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天真娘子惹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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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残儿?”探究的眼神久久在她脸上徘徊,好似怕她在骗他,又好像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对,残儿,云傲雪,你的妻子,逸,想起来了么?”

“残儿?残儿?不要,不要你和母妃一样,不要,不要过来,你走,你走,不要和母妃一样……母妃死了,六哥死了,孩子也死了,不要你和他们一样,你走,你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天逸一把推开傲雪,蹬着脚向墙角爬去,远远躲着她,眼中有着惊恐有着挣扎,一个劲的向后退。

“我不走!逸,你想起来了,对不对?我不会死,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别赶我走……我是你的妻子,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与你分离的妻子啊……啊……逸……你怎么可以赶我走……怎么可以赶我走……”冰凉的地上,她坐在那儿望着他痛哭,想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变成这样,刚才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媳妇儿,你别哭,我难过……别哭……”见她哭得伤心,楚天逸眼中也蒙上一层水雾,想要上前安慰,几次抬脚却又固执的怕害了她最终颓然都收回脚,只是在墙角烦躁转圈。

“逸……逸……”楚天逸现在如同一只迷途羔羊的茫然与无助刺痛了傲雪的眼,心痛得难以附加。逸,你以前就是这样过的吗?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躲在墙角的吗?

“媳妇儿……别哭……别哭……我好难受……好难受……”颤抖着身子,心难受,鼻头酸涩,眼泪打转,楚天逸难受的扯开衣襟,抓挠发髻,想要去抱她,却又被脑海中那一幕幕的血腥拉住了脚,好似身前横亘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天堑鸿沟,难以逾越,只能痛苦的来回踟蹰,使劲向墙角顶,烦躁的拍墙,甚至拿头撞墙,“出不去……出不去……难受……好难受……媳妇儿,我出不去,好难受,好难受……”

“逸,不要……不要……”他的自虐与无助让傲雪濒临崩溃,再也管不了什么,跑到他身边抱住他,阻止他,可他却惊恐的躲开了,躲到了床上,钻进被子,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蜷缩成一团,蒙着被子发抖。

“不要……不要……不要媳妇儿出事……不要媳妇儿出事……不要不要……”

“逸……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残儿啊……我是你的妻子啊……”追到床前,看着他如此挣扎痛苦,傲雪崩溃了,滑落床前地板大哭。

夜,下起了雨;他,在床上抖;她,在床下哭。明明彼此就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

雨淅淅沥沥的下,他迷迷糊糊的抖,渐渐的,他不再抖,不再挣扎,陷入了昏迷。

“逸……逸,你怎么了?怎么了?”终于发现他的异样,傲雪抹掉泪,爬到床上,惊慌不已的掀开薄被,惊见他面如死灰,全身渗汗,神智不清,胸口绷带的白底上一朵妖艳的血花正在绽放,片刻就已开成血色牡丹。

“逸,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刺目的血一圈一圈向外延伸,眩晕了傲雪一向冷静的神智,软了腿,下床之时险些跌倒。手忙脚乱取来草药、绷带、银针、清水,颤抖着手清洗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几次施针险些偏离插入死穴……这一次,她清楚的感觉到来自死亡的恐惧,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体,更因为他即将放弃自己的心。

“逸,别丢下我,不要变成他,哪怕你只能出现在晚上也不要丢下我,求你……”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是抱着你,为什么却觉得你好远好远……

楚天逸伤口的扯动引起了一些并发症,虽险险从鬼门关上拉回一条命,但高烧不退,迷迷糊糊昏睡了整整半月。

傲雪夜以继日的替他上药开方熬药,守在床边时刻观察他的伤势,只是偶尔靠在床沿小憩,可也不能安稳而憩,心中记挂着他的伤势,刚眯下就又睁眼。整半个月,傲雪都未曾好好睡一觉,再加上刚掉了孩子,担心楚天逸作茧自缚,人一下瘦了半圈,精神不振。

这日,傲雪正倚在床栏闭目小盹,察觉握在手中的大手隐约动弹,萎靡的精神立时振作,睁开眼,果见他正在转醒,当下惊喜凑到他的跟前,轻拍着他的脸颊,轻呼,“逸,逸……你醒了?”

“……”他累极,吃力抬眼,看着她,张了张口,嗓子干涩,竟是说不出一个字。

“我给你倒茶。”

见他干渴非常,一口吞下清凉的茶水,傲雪拿过杯子又去沏了一杯,谁知沙哑嗓音合成的第一话立时无情打消了她心中微弱希冀,心凉透了,万念俱灰。

“听雨……怎么死的?”

提着壶沏茶的手一顿,举杯的手立时被浇注上一层稀薄清凉的湿润,一时之间傲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中空落落,虚浮浮,好酸好涩,冰凉如右手沾染的茶水。

“我有事,让展青来服侍你。”匆匆将茶水连着茶壶塞到楚天昊的手中,傲雪失魂落魄的逃出屋,吩咐了展言几句,驰马飞奔出城。

急速的奔驰,强劲的逆风,一闪而过的风景,骑在马上那种飞一样的漂浮感让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想要去哪,只想尽快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独属于她的地方。

“驾……”心中的烦闷悉数聚集到一声娇喝,脑中的那一句“云听雨是怎么死的”萦绕脑际,怎么甩都甩不掉,潮水一样的郁结气堵亟待找到一个突破口发泄,于是马鞭就成了发泄闷气的最佳工具。

楚天昊,为什么又是楚天昊?晚上呢?晚上是他还是逸?是以前的逸还是那个彷徨无助自闭的逸?她该怎么做?是爱上同一个人的两种不同性格,还是继续这样得过且过?如果楚天逸不再出来,她是否还能坦然的接受楚天昊?

听说她骑马外出踏青,楚天昊险些气岔昏厥,若非有伤在身,他一定亲自将她拎回来让她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妻子该做的!扔下重伤的丈夫,悠哉哉骑着马去踏青是一个妻子该做的?

“展青,去给本王把那女人给押回来!”

来到一处风景秀丽的湖边,傲雪下了马,抱着双膝静坐湖边,呆呆望着湖上的几叶扁舟出神。

前些日子知晓慕容雪回将军府之时,楚天祺心中对慕容雪的愧疚更深。明明知道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偏偏要以陌生人的姿态去同她如今慕容柔的身份相处,几次想要找她但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巧今日风和日丽,便借着五王妃邀请京城名媛淑女赏湖的幌子请了慕容雪叙叙旧,见她闭口不提那事,且视他为陌路,心中烦闷,独自下了船,沿岸散心,不想却发现了傲雪。看她容颜憔悴,对着湖面发呆,观察许久也未见楚天逸身影,有些担心,忍不住上前搭了话。

“弟妹,你也来此郊游踏青?逸呢?他的伤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怎么还带着你来此地郊游?”

“巧。”听到人声,傲雪回神,对着楚天祺点点头,复望湖面。

清清冷冷的一个“巧”,不愿搭理的干脆,忧郁呆滞的目光……楚天祺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的魅力何时连人一个眼神都吸引不了了?

“有心事?和逸有关?既然不畅快,不如说出来,我也许可以给你出出主意。”也不管人换不欢迎,他收了扇子,撩起裙摆,在傲雪身旁坐下,嘴角挂起一抹不太正经的微笑。

“烦。”独自出城就是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静一静,透透气,现在楚天祺的多管闲事无疑非常呱噪。

“烦?你是说本王还是说事?”楚天逸一阵好笑,看她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这话问的很白痴,这女人显然是闲他烦。

“吵。”傲雪不耐皱眉,清吐一字,真的很吵。

“呵……呵呵……有趣……好一个云傲雪,本王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女人……”碰了一个大钉子,楚天祺愣了愣,紧接着有些自找无趣的发笑,这女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不识趣,没完没了,傲雪也懒得搭理,让他自说自话。

“喂,云傲雪,你和逸相处的时候也就这个样子?他竟然还把你当成宝?”

“……”

“真是可惜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怎么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你知道女人该怎么样吗?娇羞,温和,贤淑,大方,娇媚,含蓄等等。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女人,都有她们的可爱之处。可你呢?冷冰冰,比寒冬腊月的冰块还冰。就你这样子,依本王看呐,失宠是迟早的事儿。逸虽然看起来不拘小节,对女人也没什么要求,但如果天天对着你这么个冰山美人,偷腥是迟早的事儿。瞧……看见那个少妇没?同男子说话要低头,要娇羞,要温婉,要有女人味儿。你啊,真该学学。”