这片草原,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怕想起了她,会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追风。”
轻飘飘的呼唤随风滑落在追风的心头,身影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呆立着,久到端木娉婷用那样慢的速度才走到了他的身边时,他还不曾回头向她瞧一眼。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他也来了?”
“是,他陪我来的。”
“哦,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好,我很好,真的。”
“你……”
“你……”
“知道刘思昭的事吗?”
“他死了,明朗笙做了蜀昭国的皇帝,至于赤火,我让他死的很痛快。”
“我猜到是你干的,追风,我们还是朋友吗?”
“嗯,永远都是。”
这一天,天晴朗,云洁白,青翠的绿色草地上,一男一女相对而望,几步之外一个一脸专注的男孩则一直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回忆着过去,听着他们在讲述着他们都曾认识的人,远处的一处帐篷里,四个男人围坐在桌旁,手中端着的不是酒水,而是一碗碗的奶茶,其中的一个怀里还抱着个小孩,那孩子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来回打量着除了一个是蒙族打扮的男子外,还打量着另两个看似极为熟悉的中原男人。
“无痕兄弟,你是瓦卡心目中的英雄。”
“瓦卡兄弟,谢谢你。”
“星儿,为何一直跟着娘亲?是担心娘亲丢下爹爹吗?”
“娘亲,我们是一家人,娘亲的爱可以分给爹爹更多一些,我和辰儿不会介意的。”
“星儿……星儿错了,因为是一家人,所以这份爱不必分,我爱你和辰儿是完整的一颗心,我必也是用整颗心去爱你们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